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家明又说了一遍。
“你如果再躲着我，我就当着大家的面儿亲你。”
齐玉重复完这一句话的时候，路野嘴角不合时宜的抽了抽。
或许是陈家明现在的变化太大。
根本想象不出来他当初到底什么样？
反正现在是又胖又丑又油腻的样子，你已经令人印象过于深刻。
齐玉看着路野，
“你是不是也觉得……也觉得我很丢人。”
路野:……
“没有，你想多了。”
他只是无法想象陈家明这个胖成熊的男人，曾经会是一个撩拨小男生的体育生。
战北御低声在路野耳边说，
“我会一直保持现在这个状态，不会变成那样。”
路野:……
不是，
你怎么也想多了呢？
齐玉似乎是信了。
“他说，陈家明以前真的很帅。”
“只是这两年他又吃又喝又鬼混，变成了这种鬼样子。”
路野咳了一声，
“你一直都跟着他？”
齐玉点头。
“嗯。”
“跟着他跟了好久。”
“可惜因为有那个护身符的缘故，无法近身。”
路野“嗯”了一声。
“你继续。”
齐玉点头，
“从那天开始，我就真的跟他谈了。”
并且宿舍里的人都知道。
他们并没有用异样的眼光看他，反而还有些祝福的意思。
这让齐玉更加笃定自已做了一个正确的决定。
确定关系，半个月之后。
陈家明在外面吃饭的时候对他说，
“我们搬出去住吧。”
齐玉不是不懂。
他是懂得太多了。
“真，真的要搬出去吗？”
“可是我觉得宿舍也很好。”
“大家都在……”
陈家明撇了撇嘴。
“我又不能亲，又不能抱，你跟我说好不好？”
齐玉低头，
每次一遇到这种问题他就会低头。
或许是不知道该怎么回答，他只能潜意识的逃避。
陈家明知道他性子软。
一句不成就两句，两句不成就三句，三四句之后齐玉怎么也答应他了。
“齐玉，我跟你说真的。”
“难道你忍心天天让我独守空房吗？”
“就像是饿急了，看到一盘色香味俱全的菜，我只能看，只能闻，就是吃不到。”
“你能想象得到我有多难受吗？”
齐玉脸更红了。
“可是……”
陈家明给他夹了一块肉。
“跟我住一起好处多多，我会做饭，到时候让你尝尝你老公我的手艺。”
陈家明嘴巴会说。
齐玉说不过他。
拒绝了半天，最后还是答应了。
只不过是在宿舍又住了一个月。
一直到放寒假的时候，两人在外面租了房子。
一来，齐玉不回家没地方住。
二来，他可能也是心动了吧。
大学的第一个寒假，他和室友住在了一起。
“我们那个时候，从来没有吵过架，在租的那个小区公园里，他跑步，我看书。”
“我以为我们会一直那样下去。”
住在一起之后，陈家明除了亲和抱，从来不越雷池半步。
这也让齐玉彻底陷了进去。
觉得他哄着自已出来住，不是为了那种事，而是真的想要跟他两个人单独生活。
真正在一起的时候，是他们的第二个寒假。
在这期间，
他与陈家明感情一直稳定。
陈家明会把自已收到的情书偷偷扔掉，然后把里面的内容照抄下来送给齐玉。
齐玉每次收到之后，都会笑半天。
“我说这是人家给你写的，你写给我干嘛？”
陈家明说，
“我文化水平低，只会打个篮球，跑个步，只能借花献佛了呗。”
齐玉再一次觉得自已是真的找对了人。
一直到第三个寒假。
陈家明说，
“齐玉，我带你回家过年吧。”
“要不你带我回家也行。”
齐玉听到前面那句还是笑的，等到后面那句脸色立马变了。
他说，
“我父母并不想让我回去。”
“他们觉得我的性取向是个错误。”
齐玉低下头，
他已经有三年没回家了。
这三年他与他们真的像是彻底断绝了关系。
不打电话，没有任何联系。
而他的学费是因为保送，所以只有一些伙食费什么的。
再加上他假期可以打一点零工，完全能够对付的过去，甚至自已还能剩下一些。
陈家明平常的零花钱也会交给他管。
齐玉说，
“你自已回家吧，我今年哪儿也不想去了。”
而实际上，不是他不想去。
而是，他是没地方去。
陈家明也是半晌没说话。
最后开始默默收拾衣服，收拾完自已的又收拾齐玉的。
“那就跟我回家吧。”
齐玉嘴上没说，心里也是高兴的。
他说，
“那是我第一次跟陈家明回家。”
“内心无比忐忑，想象着他的父母会怎么对我，而实际上确实也在意料之中。”
“他的父母也无法接受他们的儿子喜欢上并带一个男生回家。”
路野:只能说父母跟父母不一样，他妈还给他买女装。
但是，他是不会说出来的。
他只会偷偷穿。
因为，真的很好看。
战北御搂紧了路野，两人亲密的样子，再次让齐玉觉得羡慕。
“你们这样真好。”
路野:……
“嗯，还好啦。”
“之后呢？”
齐玉一愣。
之后？
之后就是他挨了陈家明他妈两巴掌，陈家明也挨了揍，两人刚下车又上了车，大冬天的在车上抱着取暖。
这个年，还是在出租屋过的。
过的最狼狈的一个年。
“再后来，陈家明他妈闹到了学校，说我勾引她儿子。”
“还把我家长也找了过来。”
那一次，双方家长在学校好一通闹。
原本只是宿舍几个人知道他们两个谈恋爱，现在整个学校都知道了。
有的人会不在意，有的人会觉得他们很恶心。
更过分的是有人往他们的桌子上放臭鸡蛋，一放还是放两个。
桌子上还用红笔写着“不要脸”三个字儿。
还会诅咒他们去死。
后来室友也躲着他们走，曾经的兄弟同学都离他们远远的。
明明之前他们什么都知道。
却装出一副才知道，还十分震惊的样子。
齐玉说，
“那个时候我们两个人人喊打。”
“就像是过街的老鼠一样。”
“在出租屋待了半年，学校愣是没敢去，连出门都是小心翼翼。”
“虽然过得很艰难，但是很开心。”
“后来，他的父母，我的父母轮流上门，又是威胁又是恐吓，说，就算是死也不让我们在一起丢人。”
“足有小半年，那期间他们做了很多，但是毫无效果。”
“家里越是反对，我们越是叛逆。”
最后甚至约定一起跳海。
只是，
陈家明反悔了。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