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姐…”
“你就别逗奴婢了,奴婢是真的很担忧…”
说完,春泥眼泛泪花,抬起湿漉漉的眼睛看着夏知元,叹了口气,夏知元没有办法,轻轻的伸出自已的双臂,抱了一下春泥。
“没关系的,春泥,只要你在我身边,我一定会保护你的。”
“没什么好怕的。”
手掌拍着她的肩,夏知元轻声的安慰着。
对于这个拥抱,春泥表现得很局促,双手根本不敢乱动,任凭着小姐安慰着自已。
心里的焦躁,渐渐的平息下来了,春泥也意识到自已在小姐面前失态了,她这样的行为,和自已从小受到的教育背道而驰。
于是,春泥笑了笑。
“没事啦,小姐您是知道的,奴婢从前就是这样…去哪里都没有安全感,刚开始伺候小姐也是…”
“只不过…小姐从来没有骂过奴婢笨,不像其他人。”
“所以就算是要保护的话,也是春泥保护小姐啊。”
果然心思单纯的人,愁绪来的快,去的也快,一下子乌云聚拢,一下子又雨过天晴了。
不过只要心中郁闷的情绪散发出来的话,总比自已一直闷着要强,至少春泥现在是自已唯一靠得住的人了。
“对了…小姐,那天奴婢还以为老爷会大骂奴婢一顿来着,结果,老爷什么都没说,只是叹了几口气,就走掉了。”
听到春泥主动提起那天的事情,夏知元这才想起来自已没有过问过细节,那天只是匆匆的问了几句,之后便因为各种各样的事情不了了之了。
“那…是谁跟着爹爹一起过来的?”
夏知元觉得现在可以肯定的是,自已那便宜老爹并没有站队,但自已老爹身后长不长尾巴,那可就说不一定了。
尤其还是别人家的尾巴。
“是个宫里的小太监,经常跟在殿下身边的那位…小姐您应当有印象。”
由于春泥对小六子的印象颇深,所以当时小六子在老爷的身边,她一下子就记起来了。
“你说的是那个瘦瘦的…”
春泥见小姐说的形容词和自已印象中的一样,点了点头立马明白小姐是知道的那个人是谁。
“就是他!”
“是他带着老爷来的。”
“不过…那天,他表情一开始还好,在听到远处的动静之后,一下子就白了。”
原本,听到春泥的描述,夏知元还以为小六子也是他们其中一伙,但听春泥这样讲,又渐渐撤回了自已心中的猜想。
恐怕,小六子多半不知情。
马车渐停,宫门被缓缓打开,按照宫中的规定,这一长段路必须要走回去。
但殿下自然是不用的。
只见宫中的宫人们鱼贯而入,抬着轿撵,赵长霖也翻身下马,今洲城中已经没有那么大的风了,反而是温暖和煦。
可她却感受不到一点温柔的感觉,深吸一口气,赵长霖抬头看去,城墙上几个哨点均已换成了影卫。
身着黑甲,面庞上戴着可怖黑铁面具的影卫持着长刀,如同一座雕塑一般,屹立在哨点上。
这才稍稍让赵长霖安心。
这至少证明,皇宫中的大部分局势已经被影卫掌控,自已不再是如芒在背。
不过不着急,钉子要一根一根拔,这样自已的流血和损失才能达到最小化,首先把自已的老窝清理干净是最重要的。
免得什么不三不四的阿猫阿狗也能进来。
“殿下,这是您吩咐的披风,这几日纺织局交上来的,上面熏了药草,都是按照殿下您的吩咐来的。”
“方子错不了一点。”
双手端着宽大披风的嬷嬷恭恭敬敬递了上来,黑色的披风上面是柔软的细毛,赵长霖伸手拂过,触感柔软。
修长的手指落在了黑色的绒毛上,上面的香味也是自已亲自精心挑选的。
她脸上难得见了一些笑意,不过转瞬即逝,手指从黑色的绒毛上挪开,赵长霖双手亲自将披风拿了起来。
“这颜色有些厚重…倒是不适合她。”
但这是从她自已的库房之中拿出来的,保暖性是极好的,这点也是赵长霖最终妥协的原因。
到底还是身体最重要。
“若是下次须得一些极地雪兔的腹部软毛,方才保暖。”
“不过这是凉州的特产吧。”
嬷嬷听到殿下问询,在心中叫苦连迭,那极地雪兔的腹部软毛可是上好货色,凉州也有一些人家专门靠贩卖极地雪兔养活一家子人。
只不过每年都供不应求,那是因为极地雪兔尤为狡猾,每年凉州供应上来给朝廷的那都是最好的,不过批次不多。
产量稀少。
基本上每次只要一到货,除开给皇帝陛下预留的那一份,都会被赏赐给陛下的群臣,亦或者是六宫之中的妃子。
“殿下,那好东西现在可没有了…须得等到来年…”
赵长霖知道,点了点头,伸手将披风打开,抱在怀中,看着模样也知道殿下应当是送给那位传说中的知元小姐。
“无妨,忙完父皇下葬的事情,我亲自吩咐下去。”
父女之间的感情淡薄,嬷嬷也是早就知道的,况且,殿下如今这样冷漠,皇帝陛下也有做的不对的地方,将那样小一个孩子,丢在偌大的宫中。
也不能怪殿下如今感情淡漠至此。
嬷嬷正在心中唉声叹气,就见赵长霖转过身去,大步流星的走到了缓缓停下来的马车面前,伸出自已的手,将马车之中的人扶了下来。
紧接着,赵长霖就披开披风,将夏知元紧紧的包裹住,手指熟悉的系着绳结,赵长霖生怕自已晚了一步。
夏知元好不容易攒的一些热气,又被这风给刮走了。
“殿下…知元自已来就行了。”
“何须劳烦殿下?”
看着赵长霖弯下腰的举动,夏知元呆愣在原地,赵长霖甚至用手指将披风上面的褶皱都给抚平了。
“不过是件小事罢了,我又不是断手了——为何不能亲力亲为。”
“再者,这是我愿意之事。”
站直身体,赵长霖看见夏知元的面庞,难得露出一个笑容,甚至连多日的疲倦也似乎淡忘了许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