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殿外的微光逐渐从天边升起,一抹朝阳,落在了皇城之中。
其他几个灰仆仆赶过来的大臣,整理了自已身上的乌纱帽,以及新换上的朝服。
这和他们在县衙所穿的衣服并不一样,而是皇城中规定面圣穿的另外一套,朱红色的官服,做工精美无比。
晨曦之中的皇宫还有些寒冷,但他们都忍着寒风。
从前在任之即,他们从未有过得到诏令来到皇城的经历,所以,难免拘谨。
众人舔了舔干裂的嘴唇,只听得远处侍卫重甲摩擦的声音,随即而来的是一声洪亮的嗓音,从一道门穿过一道门,最终来到他们面前。
“东宫驾到!”
“东宫驾到!!!”
赵长霖身上披着厚重的披风,阻挡着晨露的侵蚀,大臣们视线只敢偷偷的往外瞥去。
厚重的软甲,赵长霖依旧是一身戎装,只不过,这套衣服的样式,只有贵为东宫的储君方可穿在身上。
暗红色的披风长袍上,一只游龙在天,一只凤凰涅槃,刺绣层层交叠,在朝阳下,闪烁着金色般的光泽。
栩栩如生。
她白皙的手指握着长剑剑柄,长剑的剑鞘和身后的披风乃是同一款式,而不同的是,剑鞘上乃是龙凤争斗。
赵长霖缓步走上了阶梯,看着那熟悉的金銮大殿,眼眸之中是坚毅是决绝。
但到最后一步的时候,她停住了脚步,朝后看了一眼。
夏知元手指略微有些紧张地攥着自已的坎肩,面色依然有些苍白。
这…这皇宫之中的阶梯果然不是一般的长,要换成她上辈子估计也得喘三喘,更何况是女主这身娇体弱,每日喝药的药罐子。
要不是咬牙坚挺着,夏知元觉得自已就要一屁股坐地上了。
她鼻腔之间不断传出热气,突然自已面前熟悉的掌心递了过来。
殿下的手上还带着薄薄的老茧,软甲的护腕,将手臂衬得非常的修长有力,线条紧绷。
抿唇一笑,夏知元自然明白殿下是什么意思,于是将自已的手递了过去,她的手是温热的。
两人指间交叠,一起越过最后一个阶梯,赵长霖这才放下自已牵着的手,看着金銮殿内,满朝文武。
但这还仅仅只是五品官员以下。
“参见殿下!”
朝臣们抬起自已的双手,大红色的长袖交叠,金銮殿的声音震耳欲聋。
“诸位爱卿,都请起吧,不必如此客气。”
“今日急召你们入皇城,是要商量的父皇的葬礼仪式。”
赵长霖缓步朝前,夏知元跟在赵长霖的身后。
“谢殿下恩典!”
朝臣们齐齐起身,方才他们大气都不敢喘,这时候才看见殿下身后还跟着一个小姑娘。
与殿下完全不同的是,这小姑娘气色苍白,但凡是稍懂医理之人,一眼就能看出这小姑娘想必是卧床已久的病患。
他们就是不知殿下为何要带一个病患来朝堂之上,这女子…身上的衣着华丽,又在皇宫之中出现。
想来应当是哪位郡主?
看着赵长霖坐上龙椅的宝座,夏知元乖巧的坐在一边,这地方甚至还有专门隔出来的帷幔,如同薄雾一般阻隔了人探究的视线。
「很好,系统准备好了吗?」
「开启扫描!」
「 Ok,编号29008收到宿主指令,立马为宿主开启派别扫描——鉴于人数众多,书面资料较少,扫描时间需要一定等待,请宿主不要急催…」
「5%…」
紧接着,夏知元就看到自已脑海里出现了一个进度条,她也扫了一眼外面的群臣,人数是有点多。
估计加载起来都要好一会儿。
大殿之中一片寂静,赵长霖靠在龙椅上,只觉得身心疲惫。
“诸位大臣有何见解,可以一五一十上报而来,对于父皇的葬礼,本宫必然会尽心竭力。”
“而接下来,诸位大臣对本宫登基…”
话至此处,赵长霖停顿。
这时候站在金銮大殿之中,朝臣的表情都各有各的精彩,他们眉头深深皱起,果然…殿下召他们进皇城,远远不止是商议皇帝陛下的葬礼这样简单。
恐怕,还有更深的深潭之水在等着他们。
“殿下,登基之事,可否暂缓?皇帝陛下…需要好好安歇长眠,等到诸事皆宜,殿下登基,朝臣再议,想来才是眼下最为紧要之事。”
此时,一人从群臣之中列队而出,他似乎是不怕死一般,上来就噼里啪啦说了一大堆自已的见解。
其他几个略微有见识的,都纷纷在心中摇头,哪怕他们不认可殿下登基继位,那也不可在金銮殿上当着殿下的面说出来这句话。
毕竟现在的长公主殿下,是实至名归的东宫储君,这一点目前仍无可辩驳。
若是想出来站队,起码也要等到文王世子鸣牌之后才有所举动。
不过这种事情谁说的好呢?万一这就是别人布下的诱饵儿只等着鱼儿咬钩了。
赵长霖听到他说这话却并没有生气,反而是微微一笑,轻笑声在这大殿之中尤为明显。
“所说有理。”
“本宫会考虑的。”
出人意料的,一向鬼见愁的长公主殿下并没有发火,反而是语气和善。
而这时另外一人也出例,和方才那人表情不同,这人表情严肃,似乎有什么不得不说之言。
“启禀殿下,微臣有话要说。”
“国不可一日无君,先皇驾崩,作为臣子,微臣心感悲哀。”
说到此处,她坚毅的抬起头,语气掷地有声。
“如今北边土匪猖狂、纵横,南方又时发大水,百姓流连失所,这一桩桩这一件件,可不能再等。”
“若是圣上在天有灵,想必也不愿看到自已的臣民,正在水深火热之中受苦受累!”
她本在河道治理河患,忙得焦头烂额,若非不是为了还殿下一个人情,也不会快马加鞭飞奔至皇城。
当年她女扮男装进入科考,高中探花郎,虽是官家小姐,可也犯了大忌。若非当日长公主殿下挺身而出在金銮殿上替自已争取到一线生机,想必…现在就没有她如此这般的光景。
他们在朝廷之上定下诺言,三年之内,自已的功绩考核和上一任县令,并无什么区别,那就代表她坐的稳这个位置。
皇帝不会对她进行任何惩罚,反而会予以嘉奖,升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