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涟漪本就是生意人,以前是不想算计,可真的算计起来,家里家外那点事她一只手就能料理的清清楚楚。
首先是故意提出家中账目不对,问责了家里的管事。
那管事是李婉华的人,李婉华本欲发作,可苏涟漪称账目不清楚的话就先清查账目暂缓购置蜜记份额的事情。
李婉华不愿因小失大,便将那管事打了顿板子赶出了家。
随后,苏涟漪又将自已送给李青青做嫁妆的庄子卖了……
沈柠也一直配合着苏涟漪演戏,在李家人面前两人俱是一副要因为银子撕破脸皮的架势。
回到家,看到元月站在院子里看着头顶,沈柠有些奇怪:“瞧什么呢?”
元月眉头微蹙:“这几日似乎有一只猛禽在附近徘徊。”
沈柠想起什么:“我好像也看到过。”
元月若有所思,然后将箭法好的五月叫了进来,让他这些日子留意些,若是有什么危险,便将那猛禽射下来。
知道这些少年都厉害的很,沈柠半点也不担心,叮嘱了元月需要的话再招几个侍卫帮手。
她笑着打趣:“你们都还在长身体要好好歇息,别到时长不高。”
五月开朗些,笑眯眯道:“我肯定能比元月大哥长得高。”
这几个月营养上来了,又是猛涨的时候,元月忽然比其他人高出了一大截,闻言便是淡淡瞥了眼老五。
五月立刻改口:“比元月大哥矮一点也行的。”
沈柠被逗笑了:“小五你怎么这么怂啊,别怕他,好好吃饭就要比他元月长得高,以后让他叫你五哥。”
五月笑嘻嘻应了声,冲元月做了个鬼脸闪身逃离。
看着越来越活泼的五月,元月眼底闪过温和……其实他知道,这些日子下来,他们十二人都有所改变。
七月被小姐惯的和寻常小姑娘一样,这些日子迷上了臭美打扮,除了二月,其余人也不再是整日一副阴郁模样。
他们不用再担心睡到半夜会有同伴刺来的兵刃,也不必担心一连数日水米皆无的惩罚,他们有了自已的身份户籍,他们如今可以正大光明走在任何地方,最重要的是,他们有了家……
他们自觉的将自已当成下人、护卫,可他们知道,从不会有主子细心安排下人的饮食,让人变着花样给他们做好吃的,肉蛋牛乳从不计较,担心他们营养跟不上。
还请夫子定期教他们读书认字。
有好吃的会记着给不在的人留,能知道他们每个人喜欢吃什么,谁哪日又生病不舒服了……
这天晚上,金雕又回到萧南谌帐里。
“咕咕。”
萧南谌没理。
金雕叹气一般:“咕咕。”
好白、兔子,想吃……
萧南谌面色变得一片漆黑,深吸了口气,扭头:“你不必再去了。”
金雕歪歪头,瞪着眼珠子蠢兮兮道:“咕咕?”
为什么?
萧南谌咬牙:“滚。”
金雕委屈巴巴,进来的承影露出幸灾乐祸的神情,虽不知这畜生怎么让主子生气,但不影响他落井下石。
“活该,扁毛畜生。”
金雕张开翅膀朝他啄去,承影闪身躲开,萧南谌按了按眉心:你们一起滚。
金雕这下高兴了:“咕咕……”
畜生靠不住,距离上次又过去了些日子,萧南谌决定自已回去看看。
定王殿下觉得这很正常。
她孤身一人,沈青柏又是个病秧子靠不住,探视兄长遗孀也是理所应当,没什么好避嫌的。
“现在知道避嫌了?”
样貌丑陋脸上还有个大痦子的徐府管事冷笑看着沈萱:“前些日子让我帮你安排欺负排挤人的时候怎么就那么殷勤呢?小蹄子,用完就想跑?”
沈萱被堵在墙角,别开脸勉强笑着:“没,这不是怕被人看到。”
“谁能看到,这会儿没人来这儿……还是你这小蹄子还想伺候主子不成?也不瞧瞧你这贱样儿够不够格!”
