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快黑的时候,几人终于把院子打扫干净。
沈柠擦了把汗:“明天就雇几个人回来,以后我们怕是没时间干这些事儿。”
“小姐要买下人吗?”
七月有些不安:“我们不就是下人,小姐觉得我们不好吗?”
小十一和十二也有些紧张起来,小少年眼底露出狠色:“小姐是嫌我们没用吗?今日是怕给小姐惹事,我们今晚便将他们全家……”
七月急忙呵斥:“十一!”
小少年这才停下来。
沈柠无奈失笑:“想什么呢,还想打人家全家?别人做坏事我自然要对付他们,怎么会关上门怪自家人?我又不是傻子!”
看着地上打扫出来的一大堆黑乎乎黏哒哒的烂果子混泥土……沈柠扭头看向两家之间的院墙。
啧了声,她拍拍手:“走,我们先洗洗做饭,吃完饭再说。”
洗了手换了衣服,沈柠往厨房去做饭。
待会儿元月他们也要回来,她要做他们十三人的饭菜……的确得快点雇几个下人,不然她真抽不出时间来。
时间有些紧,沈柠准备做冒菜。
三小只在旁边摘菜洗菜烧火,配合的十分默契……煮汤底的时候,她给面粉里搅了几颗鸡蛋进去,准备烙饼。
等到元月那群少年回到家时,就闻到院子里浓郁的烧饼麦香味和另一种香喷喷的味道。
这几天少年们已经知道沈柠做饭有多香,一个个暗暗咽了口水连忙去洗自已。
五月有些不安:“元月大哥,咱们是下人,怎么主子还给咱们做饭啊?”
沉稳的元月也是眉头微锁,说不出来个所以然来……
吃饭的时候,元月他们依旧是不肯到堂屋和沈柠一起吃,沈柠这次板了脸,一群少年才乖乖听话。
堂屋里放了两张桌子,十三个人吃饭也坐得下。
冒菜是吊了汤又放了沈柠做的十三香,少年们吃的满头大汗,最后连汤底都喝的干干净净。
沈柠算是看出来了,这些小家伙都饭量奇大,要不是她会赚钱,还真养不起这些小东西。
吃完饭后,八月九月收拾洗碗打扫卫生,知道他们自已排了顺序,沈柠没有干预,她散了会儿步消食,等到觉得差不多了,她走到院子里。
“十一十二,去把梯子搬来。”
两个小的不知道她想做什么,但还是听话的搬来了梯子,然后就见沈柠翻找出几个瓶子,里面不知道什么粉末颗粒倒在一起,然后倒在那一大筐的烂果子混泥巴里。
随后,她抱起那一大筐烂果子混泥巴的物事踩着梯子要爬墙。
十一猛地一愣,然后腾得窜到后院去了,下一刻,元月飞快跑来:“小姐。”
少年声音压得极低:“您想做什么?”
沈柠喘了口气:“没什么,把这些玩意儿倒他们井里去。”
虽然不知道那肥婆为什么针对她,但他们给她造了这一院子,她当然不能给他们好果子吃。
得给这些烂果子,而且是加药加臭的。
“小姐我来吧。”
元月上前扶着梯子。
沈柠有些犹豫:“你?你能拿动吗?”
诶,少年好像最近长了点,已经比她高了那么一丢丢……
元月伸手,沈柠便试着将那筐子递给他,然后就看到她气喘吁吁才能抱起来的筐子,少年一只手轻轻松松就拎了起来。
沈柠顿时乐了:“不错不错,你去,悄悄地,把这些玩意儿倒他们井里。”
“是。”
元月轻轻松松翻过墙落到隔壁院子里,很快回来,筐子已经空了。
沈柠这才满意:“好了,洗洗睡觉吧。”
给力的小家伙们!
她神清气爽,转身哼着歌儿进了自已屋子里……
圆月高悬,夜色静谧,一道身影鬼魅般落到院子里。
前边厢房里,元月眉头微蹙,耳朵动了动,但再没察觉到什么动静,警惕的意识再度进入睡梦中。
萧南谌往厢房那边看了眼,淡淡挑眉。
他自然知道沈柠捡回来的这些小东西不简单,不过,他们现在没有主子,且对沈柠很是忠心,留着也没什么坏处。
她倒是运气好,随便捡捡就是别人驯养了数年的暗卫。
萧南谌往沈柠屋子走了几步。
他就是路过,回来顺带看看……这些日子他不在,她必定心里不好受。
今日还被邻居欺负,虽说也报复回去了,但焉知不会躲起来独自伤神。
屋子里一片安静,听起来是睡着了。
萧南谌安心下来,后退半步转身便要离开……可就在这时,他忽然听到些声音,像是在啜泣?
