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然大总统有令,要自己“缓攻沈阳城”,李炼钢自然就得换一个打法了。
李炼钢自然很清楚,大总统这个“缓攻”,可不是让他在这里跟皇太极打持久战,这个“缓”也只不过是相对于之前的战斗而言罢了。
按照以往西伯利亚军的战斗风格,攻城略地都在旦夕之间,雷厉风行,从不磨叽,但这一次攻打沈阳城,还真得换换风格了。
按照李炼钢的理解,大总统的意思还是很明确的,那就是要尽量避免伤亡,利用我军优势,逐步击垮敌军,至于时间上,可以陪建奴玩儿的稍微久一点也没关系。
当然,如果建奴扛得住的话,李炼钢是不介意陪皇太极多玩儿一会儿的,十天半个月的耐心,李炼钢还是有的,但是恐怕在自己手下的这几千门大炮面前,皇太极就未必能够扛得了那么久了。
李炼钢的打法自是最为简单粗暴的,直接把全军所有的火炮都拉到了沈阳城前,而后就开始对着沈阳城狂轰乱炸。
在李炼钢炮击沈阳城的第一天,望见西伯利亚军大军来袭的建奴们还不知道对方的打算,就连皇太极也是一样,他也以为接下来要面对的还是他印象中的那种攻城战,一方驾着冲车云梯撞门攀城,一方举着滚木礌石抵御进攻。
因此还特意亲自来到了城头之上坐镇,以振士气,打算给予来袭的敌军一个迎头痛击,好好挫一挫敌军的锐气。
然而,当他看到敌军行军至距离城门一里之外便停了下来,同时推出了上千门大炮之后,顿时便感觉心中一沉,一些不好的回忆和惨不忍睹的画面开始在他的脑海中涌现,让他不禁心跳加快,头皮发麻。
皇太极身旁的那些建奴军官和士卒们也是一样,尤其那些领教过西伯利亚军火炮威力的,其脸上的惊骇神情,简直与皇太极如出一辙。
然而城外的李炼钢可没空欣赏建奴们的惊骇表情,更不打算给建奴任何反应的时间,举着望远镜忘了一眼沈阳城的城头,便直接下令开炮了!
炮声骤然响起,千炮齐名,声威震天动地,令城头上的建奴们一时间肝胆欲碎。
望着那数千枚炮弹铺天盖地地朝着城头飞来,城头上的建奴们一时间都被吓傻了,惊恐万分的脸上竟然情不自禁地露出了一丝诡异的笑意,好似是在嘲笑这个世界的荒诞一般,眼中除了绝望,已经再无其他。
不是这些建奴的心理素质不够强,而是面对这种近乎荒诞的降维打击之时,那种前所未有的无力感已经彻底击溃了他们的心理防线。
别说是这些普通的士卒了,就算是皇太极,也是在炮响声骤然响起之时,才猛然间从失神和恍惚中惊醒过来,而此时,炮弹已经距离城头近在咫尺了。
“大汗小心!”
好在他身旁的达尔汉反应够快,猛然把皇太极扑倒在地,用自己的身体为皇太极抵挡住了炮弹爆炸的冲击,这才让皇太极保住了性命。
然而此时的达尔汉却已经被弹片和碎石射穿了后背,双目圆睁,口吐鲜血,再没有了半点儿气息。
“达尔汉!”
皇太极瞪大了双眼,望着压在自己身上的达尔汉,一时间悲愤异常。
与此同时,那些侥幸在第一轮炮击中幸存下来的亲卫士兵们,也都纷纷冲到了皇太极的身旁护卫,把他从地上扶起来,劝他赶紧离开这里。
可皇太极明显还没有从达尔汉舍命相救的悲痛中回过神来,双手紧握着达尔汉的肩膀不肯松手,口中呼唤着达尔汉的名字。
护卫们此时哪里还顾得上那么许多,只好硬把他拉开,架起他就往城下跑去。
好在此时西伯利亚军是瞄准着沈阳城的城头打,所以在这些亲卫们的护送下,皇太极倒是安然逃下了城墙,退到了内城之中。
而回到内城之后的皇太极,也总算是心神稍定,冷静了许多,他现在也终于幡然醒悟了过来,自己之前想要坚守城池,消耗敌军的想法是何其天真,拥有此等强大火器的敌军,又如何会像其他军队一样靠着冲车云梯,让士卒们用性命来攻城?
现在,人家只需要把大炮架在城外对着自己炮击,就能打得自己毫无还手之力,敌军的火炮威力强大不说,射程也是极远的,这整座沈阳城南北纵长不过才三四里,可以说整座城池都在敌军的炮火射程范围之内。
所以这整座沈阳城之内,恐怕已经没有什么地方可以称得上是安全的了。
而现在,皇太极却是没有任何反击敌军的手段,他手中的火炮压根儿就打不到敌军的火炮阵地,就更不要说弓箭了,若是不想坐以待毙,除非率军出城去攻击敌军的炮兵阵地,可在卜喇罕卫城前吃过大亏的皇太极,可不想在沈阳城前再次重蹈覆辙。
可是,总不能就这么缩在城里被动挨打吧?还是说,要放弃沈阳城,再次撤退到辽阳城去?
就这么放弃沈阳城,皇太极肯定是舍不得的,再者说,就算撤到了辽阳城去又能如何?
等敌军继续攻到辽阳城下之时,他又该往哪里撤退呢?
皇太极用手揉着太阳穴,一时间心乱如麻,面对如此强大的敌人,令他一时间束手无策,完全没了主意。
此时,沈阳城北面的地载门和福胜门两个城门,以及城墙都已经在西伯利亚军的大炮轰击下变得满目疮痍,临近城墙的建筑也受到了炮弹的波及,化作一片残垣断壁。
城墙上的建奴守军几乎已经全军覆没,从城墙上到城墙下倒出都是尸体和残肢断臂,还有被掩埋在废墟之中,不断哀嚎呻吟,奄奄一息的,一副宛如人间地狱般惨不忍睹的景象。
而此时,西伯利亚军的炮击也终于停止了下来,倒不是对建奴心生怜悯,或者别的什么,只不过是李炼钢怕战士们累到,下令换班儿了,反正现在是人多炮少,索性就多换几次班,让战士们都练练手,有点儿参与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