沈萱强忍着厌恶:“我没有。”
“没有就好,来,让爷摸摸,总不能白使唤爷,嗯……嫩。”
沈萱又是屈辱又是恶心,却不得不忍耐着被占便宜,唯一庆幸的是身子还完好。
她知道自已出身不高,样貌也平平,但这王八蛋说的没错,她就是想伺候主子。
虽说她这个大丫鬟还是靠管事的给安排的,可伺候的却是府上小姐,主子管的严,她根本没有在公子面前露脸的机会。
还要靠这个乌龟精,少不得要忍耐着被占点便宜。
沈萱强忍着恶心做出些羞涩模样,娇声道:“若是哪日您让我进了清风院,萱儿定好好谢您。”
“浪货,想谢我还不容易,大爷知道你那点儿心思……不过没关系,主子吃过了大爷跟着尝尝味儿也行,到时候你这贱蹄子别忘了大爷的好就是。”
沈萱强忍着恶心又被狎昵了好一阵子才得以脱身。
回到家,她第一件事就是好好将自已洗了一遍……可即便如此,被那丑陋恶心玩意儿亵玩的感觉还是挥之不去。
她咬牙强忍着,死死握拳。
她要爬上去……一定要爬上去,再不要被人瞧不起!
就在这时,外边猛地响起一阵吵闹声,接着就是她娘哭天抢地的声音。
沈萱眼底闪过疲惫和无奈,迅速收拾妥当出去,然后就发现,屋子里已经一片狼藉,娘亲董春花正抱着沈青松嚎啕大哭。
沈萱顿时急了:“出什么事了,怎么变成这样,这屋子是租来的,砸坏了要赔的。”
“是赌坊的人砸的,大丫啊,咱家这次完了,你可要好好想想法子啊……”
董春花哭的撕心裂肺竟是直接跪着爬过去抱住女儿的腿:“你得救救你弟弟啊,他活不成了!”
沈萱咬牙:“他又犯什么事了?”
这一刻,她心里无比的后悔,后悔之前好面子将爹娘弟弟接到城里来住。
他们家盖房子的银子还没凑齐,因为娘死也要盖青砖大瓦房,在这之前没有住处,村里没人愿意他们借住,毕竟连沈柠这个侄女都不乐意,旁人怎么可能帮忙。
沈萱赌了一口气要挣个脸面,将家人接到县城赁了房子住着,这也是一笔开销,几乎要花光她的月银。
除了她爹在县城找了个零工勉强能挣点,她娘和弟弟都是坐吃山空,尤其是她弟弟沈青松,三天两头的惹事,这次居然惹了赌坊的人来?
沈萱强压着心慌问道:“欠了多少银子?”
沈青松嗫嚅着不敢开口。
沈萱心里愈发不安,直接问她娘:“到底欠了多少银子?”
董春花哇一声哭出声来:“一百两啊……”
沈萱噗通坐到地上,面色瞬间变得苍白。
董春花抱着女儿的腿要死要活:“大丫啊,都要指望你了,你不救你弟弟的话他就要被打死了啊。”
沈萱骤然发作,几乎是尖叫着喊出声:“那就去死!那就让他去死!”
一百两,她从哪儿弄这一百两?
为了凑家里盖房的三十两银子,她任那个恶心王八精占便宜,如今,盖房的银子还没凑齐,又欠了一百两!
她从哪儿弄这一百两?
沈萱面如死灰:“我救不了,就让他被打死吧。”
董春花一听就要疯了:“不行啊大丫,你弟弟要是死了娘也不活了,你得救他啊,大丫,你不是在主子面前得脸嘛,你想想办法啊大丫!”
沈萱猛地爆发了:“那也不值一百两!你知不知道一百两银子可以买十个丫头……我从哪儿给你弄一百两?你要逼死我吗?啊?你要逼死我吗?”
董春花哇哇大哭,死命抱着女儿的腿:“娘给你磕头了大丫,娘求你了,只有你有法子了啊大丫,你弟弟再也不敢了,他再也不敢了……”
沈萱死命挣扎都挣脱不开,看着嚎啕大哭的母亲和缩在旁边的弟弟,她忽然平静下来。
“这是最后一次!”
沈萱静静说:“这次,我帮了,从今往后,我和咱们家就没关系了。”
她踉跄着爬起来:“往后,你们就没这个女儿了。”
董春花喜极而泣:“娘就知道你有法子,娘就知道。”
沈萱终于绝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