叶凌夕看着钟离烁刚迈进一步,脚还没有落地就顿时石化,而后他有些匆忙地退了出去,过了好半晌才再次推门而入。
“怎么了,大冢宰?”
有些疑惑地看着钟离烁,叶凌夕向前走了几步,但钟离烁却像是怕被脏东西上身一样,连连后退,直到脊背贴在了门板上才止步:
“小……小郡主?”
点了点头,叶凌夕真不知道他今天是吃错什么药了:“怎么了?”
“你怎么……”
视线在叶凌夕身上来回打量,似乎过了很长时间才终于消化了女孩儿这身过于裸露的装扮,有些避嫌地撇过头,说话的声音有些沙哑:
“你怎么这副装扮?”
“这衣服是下午让百骑司的人给我准备的,怎么样,好看么?”
“好看是好看,就是未免有些太清凉了?”
边说,钟离烁边偷看了一眼女孩儿——
海棠红的襦裙让她看起来格外俏皮可爱,鱼肚白的披帛盘绕在两臂之间,伴随着女孩儿轻盈的步伐而飘舞摆动。
短襦和长裙之间是一层素色的薄纱,隐隐露出女孩儿的腰窝,让钟离烁不敢看,却又不想收回视线。
“是有些凉。”
“那就先披件衣服。”
钟离烁将身上的褂子脱下来披在叶凌夕肩上,手有意无意触碰到肩头,搁着纱衣也能感受到女孩儿柔软的皮肤:
“这衣服是百骑司的给你买的?”
“你又不让我出去,我就只能让他们买了。”
“那小郡主可要穿给他们看了?”
“嗯?”
叶凌夕一开始还没有反应过来钟离烁的意思,等他说到这儿,自己才慢慢琢磨过味儿来:“那……倒也没有……我一个人在房间里试的。”
“那就好。”
搭在女孩儿肩上的手不忍取下,钟离烁还从未对任何一个女子有过这样的想法,即便是曾经的琳琅公主,他也从没有这种感觉。
眉心微皱,钟离烁摇了摇头——
我这是在干什么?
这肯定又是情蛊作祟!我怎么能对小郡主有这种不干不净的想法!
连忙将手取了下来,他转过身背对着叶凌夕,轻轻嗅了嗅掌心——
还有她身上淡淡的栀子花香。
“大冢宰?”
“怎么了,小郡主?”
“你可是吃醋了?”
“吃醋?”
感觉神志渐渐恢复,钟离烁白了叶凌夕一眼:“怎会?只不过小郡主即将是我相府的夫人,一些规矩拿起子猴崽儿也是要懂的。夫人更衣,这些粗人怎能看?”
“可是府上没有女眷,我一个人换衣服很麻烦的。”
“那就本相来服侍小郡主更衣,之前不是说好了么?”
叶凌夕:虽然你这么说过了,可是你不是害羞么?!
虽然知道钟离烁是担心别人伺候不好让自己受了伤,因为蛊毒的缘故会牵扯到他,但叶凌夕心中还是有些不满:
“今日特意叫容梓来传令,不知大冢宰有何要事?”
叶凌夕:有话快说,有屁快放!
“这几日想来小郡主在府上也关得闷了,本相想带着小郡主出去走走。”
“出去走走?”
还以为今天是太阳打西边出来了,叶凌夕一脸不可置信地看着他:“从卧室去饭厅走走?”
“从齐芸国去燕敕国走走。”
“我可以……回国了?!”
从钟离烁口中听到“燕敕”这两个字,虽然叶凌夕自己对那儿并没有什么感情,可莫名的热泪就涌了上来。
“小郡主怎么哭了?”
轻轻揽住叶凌夕,钟离烁也知道这几日对于女孩儿实在是为难了,轻轻拍着她的脊背:“本相也知道小郡主来齐芸之后受了不少委屈,但……这次回去,也希望小郡主报喜不报忧,若是让燕敕王太担心,那就不好了。”
叶凌夕:合着就是不让我给我爹告状呗?
“小郡主不要担心,”显然,钟离烁也看出了叶凌夕的心事,“段锦对小郡主的所作所为,本相心里清楚,日后必定给小郡主一个答复。”
“日后?”叶凌夕哭得正伤心,脑子一短路——
是我理解的那个“日”“后”么?是说我们成亲之后?
“现在我让人来为小郡主收拾行装,为了避免明天出岔子,咱们今晚就动身!小郡主若是回家心切,可以先给家里写一封书信,我命人提前送过去。”
“好。”
叶凌夕想也没想就答应了,毕竟她还有很多事情需要自己这个蛊王老爹帮忙——
就比如,曾经自己对钟离烁谎称弄丢的虎符该怎么办?情蛊该怎么办?肚子里的孩子该怎么办!
密密麻麻、洋洋洒洒写了几十页,等叶凌夕写完之后交给钟离烁,后者掂量着沉甸甸的信封,神情有些奇怪:“小郡主这是在里面塞了个话本子?”
“我实在想念爹爹,话就多了些,还请大冢宰帮忙送信。”
“那好吧。”
钟离烁将手中的信件掂量了两下交给身后的百骑司:“快马加鞭,送到燕敕王手中。”
“是,相爷!”
“那就请小郡主上轿辇,咱们即刻动身。”
“那个——”和钟离烁坐进轿子,叶凌夕想到一件很重要的事情,“大冢宰,能不能将沈太医也带上?”
“他?为何?”
“这个……路途遥远,万一有个三灾两病,也有太医照料身子,您说呢?”
叶凌夕总不能说自己有身孕的事情不能被他发现,所以只能让沈鑫来把脉吧?
“军中有遂行的军医,小郡主不必担心。”
叶凌夕:━━∑( ̄□ ̄*|||━━
她摸了摸自己已经微微隆起的小腹,连忙吸了口气:“那……好吧?”
都说古人车马很慢,这一路上,我不会直接把孩子生下来吧?
惴惴不安地跟着钟离烁来到码头,此时大船已经靠岸,下人们将行囊全都收拾上去,几个管事儿的过来讨要了些银子就被容梓打发走了:
“官老爷,这船稳得很,大风大浪都经得起折腾,您就放心去吧!”
“而且,这船之前送过齐高宗的皇贵妃,皇贵妃下船没两月就有了身孕,所以这船又被称为‘送子船’!”
显然,他们是看到有一个女人跟着,才这么说。
叶凌夕:我谢谢你八辈祖宗哦!
钟离烁拉住叶凌夕的手,轻轻扶着她的腰:“小心脚下。”
他用力一拖,正好抚在了叶凌夕的痒痒肉上。
“嘶——”
身子一下就没了力气,她就从十人高的梯子上向后仰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