被欺负了躲起来哭吗?
不像她的风格啊……
可萧南谌还是心中微紧,忍不住上前两步,犹豫片刻,然后从半开的窗户看了进去。
天气炎热,这边窗户又是对着外边一丛竹子,元月他们更不会到这边来,所以沈柠贪凉开着窗睡觉。
窗台上燃着驱蚊香,香味很淡,被风吹着往屋子里飘去。
萧南谌便是随着那丝丝缕缕的香烟看进去,可只是一眼,他倏地后退转身,随即闭眼无奈深吸了口气。
果真不成体统,穿的这是什么东西!
沈柠身上是她为了凉快自制的吊带和短裤,对她来说这在正常不过且没有穿出门,可心血来潮扒窗“偷窥”的定王殿下却从未见过这样的穿着。
细细的带子要落不落挂在莹白细润的肩上,极差的睡姿,一条腿跨在抱着的枕头上,露出一大片莹润腰身……
不成体统!
对了,他刚是听到她在哭所以才想确认,方才那一眼,没看到她哭没哭。
犹豫一瞬,定王殿下又往窗口那边挪了半步,但到底是没再往里面看去。
下一瞬,他转身头也不回纵身飞掠离开……
第二天一大早,沈柠被隔壁传来的尖叫声吵醒。
“天杀的,丧良心了yue……这井水还怎么喝啊yue……”
没过多久,沈柠家院门就被拍的砰砰作响。
也是这时,沈柠才发现,元月还在家,没和二月他们去盖房子那边。
见到沈柠出来,元月低声说:“我担心他们来找事。”
沈柠知道少年是怕她被欺负,笑眯眯拍了拍他:“没事,走吧,去看看。”
打开门,就看到昨天的胖妇人满脸愤怒叉腰站在门口,冲旁边穿着墨紫色长衫的老者道:“里老,就是她家,一定是她做的,往我们井里倒东西。”
老者朝沈柠拱拱手:“沈娘子,我是咱们临斗街的里老,这是住在你隔壁的聂娘子,聂娘子说昨晚你们家人将坏了的红毛丹烂果子倒进了她们家井里,污了井水,害的她们家井水恶臭扑鼻,如今无水可用,可有此事?”
沈柠不动声色挡住准备上前一步的元月,微张大眼:“这是从何说起啊里老,我们刚搬来不过几日,与邻里都还没来得及熟识,无冤无仇的,怎会给邻居家井里倒烂果子。”
说完她忽然道:“对了,红毛丹果子不是聂娘子自家院子里的吗,怎会讹到我家头上来?”
沈柠看着聂娘子,似笑非笑:“难不成我们昨晚打了聂娘子家的果子,又收拢起来,然后将那些烂果子倒进她们家水井……整个过程,从头到尾,聂娘子一家居然半点声响都没听到?”
聂娘子面红耳赤:“昨日那果子都已经落到你家院子了,定是你们打扫到一处,然后倒进我家井里。”
里老眉头微蹙。
沈柠也笑了:“哦,那请问聂娘子,你家的红毛丹果子,为什么会尽数落到我家院子里?”
聂娘子顿时噎住,支支吾吾说不出话来。
里老看出来些端倪,顿了一瞬,冲聂娘子冷声开口:“自家的果子自家的井,怎么也怪不到别人身上……回去吧,不准再生事。”
聂娘子恨恨叫道:“就是烂果子也不会那么臭,定是你下了药!”
沈柠眨眼:“这,井水臭也怪别人啊,说不得是里面进了死老鼠什么的?”
“你……”
聂娘子听得更恶心了,一想到今日打起的井水那扑鼻的恶臭又差点反胃,可里正已经冷了脸,她也知道自已今日是闹不出个所以然来了。
本就是拿了别人钱替人做事,故意排挤欺负这新邻居,原以为是乡下搬来无依无靠的寡妇,欺负起来不要太容易,结果却不想遇到个不好对付的。
好在还拿了些银子,否则这次可是要吃大亏了……yue,这女人到底使得什么坏,这么恶臭。
那井还能用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