躺在软榻上,睡得一塌糊涂的赵以寒非常不满的捂着耳朵。
她睁开朦胧的双眼,只听得外面嘈杂一片,不懂大清早有什么好吵嚷的。
“狄平…狄平…”
“你…在吗?”
冷着脸的狄平带着一身风寒,推开了厢房的房门。
“郡主,外面出事了。”
短短几个字,原本还想拉着狄平撒娇的赵以寒一瞬间就变得正经起来,她到现在还没忘记,自已答应长霖姐姐的任务。
“什么事情…是知元的病情恶化了吗?”
这个很重要,可不能忽视。
不然,到时候长霖姐姐回来了,肯定会很伤心。
“不,和知元大人没有关系。”
“是运河旁,有马贼来犯…他们带了大批人马,起码有近一千人左右。”
狄平低垂着眼眸,一五一十说道。
这并不是一件小事,一千多人,可不是一朝一夕之间能够凑齐的,这群人,多半和当初夏知元遇袭事件有所牵连。
说不定,他们就是一伙的。
“营地这边的驻守军不能动…郡主,赶紧把软甲穿上。”
狄平心中隐隐约约有一份担忧,虽然她不能确定,那群人究竟会不会调虎离山,前来突袭知元和陛下所在的营地。
但为了以防万一,她还是走到了放置软甲的衣架旁,取下了陛下留在此处的软甲。
软甲有些沉甸甸的,但能够防住大部分暗器,这也是历朝历代的皇帝,都会穿在身上的软甲。
“哦…”
面对狄平那迫不及待的眼神,赵以寒总觉得还有些不好意思,她拽着自已身上的衣袍。
明黄色的龙袍,从身上垂下,露出了单薄纤细的肩头。
看到赵以寒这副模样,狄平一时间愣住,咽了口唾液。
她连忙将视线挪开,钉在一旁的地毯上,看着那上面缠绕的藤蔓花纹,语气变得有些结巴。
她道:“郡主…不用连带着里衣,一并褪去,软甲坚硬,还是将里衣穿着吧。”
狄平总是这样容易害羞,明明脱衣服的分明是自已,她倒是面红耳赤上了。
赵以寒这回倒没继续逗弄拌嘴,还是乖乖的将衣服给重新寄了回去,将衣袍的带子整理好。
张开双手。
“好吧,我不会穿这个…那就劳烦狄大人帮帮我了。”
其实软甲穿着方式并不难。
不过,赵以寒觉得还是狄平帮自已好一些,免得到时候扣错了位置,自已还真有可能背后中一冷箭。
就像知元那样…十天半月都下不来床。
事关重要,狄平也来不及顾及那些害羞不害羞的事情,于是她强忍着脸颊上蔓延的红意。
手指灵巧的解开软甲上系扣,将软甲往赵以寒的身上扣去,狄平做事细心,一点一点将软甲穿戴整齐。
………
趴在远处的黑衣人,等了半天也没有等到…运河边传来消息。
“该死的…不会是那边没有成功吧?”
如果不是,他们的消息提前被泄露,派去井矿的几波兄弟,通通没有回来,老大也不会仓促之间作出决定。
倘若现在不出手,如果等到——大运河修筑完毕,夏知元伤好,当今圣上离开隆城。
那他们可真是竹篮打水一场空了。
什么好处都捞不着。
“如果没成功的话,我们就只能按照老大说的,按兵不动,暂且在这里等待命令。”
其中一人看出他想要抽出弯刀的动作,于是那人的大手按在了刀柄上,示意说话的这人,不要轻举妄动。
“可是…咱们为的不就是今天这一遭…”
两人声音越说越大,都有些面红耳赤。
他们这些被逼上寨子里的人,多数是些脾气暴躁的暴徒,彼此之间常有摩擦,那也是家常便饭。
看得开,喝上几杯浑酒,又是好兄弟。
看不开,要把对方打死的事情,在寨子中也不在少数。
老大也不加以制止这种兄弟相残的局面,反而是很鼓励,因为他认为,只有足够有血性的人,才配站在他身边,匡扶他的大业。
“你们,在找什么?”
林荫舞动,一身黑袍从天而降,墨色长刃,上面的狴犴图案熠熠生辉,刀背抵在了那人的脖子上。
赵长霖没想到,自已刚回来,就遇上,这群人躲在沟壑里,不知道在说些什么。
远处的杀声震天,她自然也听见了,不过河道旁有二千名驻兵守着。
对于来袭的马匪,赵长霖心中,还是有数的,倘若这群人连非正式武装的马匪都不能解决,那自已的确的考虑…将这批人送回兵营,重新操练了。
“鬼…见愁!”
惊呼出声,两人只是堪堪对上赵长霖脸上的面具,心中就暗叫不好,他们抽出弯刀,银光一闪。
手中挥出一把白色的石灰。
就要从此地撤退。
这下可好,就算是想硬闯…恐怕也没那个机会。
如今之计,最为重要的是全须全尾地从这处营地逃出来。
赵长霖一只手盖上漆黑的面具,另一只手,掷出长刀,白色的石灰落在墨色的衣裙上,像是冬日的初雪。
刀刃在空中旋转,精准无误的插入其中一人的背脊,血色飞溅。
“咔嚓”一声。
只听得骨骼清脆的响声。
“殿下…果然是好刀法。”
“从前,知元只见过殿下挥舞剑刃的模样,却从来没看见过殿下拿起刀的模样。”
夏知元撑着一把油纸伞,阻挡着烈阳的照射,她一双眸子笑盈盈的,的确没想到,今日这群藏在暗地里的蛇虫鼠蚁,会倾巢出动。
弯着腰抽回了刀刃,赵长霖身上落了一身石灰,但也看不出半分狼狈的姿态。
猩红色的血液顺着刀刃,一滴滴往下滴落着,浸染着泥土。
“怎的出来了?”
赵长霖,朝前一步,走向夏知元的方向,她身后的影卫一拥而上,纷纷抽出刀刃,架在了剩下那人的脖子上。
“抓回来一只知情的小老鼠,但是看来…殿下这边也收获颇丰。”
掏出自已的手帕,仔细叠着。
夏知元给赵长霖擦着身上沾染的白色石灰,她神情认真,似乎生怕自已遗忘一个角落。
“不如…我和殿下啊,接下来一起审问审问,这群人究竟有什么目的,这么想要…我和殿下的性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