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自然不敢,相爷最讨厌臭气的阉人。属下只是缩阳入腹,若是您刚那一刀下去,才是真丢了。”
暗影生怕自己解释晚了一步,自己就要永永远远地从这个家里滚出去,急得汗都流出来了。
虚惊一场,叶凌夕拍着自己的小胸脯连连点头;
“好,好,这就好……那便无事了。一会儿咱们出去给段姑娘瞧瞧,她若是问起来你就说是我给你治好的,懂了么?”
虽然不知道两个女人在耍什么把戏,但暗影不敢不听。
眼看着叶凌夕将已经睡觉的段梦柔从床上薅起来带到自己房间,他叩地行礼:
“多谢郡主给奴才一次做男人的机会!”
段梦柔揉着眼睛,反应了好一会儿之后瞪大了眼睛看着叶凌夕:
“你……”
“嗯,我干的。”
脸上是藏不住的骄傲,她拍了拍小太监的肩膀:
“段姑娘若是不信,可以自己看看。”
“……”
“说不定比段锦的都要好。”
查验完之后相信弟弟的病终于有了希望,虽然不愿意承认,但段梦柔还是服软了:
“不知道郡主原来如此厉害,之前是我多有得罪,还请……请郡主大人有大量。”
“这会子不叫贱人了?”
“……”
“罢了,我也懒得和你计较,”叶凌夕适可而止,她现在更想知道孩子的父亲是谁,“段姑娘可查清了,那天去我房间的人是谁?”
段梦柔点了点头:
“大婚当日郡主毕竟是新娘,所以去郡主房间的人确实不少,但男子……只有三位。”
“三……三位?”叶凌夕扶着桌子怕自己跌倒,“都有谁?”
“一位自然是段锦,但他是最后去郡主房间的,那个时候郡主已经……而这前两位还没有找到,毕竟那天鱼龙混杂,说不定是府上的杂役和小厮。”
“杂……”
如鲠在喉,叶凌夕张着嘴吱吱呀呀半天说不出话来,有些失神地坐在椅子上,她甚至都没有注意听段梦柔临走的时候说了什么。
一下子就眼神中都没了光,本来叶凌夕甚至还抱了一线希望希望这孩子是钟离烁的,可现在看起来微乎其微。
这件事情要告诉钟离烁么?
还是趁现在就把孩子流掉?
如果是后者,身体承受的伤害也会加持在钟离烁身上,甚至更严重,说不定还会丧命!
彻夜未眠,早上钟离烁来叫她进宫上朝的时候精神也很不好:
“你没休息好?”
她摇了摇头:
“大冢宰家财万贯,有没有想过留个孩子继承衣钵?前儿打猎,我看着那些皇亲国戚一个个都有子傍身,大冢宰可有意?”
“无意,”钟离烁否认得干脆,“本相不喜欢孩童,更何况照顾你一个已经足够累了。”
“那若是已经有了一个孩子呢?”
“想来也活不了多久,”钟离烁的一句话点醒了叶凌夕,“你觉得这朝中谁人能允许本相生儿育女?”
马车上,叶凌夕默默了良久——
对不住了,钟离烁,这孩子我还是想办法流掉吧!到时候你坐月子,我照顾你!
“小郡主,”看着她若有所思的样子,钟离烁的表情有些严肃,“难不成……你有了段锦的孩子?”
叶凌夕警惕地向后闪身,但钟离烁一把拉住了她的袖子,直勾勾盯着她的眼睛:
“回答我,小郡主。”
女孩儿越是这样眼神躲闪,钟离烁的心里就越没有底。
“怎……怎会?段小将军恐怕连我的手都不愿意碰一下。”
叶凌夕这话说得倒是事实,毕竟段锦对她的厌恶,从自己还没有过门的时候就已经在积蓄了——
她是一个阉人故意塞给段锦的政治婚姻。
是没有爱情、信任和勇气的婚姻,只不过是权力制衡的产物罢了!
