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敢有负郕王殿下之托,臣自当竭尽全力!”
朝堂上,于谦腰背挺拔,犹如一杆长枪般站在中间,声若洪钟大吕,显然已是胸有成竹。
见回答的如此干脆,毫不拖泥带水,两旁的文武百官纷纷打起精神,侧耳倾听,几乎将所有希望寄托在他身上。
同样,霍去病也想趁此机会,想看看于谦的真才实学,能否担得起兵部尚书的头衔。
“嗯,但讲无妨!”
得到许可,于谦俯身再拜,表现出一副胜似闲庭散步,指点江山的豪迈之气。
自土木堡之败的消息传来,百官惊恐,人心惶惶,唯有他洞察先机,认为敌军会趁势南下,将兵锋指向京师。
这些日子,他殚精竭虑,茶饭不思,每天都在为京城的防务操劳,想尽一切办法,也要挡瓦剌的大军,击退来犯之敌。
如今,上下同心,坚定了守城据敌之信念,终于可以把头脑中的计划合盘托出。
“殿下,目前局势虽对我军不利,但想要取胜,却并非毫无把握。”
一开口,于谦就给在场的所有人吃了颗定心丸。
“首先,敌军长途奔袭,星夜兼程,等来到城外,必然锐气折损,人困马乏,难以发挥出全部战力。”
“而我军坐守城郭,养精蓄锐,以逸待劳,面对一支远道而来的疲惫之师,已经占了上风。”
“此其一也!”
“再者,敌军虽携大胜之威,看似势不可挡,却一路打家劫舍,烧杀抢夺,意在获取粮草军需。”
“这说明他们准备不足,没有充足的补给供应,若陷入长时间的鏖战,断难持久!”
“此其二也!”
“更何况,关外骑兵逐水草而居,良马众多,善于野战争锋,却并非登高攻城。”
“而京师城高数丈,固若金汤,兼有护城河作为依托屏障,只要兵马足备,粮草充足,稳定人心,足以抗击来犯之敌。”
“以上三点,说明我军尚有一战之力,不可轻易言弃,将大好河山拱手送人!”
言及此处,霍去病不禁暗暗点头,以示赞许。
这于谦虽是文官,看着手无缚鸡之力,却也读过兵书,精通战阵,仅用一席话语,便将敌我双方的优劣态势分析的滴水不漏。
不仅如此,还表现出了有敌无我,死战不退的气魄,顺便稳固了朝堂上刚刚凝聚不久的人心。
称得上智勇足备,谋略超群的国之大才!
“于尚书之言,的确有几分道理。”
“可经过户部的核算,京城内的存粮不足一月之用,眼看捉襟见肘。”
“若是瓦剌得到消息,避免与我们交战,选择围而不攻,迁延日久,又怎么守得住呢?”
说话的,乃是户部左侍郎,刘金。
在土木堡之战中,尚书王佐同样为国殉难,现在的户部由他当家做主。
话音未落,朝堂上再度掀起一阵交头接耳,窃窃私语。
本来对战胜瓦剌还有些信心,当听说城中粮草不足,甚至已经到了见底的地步,大多数人又变得惴惴难安。
如果真像刘金所说的那样,瓦剌人将京师团团围困,就这么一直对峙消耗下去,恐怕用不了多久,他们即使不被刀剑砍死,也会被活活饿死。
都说兵马未动,粮草先行。
不算军队,光城内的百姓就有几十万人,若是连饭都吃不饱,哪有力气上阵杀敌?
也难怪,原本还算充足的存粮,因为朱祁镇的仓促出征,下令将大部分调为军需之用。
而那些粮草,又随着土木堡之变的全军覆没,而化作一片灰烬,导致京师供应短缺,米价飞涨。
“肃静,肃静!”
“你们都是大明臣子,本该安之若素,稳如泰山,为天下黎民做出表率。”
“怎么一遇困难,就慌了手脚,六神无主,这成何体统!”
听着耳边的嘈杂之声,像苍蝇一样嗡嗡乱叫,霍去病不厌其烦,摆出冰冷的面孔,凝眉怒喝,再次平息了众臣的议论。
不过,眼下粮草问题关乎命脉,的确是重中之重。
前世作为大汉的冠军侯,留下封狼居胥的美名,他曾多次率军出征,开疆拓土,自然知道粮草对军队意味着什么?
无论何时,拥有足够的粮草,都是克敌制胜的必要因素,且无可替代。
兵法云:凡兴师十万,出征千里,百姓之费,公家之奉,日费千金......
以漠北之战为例,在汉武帝的指挥下,他与大司马卫青各率五万骑兵,征讨匈奴王庭。
为了取胜,汉朝方面整整动用了数十万步卒,为千里之外的大军提供补给,消耗了百万石粮草,才一战功成。
虽如此,战争期间的天量消耗,把大汉的国库挥霍殆尽,导致仓廪空虚,文景二朝苦心经营的盛世景象,不复存在。
简而言之,霍去病目前要解决的,就是从何处调运粮草,才能支撑这场战争打下去。
“于尚书,你有什么主意?”
问题回到了于谦身上,只见他不慌不忙,早在上朝之前,他就把这问题想清楚了。
“殿下,粮草不成问题!”
“在百里之外的通州,尚有存粮八百万石,只要能够运抵京师,足够使用一年有余。”
“有了这些,我们无论主动迎战,或是据城坚守,都有胜算可言。”
还未说完,旁边一人开口打断了他的话。
“此事谈何容易?”
“通州虽有存粮,可距离京师百里之遥,想要将八百万石粮草运到京城,需要动用数十万的人力。”
“何况,瓦剌骑兵不知何时便会兵临城下,恐怕时间上来不及啊?”
“就算有了足够的粮草,但城中能战之兵不足两万,粮多而人少,运来又有什么用处?”
说话之人,名叫商辂,乃是正统十年的进士,并斩获桂冠,高中状元。
除此之外,他还是大明朝迄今为止,唯二的连中三元者,含金量不可谓不高。
和于谦一样,商辂也是坚定的主战派,反对南迁,但面对现实问题,始终保持着清醒的头脑,从不刻意回避。
故而,有此疑问......
而霍去病同样十分期待,想听听于谦有何主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