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临轩这才反应过来,宋氏走的时候居然把渊哥儿给丢下了!
但渊哥儿并没觉得怎样,他反而很高兴又可以跟爹娘在一起过舒心日子,也不用再装模作样假装努力了。
渊哥儿伸出两只小胖胳膊搂着苏兮月的脖子,额头顶着苏兮月的脸颊撒娇道:“渊哥儿不跟祖母回去了!渊哥儿想留在爹爹和娘亲身边尽孝!”
“不行!”陆临轩严肃道:“母亲今天可能是吓坏了,所以走的时候没顾得上渊哥儿。估计明天就会来接渊哥儿回去了。
渊哥儿,你必须得回侯府!你是侯府的长子,未来的世子,侯府的将来要靠你光耀门楣!你若真想孝顺爹娘,就回到祖母身边,认了那个女人做嫡母……”
“我不要!”渊哥儿哭起来:“我自己有娘亲,我不要那个女人做我的娘亲!那个女人坏,她骂渊哥儿,还骂爹爹……渊哥儿不要叫她做娘亲!娘亲,渊哥儿不要走嘛!呜呜呜……”
渊哥儿哭得凄厉,苏兮月也抱着渊哥儿泪眼朦胧,以退为进道:“世子,想必渊哥儿是在侯府受了大委屈的,不然就算了吧?
咱们自己给渊哥儿请先生,不也一样可以给渊哥儿开蒙吗?
日后,咱们一家三口就蜗居在这小庄子里,安稳度日,不也羡煞旁人?”
“那怎么行!”陆临轩拧着眉头:“渊哥儿是咱们的长子,将来是要继承爵位的,若不趁早送回侯府,日后大了就难办!总不能……”
总不能真的像叶清漪说的那样,让渊哥儿认了宋氏做嫡母吧?那岂不是乱了套了!
陆临轩心里烦躁,此刻也有些后悔了。
当初若是听宋氏的话,不诈死,而是跟着叶家军一起回去,就凭叶家的实力,还有那刚过门的叶清漪帮衬,怎么都能把他给保下来,何必在外面漂泊!
不,当初他若是没有听苏兮月的蛊惑,在新婚之夜离府,非得掺和进当年那场战争,又怎么会混成如今这样仓皇如丧家之犬!
陆临轩被自己的想法吓了一跳,一回头就看到苏兮月抱着渊哥儿,柔声细语地哄着。
柔和的烛光照射在苏兮月的脸上,她的眼波迷离,如怨如诉。
仿佛是感觉到了陆临轩在看自己,苏兮月抬头望着陆临轩,她的眼睑微微忽闪,如蝴蝶翅膀般纤薄美丽的双眸闪烁着晶莹的泪珠,如同月下仙露,凄美而娇柔。
渊哥儿抱着苏兮月的脖子,一边抽噎一边看着陆临轩,委屈道:“爹爹,您不要渊哥儿了吗?”
这一幕深深刺痛了陆临轩的心,陆临轩感觉自己仿佛被铁锤狠狠击打。
这是他今生最亲最爱的人啊!
他怎么能那么想呢!
那个叶清漪不过是镇北侯府为了守住门楣而不得已攀附的对象,又怎么能跟月儿相比!
苏兮月才是他唯一的妻,而渊哥儿,是他的嫡子!
陆临轩的眼神坚毅无比:“月儿,你放心,我一定会让渊哥儿光明正大地进侯府的门!”
……
叶清漪一觉醒来,睡得浑身舒爽。
她美美地伸了个懒腰,就任由夏荷和秋菊伺候着洗漱更衣,一边还听着窗外的鸟儿叽叽喳喳跟她说昨晚的八卦。
得知宋氏昨晚回来居然没带着渊哥儿,叶清漪不由得笑了。
这还真是瞌睡了就给送枕头呢!
既然宋氏这么上道了,那她也不好浪费了白白送上门的机会不是!
吃早饭的时候,烈火来汇报桃花源那边的事情。
虽然叶清漪已经听鸟儿们说过一次了,但是听烈火讲一遍觉得更是新奇有趣。
“干得漂亮啊!赏!赏昨天的两班兄弟!尤其是那个放屎蜢的,多赏他三天假期,回家探亲去吧!”
叶清漪心情好,早饭都多吃了一个小笼包。
烈火替兄弟们谢恩之后,又犹豫着问:“小姐,那庄子那边……”
“那边啊……”叶清漪无所谓地咬了一口包子,慢慢道:“找个合适的机会,烧了吧,别出人命就行。”
吃过早饭,春兰等人也回来了。
春兰还带回来一个消息:“小姐,大夫人那边回话说:成了!”
叶清漪眯着眼睛,像猫儿一样窝在窗口的贵妃榻上晒太阳,宋氏贴身的张嬷嬷就登门了。
冬梅守着门口,当然不可能让她进来。
张嬷嬷对冬梅好言好语道:“冬梅姑娘,夫人也是关心少夫人的身体,让老奴过来看看,少夫人今日可有好些了?”
“太医都说了要静养、静养!你们这见天的折腾,小姐的身子几时才能好得了?”冬梅做出气鼓鼓的样子,煞有介事道:“我们小姐昨天被你们折腾了一场,今天都病得起不来了!你们侯府到底安的什么心?非要把我们小姐折腾垮了才算完吗?你们这是欺负我们小姐娘家没人吗?”
“哎呀呀不敢不敢!老奴哪儿有那个意思啊!”张嬷嬷心里骂小浪蹄子,脸上却还得挂着笑:“老奴这不是来看看,少夫人这儿可有什么短缺了的,老奴也好告诉夫人一声,让夫人赶紧安排了给补齐啊!”
“原来是这样啊……”春兰从里面走出来,冲张嬷嬷不冷不热地微微福了福身子:“小姐说,请你进去说话。”
张嬷嬷是宋氏身边有头有脸的嬷嬷,即便是去寿安堂,孙嬷嬷和李嬷嬷也从没有对她这么不客气过。
可想到这几天少夫人在侯府不停地闹腾,张嬷嬷也只能忍气吞声地冲着春兰和冬梅笑着福身,然后跟着春兰进去回话。
叶清漪坐的位置斜对着张嬷嬷,就是张嬷嬷看不到她的正面,但叶清漪却能看得清张嬷嬷的一举一动。
如此,张嬷嬷想要打量观察叶清漪的气色便也不能了。
张嬷嬷给叶清漪行礼,叶清漪倒也没为难她,只有气无力地抬了抬手:“嬷嬷起来吧。”
张嬷嬷笑着站直身子,又把刚才的话说了一遍。
叶清漪的脸望着窗外,意味不明地说道:“我的病是太医诊治的,太医让我静养,可夫人和老夫人却天天上门来查岗,这是怕太医糊弄人?怎么,皇上都信得过的人,到了咱们侯府反而信不过了?”
张嬷嬷吓得赶紧跪下:“老奴不是这个意思啊!不是……是咱们侯府都没有这个意思啊!”
叶清漪这话不就是说,侯府怀疑圣上用人不明吗?
少夫人也太敢扣锅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