乔妗带着人走到了走廊入口。
她转身间,立即换上大方得体的笑容。
“卢老先生,我们不如先从一楼开始吧,最近临春,玻璃窗外的景色特别漂亮,几位正好一边巡楼,一边欣赏景色。”
卢老先生并未多想,点点头。
“嗯。”
“请。”
乔妗垂着眸,做了一个请的姿势。
卢老先生和沈松并肩往里走去。
乔妗刚想跟上,手腕被白弋一把攥紧。
“做什么?”白弋冷声道。
乔妗吃痛,但抬眸时立即换上了委屈的表情。
“白弋,我只是不想让人觉得我针对南宁而已,她连装修都抄袭我的风格,我都不怪她,还让卢老先生先去她的工作室,我这么做到底为了什么,你难道真的感觉不出来吗?”
“还不是希望你能多看看我?”
她语调微微哽咽,双眸含情,晃动着对白弋的感情。
而心底却是对南宁置于死地的快感。
等沈松看到摆满蓝宝石的工作室,一定会气得拂袖离开,到时候谁还关心南宁的工作室?
到时候她再告诉南宁是故意气走沈松,破坏白弋和他的合作。
以白弋对南宁的猜忌,一定会相信。
毕竟她凭借一张照片就能挑起白弋对南宁的怀疑,更别提待会儿的证据确凿了。
南宁啊南宁,你可别怪我。
要怪就怪白弋对你是一丝一毫的信任都没有。
单凭这一点,南宁在京市必输无疑。
乔妗觉得自己的计划天衣无缝,可对上白弋那双深眸,她还是心口发紧。
白弋并不是喜形于色的人,相反他的神色总是最难懂。
此刻,他勾唇,眼底一片邪气,淡淡道:“哦?”
乔妗心底翻滚,却思考不出这一个字的意思。
直到,前面传来动静。
白弋松开她,快步上前。
乔妗也顾不上别的,心想一定是沈松看到了那些蓝宝石。
她也上前,迫不及待的欣赏南宁濒死的表情。
和她抢东西就活该这样的下场!
然而,乔妗走到人前,哪里还有蓝宝石的踪影。
反倒是众人对着展柜看得发呆。
甚至有人发出不小的感叹。
“这是南宁设计的?好别致,她有这功底,怎么跟着陈嘉宝混日子?”
“她圈内虽然没什么名气,可从之前那能变幻的镯子看,就知道她功底不俗,那些变形的暗扣,一般设计师根本想不到。”
“难怪卢老爷子看得都走不动道了。”
众人看着周围的摆设,不管是光影构造还是珠宝摆设,都非常考究。
古朴典雅。
又不会抢走属于珠宝的锋芒。
一切都是那么恰到好处。
乔妗看向展柜,不由得一怔。
长方形的展柜中,放着一截带着绿叶的树枝,看似随意却又充满生机。
树枝上停留着南宁设计的喜鹊报喜系列。
喜鹊造型形状各异,全身都是白钻镶嵌,眼眸出点缀着不一样的颜色的宝石。
而每一只喜鹊下都是造型颜色不同的大克拉宝石。
水滴状的雪花翡翠,配上祖母绿宝石眼睛的喜鹊,有种雪后逢春的生机。
展翅起飞的喜鹊下是一颗方正的红宝石,仿佛下一秒就会一飞冲天,那宝石都活了。
太多的搭配,让人觉得每一只喜鹊都想拥有。
然而这还不是最特别的地方。
展柜下做了特别的设置,树枝和树叶微微晃动,众人才发现喜鹊的脖子和翅膀都是活的。
落下的光影,折射出钻石和宝石各种光泽,仿佛展柜中的喜鹊都是活的。
乔妗难以置信的攥紧了拳头!
这竟然是南宁的作品!
不可能!
南宁既没有出国学习的经验,也没有任何的获奖经历,她凭什么能设计出这样的东西?
之前变形镯,乔妗还能说南宁是沾了翡翠料子好的光,加上她提前做了营销,所以才会火起来。
可现在,站在一个高奢珠宝的角度看南宁的作品。
竟然让乔妗开始嫉妒!
卢老爷子看呆,甚至连自己往前走了一步都没发觉。
乔妗嫉恨上前,立即挡住了卢老爷子的身体。
“卢老先生,下面还有好几家工作室,不如一一看过后,我们再细细品味?”
卢老爷子想了想点头。
这么一个小小的工作室都能设计这么精巧的珠宝。
相比楼上会有更大的惊喜。
现在就下定论,的确太早了。
卢老爷子看了看身侧的白弋,发觉他目光也盯着展柜,笑道:“白弋,不错吧?看来今年又多了一位有能力的设计师。”
白弋没说话,脸色隐晦。
他……其实从未仔细看过南宁的作品。
哪怕知道她这三年一直都在偷偷设计,他也一把火烧了。
他不认为一个杀人犯能有什么出众的能力。
甚至觉得南宁学习珠宝设计不过是为了接触那些有钱人罢了。
然而,眼前的作品却让他看到不太一样的南宁。
恍惚间,他好像看到了南宁绝望的盯着他烧毁她设计稿的画面。
但也仅仅只是几秒罢了。
白弋恢复冷漠,没再说话。
他不会浪费时间在南宁身上,除非在床上。
南宁于他而言,永远不会改变什么。
可白弋的眼睛却没有立即离开展柜。
卢老爷子转身准备继续往前,却发现好友沈松盯着拿面墙发呆。
“老沈,怎么了?”
“你过来看看这画,有没有觉得有什么不一样的地方?”沈松指着墙。
卢老爷子来了兴致,打趣道:“论画,我可比不上你这个大画家,要不是你非不肯收徒弟,至于看着别人的画眼馋吗?”
沈松道:“我早跟你说了,我收过一个徒弟,就是丢了而已。”
卢老爷子笑得更欢:“少吹牛,总听你说你那小徒弟多么厉害,这么多年了也不见你让我看一回,还敢说丢了,说来说去不过打发别人拜师的念头罢了。”
沈松自知说不通,干脆不说了,静观眼前的画。
卢老爷子笑着瞥了一眼,微微一怔,低声道:“这手笔,我怎么觉得自己看着眼熟?”
“我也是。”
沈松能不觉得熟吗?
他自己的手笔!
只是他有点担心老眼昏花了。
沈松看向白弋,笑道:“能不能请这位作画的人出来一下,我想认识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