皮肤黝黑的少年将军,身骑褐色战马,手中挥舞着军旗,有引领万军的雄风。
他脸庞俊美,如雕塑刀削一般,目光锐利直视前方。
仿佛要从画中活过来一般。
而正在此时,夏知元感觉自已眼前失去了聚焦,唇瓣被温热的吻裹挟起来,手中的册子“啪嗒”一声摔在了桌子底下。
公主殿下垂落在墨色发尾的碧色珠子落进了自已的脖颈之中,如同冰块化开一般,两人气息温热,不断攀升,唇齿之间互相纠缠。
殿下的指尖还捏在自已的下颚上,用了些力气,病态般犹如白瓷的皮肤微微泛着红意。
一吻漫长。
而又极尽温柔。
夏知元双手无所适从,不知道落到何处才好,只听得耳边珠钗晃动的声音,脸颊微红。
指尖勾住了赵长霖的腰带上。
不知时间过去了几许,夏知元只觉得自已胸中的氧气即刻要消失殆尽,就连呼吸都是急促的,鼻梁微微触碰。
赵长霖动作温柔,没有用力。
她知道夏知元快呼吸不过来了,喷薄在自已肌肤上的温热气息渐弱,这才逐渐放过她。
“知元…很不擅长这件事。”
但意外的,这样的知元却令自已挪不开眼,那本册子不知何时跌落在桌上,早就已经合上了。
“殿下…殿下,何故这样乱来…这里还有人呢。”
若是在无人之时,做这些事情,夏知元还或许能够主动一些,但当着这么多人,夏知元是真的有些不好意思。
可能这就是现代人和古代人的区别,毕竟古代的贵族从小到大,衣来伸手,饭来张口,就没有何事自已亲力亲为过。
“是我一时克制不住。”
“知元可否原谅?”
夏知元自然知道公主殿下为何突然发难,究其原因,不过是因为陆伯山这个狗男人。
殿下的酸意蔓延,她都没好意思开口。
“不过,话又说回来,知元心中可有夫婿人选?”
“忠勇侯却是个不错的人选,但远离朝堂中心,手中虽有爵位,可不得父皇欢心。”
殿下这样欲盖弥彰,简直是一头栽进了醋坛子之中啊。
夏知元连忙将册子递还回去。
“殿下,忠勇侯求娶知元,乃是忠勇侯一厢情愿之事。”
“知元并不愿。”
“知元唯愿常伴殿下左右。”
女孩的声音轻柔,或许是长年卧榻在床的原因,但说话时的语气却异常坚定,掷地有声。
赵长霖原本继续逗弄夏知元的心思,在此刻却被夏知元所说的一番话,给彻底截断。
可她脑海里到底还有些理智,赵长霖知道自已有一丝心悦夏知元,却并不能表现的太明显,这样只会将夏知元置于风口浪尖。
此时正值夺权的关键时刻,不容有任何闪失。
“嗯,知道了。”
“你每日乖乖喝药,就当是伴读最主要的任务。”
“之后的事情,我会处理好的。”
原本咄咄逼人的殿下,居然被自已几句直球就治好了。
虽然,殿下此刻面无表情的回答自已的问题,但夏知元依旧可以从殿下比方才接吻时还要红的耳廓猜测出,殿下这是在强装镇定。
这是害羞了,还是不好意思了?
夏知元在心中只觉得好笑,若是换做平常的大家闺秀,定然会觉得殿下的所作所为,简直是不可理喻。
不过对于“饱读诗书”的夏知元来说,殿下除了偶尔腹黑之外,都挺好对付的,除此之外,殿下还有那么一丢丢,欲求不满。
这点她也可以理解。
毕竟人常年工作,哪有不疯的嘛。
……
夜间,围猎场亮起了无数火把。
如同漫天星河一般。
夏溢之却急得来回踱步,连桌上的好酒好菜一眼都没看,嘴唇急得发白干裂,下颚上的胡子都不知被他捋了几回。
“溢之,何须这样着急,这一桌子珍馐美味,美酒佳肴,不吃岂不是可惜。”
“陛下在时,我可是惊惶失措犹如杯弓蛇影啊,一口肉一口酒都不敢喝,只怕喝多了酒,在御前出了洋相。”
“这好些挨到陛下散了宴席,终于能吃两口垫吧垫吧了,你可莫要扫兴。”
说完那人伸出筷子就夹了一块肥瘦相间的羊肉,一股肉香和微微的羊肉的膻味,简直把他的馋虫都要勾了出来。
直咽口水。
若是这鲜美的羊羔肉配上一壶琼仙酿,大口吃肉,杯酒下肚,简直是赛神仙啊。
可他刚刚夹起一块薄片羊羔肉,筷子就啪的被另一双筷子给打掉,那人皱起眉,满脸板正。
“你这老匹夫,咱们和溢之再怎么说也是同一批科考上来的同窗,都在翰林待了几年,也算是患难与共,风雨同舟了。”
“如今,溢之都要火烧眉毛了,你还有心情吃吃吃!”
看着白瓷碗中盛着的羊肉,那人叹了一口气,只能将筷子暂且搁置下,垂头丧气的看着夏溢之。
“我端端就想不明白了,溢之,既然忠勇小侯爷求娶你闺女,你直接答应不就成了,何必搞这些弯弯绕绕的。”
“若是我闺女能得到偌大一个侯府的青睐,我高兴还来不及呢。”
他一说话,夏溢之原本烦躁的心情更加烦躁,瞪了他一眼,一屁股坐了下来,只觉得自已心中烦闷,口干舌燥,干脆拎起桌边的玉酒壶给自已倒了一杯酒。
白色的酒液入了酒盏之中,清香扑鼻,令人食髓知味。
“你可是个傻的?我若是当着朝臣的面同意了忠勇侯的请求,那不是打圣上的脸吗。”
“圣上可是堂堂一国之君,若我二人一唱一和,就将这门亲事定了下来,圣上心中何想?”
还剩半句话他没有说出来,毕竟在这帐篷之中说不定隔墙有耳,但聪明的几位都已经猜到。
如若是这样,陛下必定猜疑,说不定哪天一个“结党营私”的帽子就飞了过来,牢牢的扣在乌纱帽之上,到时候连脑袋都一起给摘了。
“这…”
那人被怼的哑口无言,心中只觉得汗流浃背,夏溢之说的不是没有道理,恰恰相反是很有道理。
按照陛下的性格,还真做得出来这事。
“更何况司马大将军横插一脚,不就是想将自已的闺女许配给忠勇侯?侯爷不愿,那是侯爷的事情,可我怎么敢得罪司马大将军。”
说完,他拿起酒杯一饮而尽。
辛辣的液体顺着咽喉向下滑落,才觉得舒心许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