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卑职,参见陛下!”
“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两名影卫,早就在偏房等待多时,他们站在原地,一动也不动。
直到,房门吱呀一声推响。
两名影卫纷纷抬头行礼,他们双膝跪地,带来的东西,早就规规矩矩的放在桌上。
等着陛下前来查验。
“不必多礼。”
“你们可查到些什么?”
赵长霖今日穿的有些随性,墨色的衣袍,软甲束身,这是影卫卸下重甲的着装。
平日里休沐,也是如此着装。
马尾竖起,赵长霖自然看见了放在桌上的,捕兽夹。
上面沾了些湿润的泥巴,铁锈的味道,逐渐在厢房中蔓延。
最近阴雨连绵,捕兽夹的利刃上也蔓延出了许多,褐色的痕迹。
显然,这捕兽夹在山林中待的时间很有一段时日,才会滋生出这么多铁锈。
“捕兽夹…”
夏知元跨过门槛,也走了过来。
两名影卫顿时向旁边侧了一侧,挪开位置。
“回大人的话,这是在附近的山林之中发现的,这只是其中之一,我们一共查出了…零散的几百只捕兽夹。”
“应当还不止这些。”
“那群马贼撤退之后,带走了不少东西。”
“我们还在山林之中发现了油桶堆积的痕迹,从泥土沾染露出的一些油渍可以辨认这的确是火油。”
说罢,那人从胸口中取出用油纸包裹的泥土,他指尖拆开油布包裹,只见褐色的泥土,的确是裹上了一层油脂。
“看来,这山林之中,没有伏兵,却有埋伏啊。”
夏知元这下更加能够确定,指挥,这些马贼的幕后之人,的确是…读过书、行过军打过仗的好手。
这一招更比一招阴险,应当不是死翘翘了的男主。
更像是——顾昭所为。
不过,顾昭的尸首不是都已经运回了顾家吗?
短短两年之内,痛失长子和次子的顾老爷子也已经心灰意冷,告别朝廷。
还是在陛下打算清理顾家之前,就已经,自动请缨,称自已愿意放弃一切,愿意做一个小官,为朝廷赎罪,为儿子赎罪。
在顾老爷子请辞了很长一段时间之内,陛下都有派影卫暗中观察,除了每日处理手中的公务,顾老爷子就是蜗居在自已的宅院之中。
大门不出,二门不迈。
似乎真的已经清心寡欲,忘记一切。
嘶——难道说,顾昭并没有死。
夏知元和赵长霖互相看了一眼,就像是心有灵犀一般,瞬间明了对方的想法。
“陛下,我们还要继续查下去吗?”
摇了摇头,赵长霖修长的指尖抵着自已的下颚,她回过头,看着两名影卫。
声音清冷的说道:“有一件更重要的事情,要交由你们去做。”
两名影卫一听,立马又鞠了一躬。
态度十分恭敬。
他们异口同声道:“请陛下吩咐。”
“立马回皇城,调查,顾家祖坟顾昭之墓,有任何疑点,都记录下来。”
“你们仔细留心顾家人的一举一动,切记,不要暴露自已。”
“否则,将功亏一篑。”
……
指尖落在脸上的面具上。
顾昭触碰到那燃烧着熊熊烈火的花纹,一寸一寸描摹。
他拿着那面铜镜,昔日与少年郎的风光,再也不成。
想当初,就任指挥使时,顾昭骑着骏马,踏着风光,好不得瑟。
这皇城中的贵女,无一不迷恋着他,砸下一朵望春花,望山、望水、望情郎。
也望这春色。
可如今倒好,这一切的一切,都如梦幻泡影。
“夏知元…纵然你机关算尽又如何,纵然你运筹帷幄又如何,纵然你手握大权又如何?”
“你一定想不到,我…顾昭还活着吧!”
“只要有这面镜子,只要有这面镜子…我就能杀了你,我就能杀了皇帝,自已登基大统!”
“我要让那些害怕我的人,日日夜夜都盯着我这张脸看,让他们…不敢发出一声唏嘘,否则…我就要他们人头落地!”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癫狂的笑声,又响了起来。
蹲在屋外的水匪老大,却面色凝重,他不知道该怎么开口…倘若只是这次偷袭失败,那倒还好。
可是,矿井的事情被查出、就连接头的周阿三也被丢进了隆城的衙门中,至今没有音信。
但,幸好撤退的早,他们手底下,损失的人不多。
只不过,自已从西州城带过来的那几个家伙,也不知道…是这几日在外面躲避风头,还是早就已经见了西天。
这几日都没有见他们回来。
“大山,进来。”
笑完之后。
顾昭又恢复到冷漠的样子,他脸上的皮肉几乎是全部外翻,愈合之后的样子,更是令人看了就心生胆怯。
倘若是胆子小的,估计一泡尿都要被吓出来了。
“是,老大。”
被称为大山的男人,立马了起来,他踏进门槛之前,犹豫了片刻,整理了自已衣服上的褶皱。
这才,毫无顾忌的踏了进去。
“老大,你叫我。”
大山也还算是有些血性的,倘若不是这被烧伤的男人愿意一直出银子资助他们,和他们的共同目标,都是杀了祸害西州城根源的朝廷狗官——那位大人。
他,早带着兄弟们另立门户了。
虽然不知道这人是什么出身,能够源源不断的从当地铺子之中取出官银,但他们水匪就是这样。
只求今朝,不求明夕。
“之前的那些事情,我都已经听说了——你的事情做的一塌糊涂,倒是让我想起一位故人。”
顾昭意有所指,不过今日他拿到了这定制的面具,心中觉得舒爽不少。
原本他以为夏知元中了这一箭,起码不是当场毙命,那也得是残废。
可是没想到,夏知元如今还生龙活虎的,在自已面前蹦哒。
倘若,夏知元不是奄奄一息的状态,那么就算是自已亲自上阵,恐怕也在她手中讨不了半点好处。
因此,顾昭言出此意,并不是因为他善解人意,而是他在夏知元的手中吃过了太多的苦头。
“我知道,比你们这些没读过书的脑子,怎么可能对付清醒着的夏知元。”
“除非她昏过去…或者孤家寡人,我们才有可乘之机。”
“才能将她彻底关入囚笼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