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谷华也不管叶清漪脸有多臭，就这么嬉皮笑脸地跟在叶清漪身后，一边溜达还一边给叶清漪介绍这些街头的小玩意儿。
叶清漪见甩不掉这人，四大丫鬟又迟迟没有跟上来，也只得认命地跟他一起逛夜市。
听他介绍京城的小吃和后面的故事，叶清漪倒是对大毓朝又多了几分了解。
“想不到你对京城的事物还挺了解。”
“那是！我小时候可是在京城生活了几年的，后来才随着家人离京游学，虽然走了几年，但京城的事物也还算熟悉。”
叶清漪完全是纯闲聊地应付着：“游学好啊，读万卷书不如行万里路。”
“就是就是！这几年我还真长了不少见识！哎，娘子……啊不，叶姑娘，前面那家李嫂馄饨面很是有特色，不如我请你吃一碗馄饨面，咱们边吃边聊！”
莫谷华也不管叶清漪愿不愿意，就把人往那边拉。
叶清漪本来不想去，但那个李嫂的摊位香味儿着实诱人，叶清漪也说不好是被莫谷华拉过去的，还是被香味儿勾搭过去的，反正稀里糊涂就坐下了。
“两碗馄饨面，要辣多多的！”莫谷华兴奋地招呼着，又动手帮叶清漪烫筷子。
馄饨面很快做好了，每个馄饨都只有蚕豆大小，饱满圆润，皮薄馅足，透过薄皮甚至可以看到里面的肉馅儿。
清汤白面，配上翠绿的葱花和艳红的辣椒油，还没尝过味道，就已经让叶清漪忍不住吞口水了。
莫谷华又帮叶清漪加醋，不多不少刚刚好，既符合叶清漪的口味需求，又不会遮掩住牛骨汤本身的香味儿。
叶清漪吸溜了一颗小馄饨。鲜嫩的猪肉配上颗粒分明的香菇，口感丰富，味道层次分明。
叶清漪美得眯起了眼睛。
莫谷华把自己碗里的馄饨全都盛给叶清漪：“我还没吃过呢，你喜欢，就全都给你。想来你的身份，出来逛一次夜市也不容易。”
叶清漪也没跟莫谷华客气，把他的馄饨照单全收，吃了一颗才发现，莫谷华的碗里没放醋。
“你不放醋？”
“我不爱吃醋。”莫谷华把最后一颗馄饨盛给叶清漪之后，又去旁边的摊子给叶清漪买了一份小酥肉和一盘牛肉饼。
牛肉饼每个只有巴掌大小，滋滋冒着香气，勾引得叶清漪说不出一句“不要”。
看叶清漪一口饼子一口面，吃得香甜，莫谷华才开始吃面。他吃面的速度飞快，但却一点都不粗鲁，甚至还有几分优雅。
叶清漪本来就在外祖家吃过饭才出门的，这会儿又吃了一大碗馄饨面，还有香脆可口的小酥肉，吃完站起来，立马就觉得有点撑得慌了。
莫谷华也没有戳破，只是优雅地指了指不远处的护城河：“那边有唱小曲儿的，不如咱们去那边消消食？”
叶清漪随着莫谷华往护城河边走。虽然这个莫谷华有时候奇奇怪怪的，但今天跟他相处下来，这人处事倒还让人觉得舒服。
护城河边没有那么多人了，莫谷华才低声问道：“叶小姐，昨天旁听的时候，有一点我有些不解——既然你明知道陆家欺辱你，为什么你还要替他们求情？”
叶清漪脚步一顿：“我昨天替他们求情了吗？”
“求了，”莫谷华的脸被树荫遮住，神色不明：“诚王殿下让陆老夫人亲自药哑那个陆世子，你替老夫人求情了！”
“哦，这个啊。”叶清漪笑了一下，继续慢慢往前走。
“莫公子熟读史书，秦皇囊扑二弟的典故想必你也一定熟悉吧？你觉得秦皇做得是对是错呢？”
莫谷华若有所思。
叶清漪笑道：“囊扑二弟，这可是秦皇一直被儒家诟病的污点。英明神武的秦皇也因此被后世人描写成残暴的暴君。可是这件事他真的做错了吗？或者说，错全都在他吗？”
迎面跑过去两个追赶嬉闹的顽童，叶清漪侧了一下身子笑着看孩子们跑远，又继续对莫谷华说着。
“其实我也不算是求情吧，那碗药，无论是在场的谁灌进去，还不都一样——只要动手的不是我，造成的结果都是一样的。
可昨天我婆母当众求到我面前，我若是一言不发，日后必被人诟病。
我叶清漪脸皮厚，倒是不在乎旁人怎么说我。
可我叶家、王家还有旁支的亲戚，还有那么多的女孩儿，我不能让她们的名声也受累。
咱们大毓朝虽然民风还算开放，可女子的路毕竟艰难。
将来我若是真能摆脱镇北侯府，那必然是要让他们侯府背负所有骂名，才不至于拖累叶氏的儿女。”
说完这些，叶清漪自己都笑了：“奇怪，我跟你说这些干什么。”
“当然是因为，你和离之后要嫁给我啊！”莫谷华又恢复到那副吊儿郎当的样子，嬉皮笑脸道：“不过我和那陆世子不一样，我以后一定会好好疼你的！”
“哼，我可谢谢你了！”叶清漪哼了一声，抬眼看到十几步远处是焦急地张望的春兰和秋菊。
想必四大丫鬟发现跟她走失，也急得不行。
叶清漪赶紧冲着春兰招招手，春兰眼尖，立马往这边走，看到叶清漪身边的莫谷华，春兰的脚步不由得又是一顿，接着咬了咬牙，还是硬着头皮往这边走。
莫谷华也不多纠缠，对叶清漪拱手道：“今日天色晚了，容若本该亲自送叶小姐回去的。不过若真如此，怕是陆家又要多言，咱们在此别过吧。”
说罢转身便走，几个弹指的功夫就走远了。
春兰走到叶清漪身边还朝那边看了一眼，对叶清漪道：“小姐，刚才可把我们急坏了，以后出门还是让奴婢们贴身跟着吧！”
叶清漪点了点头。今儿得亏遇到的是莫谷华，万一遇到个坏人，她一个人还真应付不过来。
不过这个莫谷华今天忽然出现，就单纯为了请她吃一碗馄饨面？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