尽管陆临轩不愿,但他的脸很快就被擦干净了。
谢钰像看到什么新奇物件一样的惊呼道:“哟呵!这不是镇北侯世子陆临轩吗?”
“你们侯府不是说你战死沙场?怎么今儿个又回来了?你这小老婆还给你生儿育女,陆临轩,你们侯府遭了这么大的事儿,你还有心思在外面包养外室,你的心可真大啊!”
门外旁听的百姓一片哗然。
“想不到镇北侯世子还活着?”
“他不是战死沙场了吗?”
“这人没死,还不回家,又在外面有了孩子……哎,我怎么记得镇北侯府和定国公府联姻是三年前?那孩子怕是得有五六岁了吧?”
“哎我说,刚才是不是听说陆夫人想把这野孩子过继给叶大小姐啊?那怕是他们陆家早就知道这些个腌臜事儿,故意恶心人了吧?”
“这镇北侯府也欺人太甚!”
“我若是叶大将军,非一刀劈了这个负心汉!”
“我若是叶小将军,非要烧了这欺负人的侯府,给我妹子出气!”
“刘大人,您可要公断啊!”
“刘大人,您可要为叶大小姐做主啊!”
刘大人一拍惊堂木:“肃静!堂下之人,你可是镇北侯世子陆临轩?”
陆临轩忙低下头,闷声否认道:“回大人话,草民之前伤了脑子,并不记得自己的身份。这位大人怕是认错人了。”
“嘿!这可就怪了!”谢钰双手环臂居高临下地盯着陆临轩。
“若说你不是陆临轩,可你为何如今又在镇北侯府里窝藏?若说你是陆临轩,三年前为何又诈死?难道三年前贻误军机的事情另有隐情,你是在逃避罪责?”
“大人慎言!”陆临轩急急否认道:“草民只是一介乡野村夫,并非什么世子!”
叶清漪发出一声嗤笑,伸手把玩着自己修长的指甲,不疾不徐道:“他当然不是我那死鬼丈夫!整个京城谁不知道,我那死鬼丈夫早就已经战死沙场。
此人不过与陆世子有些形似罢了,却定然不是陆世子。
恐怕,是婆母和老夫人思念世子,才故意找的替身吧?”
陆老夫人立马顺杆爬:“对对,臣妇就是看他长得有几分像我的孙儿,才留在身边权当个念想。”
叶清漪站起来,缓缓地围着陆临轩转了一圈:“我的夫君是镇北侯世子,文韬武略,又岂是这等猥琐之小人能顶替得了的!
世子是有担当有勇气、顶天立地的好男儿,当年在战场上,他若还有一口气,怎会抛下父亲不救而一人独活!
世子若是活着,定会堂堂正正站出来,把三年前的来龙去脉说清楚,究竟是谁贻误军机,让刑部大牢里无辜的将士早日归家,为牺牲的将士们洗刷英明!
我的夫君是能够为了家国大义,连拜堂都不顾的男人。怎会放任这一家妇孺不闻不问!他绝不会像老鼠一样偷偷藏在见不得光的地方,忘记家国责任,忘记作为家里唯一一个男儿的担当!
你不过只是长得有几分和世子相像罢了,绝不会是我的夫君!”
叶清漪这几句话,倒是堵得陆临轩以后再也没办法承认自己的身份了。
宋氏和陆老夫人虽然不满叶清漪这样明着骂人,但也松了口气。
只要叶清漪也否认陆临轩的身份,刘大人也没有办法。
只是大家又忘了,这堂上那位惹不起的人物。
谢钰眼睛一瞪,两手抄袖,不满道:“你说不是就不是了?我告诉你,我们谢家不光会看病,还会看骨相!这人的骨相分明就是陆临轩,你们想不认……”
谢钰的眼珠一转,忽然坏笑道:“叶大小姐,你怕是忘了,当年救你的时候,是我和我祖父一起给你们诊脉的,只要是我诊过的脉案,我全都记得!”
说着,谢钰忽然转过身冲刘大人一拱手:“大人,要想断定此人是不是陆临轩十分简单,请大人找几位大夫来为他诊脉,看看与我说的是否相同即可!”
谢钰说着走上前,拿起刘大人案上的纸笔刷刷刷写了起来。
刘大人的眼神先是不满,接着看到谢钰写的内容又变为惊讶,随即还有几分同情和戏谑。
谢钰刷刷刷写完之后把纸扣下,对刘大人说:“为保公证,大人可以多叫几位大夫来看!”
立马就有围观群众自告奋勇。
“大人,草民是游医郎中,能进来看看吗?”
“大人,草民是保和堂的大夫,愿为大人效劳!”
刘大人抬手,示意两位郎中进来。诚王又指了无痕出去请太医。
一时间,堂上寂静一片。
叶清漪淡定地坐在座位玩指甲,陆老夫人和宋氏不信单凭一份十几年前的脉案,谢钰就能断定陆临轩的身份。她们比较担心的是,这些个郎中会不会发现陆临轩根本没有受过脑外伤?
陆临轩脑子里已经转过千百个念头,但表面上还得淡定地让大夫一个一个的给他号脉。
陆家所有人担心的唯一一点都是大夫能不能看得出陆临轩从没有伤过脑子,但没人担心陆临轩的旧疾——因为陆临轩根本没有旧疾!
叶清漪把玩着指甲,心里也在琢磨。
原书里对这个谢钰也是一笔带过,她并不了解。而陆临轩的旧疾更是只字未提。
难道是因为她的出现,所以故事的主线有所变化?
不过她倒是并不担心这些变化,起码目前看来,谢钰是诚王的人,而诚王是来帮她的。
至于诚王为什么要出手……
叶清漪眼帘微垂,恐怕,诚王看上的也是叶家的兵权吧?
如今虽说诚王继位的呼声最高,但诚王毕竟还有两个兄弟,能多得一分支持,总是好事儿呢。
即便是新君继位,也需要文臣武将的扶持,才能把皇位坐稳。
想通了这些,叶清漪便不再担心了。
她像看猴戏一般地看着这些自告奋勇出现的大夫围着陆临轩忙碌。
刘大人不允许大夫们交流意见,只是让他们把结果写下来,然后在一旁等候。
似是为表公正,太医院来的两位太医是周太医和许太医,跟谢院判都没什么关系,甚至还有些不合。而且太医来的时候,谢钰也回避了。
待所有人都得出结论之后,刘大人问:“诸位可有结论了?这位小哥他可有旧疾?”
周太医和许太医对视了一眼,纷纷拱手道:“大人,这位小哥,的确有难以启齿的旧疾。”
“什么?”陆家人皆是一惊,尤其是陆临轩,他根本就不知道自己居然有什么旧疾!
叶清漪眼睛一亮,一脸的吃瓜看戏:“什么旧疾,你展开来说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