游戏?
冬日的夜格外的安静,甚至静得可怕。
寒风刮过,南宁瑟缩了一下,却感受不到冷。
她盯着白弋,没有说话。
过去说太多了。
她真的累了。
白弋居高临下望着她,那双漂亮的眼睛倒映着他的身影,却只是一层虚浮的表象。
他的心里莫名多了几分怒意,捏着她下巴的力道也加重了几分。
南宁吃痛,却依旧什么话都不肯说。
白弋松开她,用力甩上了车门。
回去的路上,南宁不言不语。
她脑子里很乱,莫名想到了那个改变她一生的下午。
也就是白弋母亲死的那天。
那天她在打工,身上的工作服还没脱掉。
突然,她接到了奶奶的电话。
奶奶说南慧联系不上她,只能找上奶奶转达,说是南慧有很着急的事情。
南宁没多想,因为那天她也有件事要找南慧。
南慧给她生活费的日子。
那时奶奶刚摔伤,脑子时好时坏。
医药费也不少,要是有了南慧给的生活费,她至少能给奶奶多买点营养品。
所以南宁直接打了电话过去。
南慧说去圣德医院住院部1809找她,顺便把生活费给她。
圣德医院是京市很贵的私人医院,南宁以为南慧受伤了,请了假就赶了过去。
一直到走进病房,她都不知道那一层精神疾病科。
推开病房门时,一阵强风吹来,雪白的窗帘布哗哗作响,南宁怔了片刻才听到楼下惊叫连连。
那时的她根本来及不多想,立即冲到了窗台查看。
这也是她这辈子最错误的决定。
她触碰的窗台,留下了指纹,而且从窗台探出脑袋时被人看到了。
所以,她成了最大的嫌疑犯。
她甚至没来得及离开病房,就被护士医生堵在了病房。
后来她被警方带走扣了七天,直到调查结束,她才被放出来。
无罪释放。
原因很简单,窗台上的指纹很单一,不符合推搡坠楼。
而白弋母亲身上也没有任何与南宁接触过的证据。
至于恐吓逼迫咒骂迫使白弋母亲跳楼自杀,也因为没有具体证据,无法成立。
加上白弋母亲本身就有精神问题,所以南宁被判定无罪。
但白弋根本不相信。
他依旧坚持是南宁和南慧互相配合,所以才没有留下证据。
偏偏又在他母亲死后一个月,南慧就坐上了白太太的位置。
原因是南慧怀孕了。
太巧了,巧到南宁都觉得自己像是某种意义上的帮凶。
“到了。”
白弋冷淡的语气打断了南宁的思绪。
她点点头,推开门下车。
没想到白弋也跟着她下了车。
她抿了抿唇不搭理他,转身就进了楼。
白弋很不喜欢南宁的态度,直接走到了她前面。
南宁一点也看不明白白弋,只能快步跟上。
进了公寓,白弋慵懒坐在沙发上,似乎并不打算离开。
南宁抿了下唇,知道说什么也没用。
她转身进了卧室,锁上门洗了个澡。
或许等她出来,白弋就走了。
但她错了,她换了干净衣服出来时,白弋还坐在沙发上。
唯一庆幸的大概就是白弋没有乱动东西。
他的手抵着额头轻轻揉着,闭目养神,脸上也没什么情绪。
看似沉静却又危险的不敢让人靠近。
南宁蹙眉,捏着拳头直接进了厨房。
她很饿。
今天为了多接待几个客户,她就吃了一个面包。
打开冰箱,南宁拿了一包泡面,一个鸡蛋,还有一根火腿肠。
说起来,以前她因为节约吃了很多泡面。
最大的心愿就是以后能不吃泡面。
结果三年被困,她连吃泡面的权利都被剥夺了。
因为……白弋不喜欢这种味道太重的食物。
所以她一个人住后,第一件事就是去超市买了二十包泡面。
另一个原因是她穷。
煮泡面时,怕头发染上味道,南宁顺手拿了一根筷子将刚吹干的头发盘在脑后。
这一幕恰好落在了白弋的眼中。
他靠着门框,看着南宁盘发,细致的脖子上还有刚才情事留下的红印。
淡淡的,十分诱人。
南宁没有注意到他,凑在锅上闻了闻。
锅煮的是他最讨厌的泡面。
她低着头对着香肠吹了吹,然后小心翼翼的咬了一口。
他承认今天有点不尽兴,所以看到这一幕忍不住多想。
只是……南宁很抵触那样。
但转念一想,她有什么资格抵触?
甚至还跟他闹别扭不说话。
有点可笑。
白弋上前站在了南宁身后。
南宁吓得手里的筷子和香肠掉在了地上。
看着蓦地倾身压迫而来的白弋,她抬手抵住,嘴唇轻颤,贝齿咬着不肯开口。
白弋却像是戏弄猎物一样,继续逼近。
南宁终究是怕了,根本抵不住他的气势。
“白先生,你到底想干什么?”
白弋松开她,轻嗤道:“怎么不装了?刚才不是很傲气吗?”
南宁抬眸,声调麻木:“我在你面前,有不装的时候吗?”
白弋哼笑一声,玩味道:“没有。”
“既然如此,我和白先生说什么?或者说,白先生只是想看我跪地求饶?我不会了,这三年,我解释过,跪求过,嘶吼过,自杀过,却连说几句话的权利都没有,反正你不想听,不会听,懒得听,我为什么还要跪地求饶?”南宁反问。
白弋嘲弄淡了淡,没说话。
南宁转身继续煮面,不再说话。
白弋盯着她的背影,或许她没发现,对面的厨具都能反光的将她表情倒映的清清楚楚。
南宁用力眨眨眼睛,鼻头红红的用力在呼吸,似乎在克制某些委屈翻涌而起。
过去,他和南宁相处最多的时间在床上。
除此之外,他的确不想和南宁多废话一个字。
像这样安静的站在一个空间,几乎没有。
白弋从口袋抽了一支烟出来,在指间把玩片刻后,他走到了南宁身边,靠着灶台,侧身凑近抽风机点了烟。
“说吧。”
南宁搅动泡面的手顿了顿,有些不敢相信的看着白弋。
白弋指了指烟:“一支烟。”
南宁瞬间明白了他的意思。
“我不想这样了,如果你真的觉得我害死了你妈妈,你报警吧,找最好的律师起诉我,我知道你有这个能力,现在的你想要什么证据都能有,至于我判多久,我认了。”
白弋扑出白雾,瞬间又被抽走,衬得他目光凌厉阴鸷。
“你宁愿坐牢也不愿意留在我身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