脸色微沉,钟离烁点了点头:
“那倒也是。但小郡主面色看上去不好,一会儿等下朝了太医会来给小郡主瞧瞧的。”
“是……”
目送着钟离烁去了朝上,容梓扶着叶凌夕在朝宁宫的花园里散步,倒是远远地就看见了陪同皇上上朝的廖英池正稳步朝着厅堂走去。
远远地,廖英池就注意到了绿叶丛中一个精灵一样的身影,他扭过头远远望了一眼,冲着叶凌夕微微一笑。
迎上男人柔和的瞳眸,叶凌夕的脸微微一红,连忙收回了目光——
天哪!
我是寡疯了么?
那可是个太监啊!
我在思什么春!
连忙平复着心绪,叶凌夕还是忍不住好奇问容梓:
“廖厂公生得如此标志,为什么会是……太监呢?”
“臣也不是很清楚廖厂公的来历,但听皇上身边的人说,廖厂公似乎之前并不是太监,不知怎么就变成了现在西厂的厂公。”
容梓虽然没有说完,但挤眉弄眼,一脸“懂得都懂”的表情。
嘶——
他这表情的意思是……
廖英池长得那么好看,是靠男色上位?
这么说的话,钟离烁那也是秀色可餐,他坐到今天这个位置,难道是……
“那大冢宰生得那么好看,能有今日成就,难道也是……”
“不会!大冢宰是天生丽质!郡主,您到底一天到晚都在想些什么!”
叶凌夕刚张口,她可怕的想法就被容梓给扼杀在了摇篮里。
今天下朝的时候,钟离烁的心情似乎格外好,坐在马车上,他主动问叶凌夕:
“虽然本相还不是很清楚小郡主想要通过阳血粉对段锦做什么,不过今天下了朝,廖英池来本相这里为了得到购买阳血粉的皇家手令低三下四的样子,还真是让人神清气爽。”
看着他嘚嘚瑟瑟的样子,叶凌夕知道现在时机成熟,如果自己带着阳血粉去找段锦,他不仅要感恩戴德,肯定还会用,这样的话……
“你笑什么呢?”
“嗯?我笑得很明显么?”
没想到自己憋坏水的样子被钟离烁抓了个正着,叶凌夕有些心虚地缩了缩脖子:
“大冢宰,您同意我把阳血粉给段锦了?毕竟这是在给段锦治病,您总归会不高兴。”
“我为什么要生你辣椒粉的气?”
钟离烁用脚趾头想也知道叶凌夕这是等着要去捉弄段锦,自己想要看好戏还来不及了:
“小郡主放开手脚去做,本相自会为你铺路。”
有了钟离烁的这句话,第二天,叶凌夕在段梦柔的邀请下,一副老大夫的模样就来到了段府。
“老爷,少爷,大小姐回来了!”
段梦柔刚一进门,来开门的丫鬟就吆喝起来。
段老将军和段锦都出门迎接,可一看到段梦柔身后的叶凌夕,本来还挂在脸上的笑颜瞬间就没了踪影。
“你这个贱妇,还敢踏入我段家的大门!”段锦冲在前面,一看到叶凌夕,手就抬了起来。
“慢着,段锦!”
段梦柔出来当在也叶凌夕的面前,眉宇一横:
“今日阖乐郡主来不为别的,就是为了治好段锦你的病。”
“我的……病?”
段锦回想起那天在狩猎宴席上叶凌夕的话,虽然还有些不太相信,但现下似乎没有更好的办法,眼神中还带着些质疑与蔑视:
“就她?”
叶凌夕不急不缓地从袖兜中拿出了一包红色粉末,在段锦面前微微一晃:
“段将军可识得此物?”
“阳血粉?!”
一看到这个,段锦就像是饿狼一般扑了上来:
“快给我!”
一个闪身,叶凌夕灵巧地避开之后说道:
“光是有阳血粉其实并没有什么用,最重要的是对症下药。小将军,可方便让我给你把脉?”
“方便方便!快点儿!”
段锦拉着叶凌夕来到厅堂,坐下之后一脸期待地看着叶凌夕:
“可还有救?”
紧紧皱眉,叶凌夕叹了口气。
“怎……怎么了?情况很糟糕么?”
看着叶凌夕这幅表情,段锦也紧张起来。
“这病……恐怕……”叶凌夕欲言又止,将段锦担惊受怕的面庞都尽收眼底之后,轻轻摇了摇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