送走了金英,霍去病回到书案前,看着面前摆满的奏折,继续头疼。
这时,于谦推门而入。
“参见郕王殿下!”
出于对彼此的欣赏,于谦进南书房无须通报,可自行出入,这是霍去病特许的。
叙礼已毕,霍去病指了指椅子,示意他坐下说话。
“于尚书,你来的真是时候!”
“瞅瞅,这么多的奏章,写的还全是蝇头小楷,这要孤看到什么时候才算完?”
“不如你坐到这儿来,帮我分担一些如何?”
犹说未了,可把于谦吓得不轻,顿时从椅子上跳起来,练练告罪。
“殿下,您别开玩笑了!”
“监国大位,臣岂敢僭越,万望收回成命!”
但转念一想,又觉得可以理解。
郕王毕竟年纪还小,平时养尊处优,正统皇帝在时,极少参与朝政,如今一个国家的重担压下来,难免有些吃力。
既然人是自己选择的,那就要负责到底。
很快,他离开了座位,来到了霍去病的身旁,在批改奏章时,给出自己的建议,充当起帝师的角色。
过了个把时辰,桌上的奏章少了一大半,霍去病也逐渐进入角色,心情不再像之前那样烦躁。
同时,于谦觉得,郕王其实很有处理朝政的天赋,只是缺乏经验,尚且需要历练。
就像从河底打捞起来的美玉,经过细心打磨,方能成器。
“于尚书,你来见孤,不单单是为了教我如何批阅奏折的吧?”
霍去病随口一问,于谦这才恍然大悟,从怀里取出了几份奏折,放到了桌子上。
“殿下,经臣得知,各省的备倭军,包括宁阳侯陈懋所部的兵马,都已在开赴京师的路上......”
“其中,山东的备倭军离此地最近,星夜兼程,现已来到城外,安营扎寨。”
听到军务上的事情,霍去病眼前一亮,立马来了精神。
“这支队伍,能战之兵多少?”
“兵器是否锋利?衣甲是否崭新?”
“是否齐装满员?军心士气如何?”
一连五个问题,让于谦顿时感到惊讶,蠕动着嘴唇,半晌没有给出回答。
他觉得,每当聊到这些,郕王殿下就好像换了个人似的,每次都能说到关键点上,就仿佛一位久经战阵的将军,坐在营帐里发号施令那样从容。
就连他这位新任的兵部尚书,考虑上述问题时,都未必能有如此周全,面面俱到。
“殿下放心,放眼各地兵马,山东的备倭军算实力比较强的一支,作战勇敢,不避斧钺。”
“人数大约在五万上下,衣甲全新,刀枪锋利,而且配备了部分火器,绝对能和瓦剌人一战!”
“但士气有些......”
听到这里,霍去病脸色顿时一沉。
打仗打的就是精气神,唯有相信胜利,才能取得胜利。
一支蔓延着畏惧情绪的军队,怎么能做到众志成城,刀山火海,一往无前?
胜负的关键时刻,又如何能力挽狂澜,扭转战局?
看来,这个问题要找机会解决一下了。
他要的是一支能打硬仗的部队,无论在什么极端困难的条件下,都能做到纪律严明,拖不垮、打不烂的钢铁之师。
“殿下,这些都早在臣的预料之中。”
“土木堡一战,我军五十万精锐损失殆尽,这本就是不可思议的事情。”
“那些逃回来的人,又都吓破了胆,内心被恐怖的情绪支配着,逢人便说瓦剌骑兵如何厉害,如何不可战胜。”
“就好像天上下凡的妖魔鬼怪,个个三头六臂,铜脑袋、铁身躯,刀枪不入,水火不侵......”
听罢,霍去病点点头,表示理解。
“这个问题,等各路兵马到齐,我来解决!”
“另外,城中目前能凑齐多少马匹,又有多少善于弓马骑射的猛士?”
“把他们召集起来,越多越好,等到开战之时,我自有用处。”
于谦分外不解,此战大明以防守为主,要扬长避短,减少和瓦剌骑兵野外争锋的可能,哪里会用到骑兵呢?
城中那些空闲的马匹,不如用来驮运粮食辎重,也算是物尽其用了。
本着这样的想法,于谦往前凑了凑,低声问道:“殿下,这是否有些多此一举,空做无用功?”
霍去病笑了笑,没有立马点破玄机。
“你只管按我说的准备,其余的不要问。”
“等时候到了,孤自然会还给你一个惊喜。”
前世,他便是优秀的骑兵统帅,于马上作战,更是他与生俱来的本能,天下少有人能比。
一千多年前,他初出茅庐,便率领麾下八百精骑,杀入匈奴腹地,斩获敌首而还。
再后来,两次打穿河西走廊,千里奔袭,来去自如,号称马背民族的匈奴人无不闻风丧胆。
既然瓦剌人敢在马背上称雄,想必不会弱于当年的匈奴人。
恰逢其会,既然他霍去病来到这里,就要用骑兵对骑兵,打掉敌军的嚣张气焰!
让于谦提前准备,是他要提前整训一番,免得上了战场不中用,这有损冠军侯的颜面。
牛皮都吹出去了,那就要做到不打则已,打则必胜!
“既然殿下坚持,那臣也不便推辞。”
“京城之中,多了不敢说,三五千骑兵还是能凑出来的。”
虽然还是想不通,但于谦还是答应了下来。
接着,他又拿起另一份奏折,心情渐渐变得沉重。
“这里,是我朝文武官员,在土木堡阵亡的名单。”
“按照往常惯例,兵部应按照官职进行抚恤,对阵亡者的亲眷拨给金银粮米,还望殿下恩准。”
这没说的,历朝历代,对为国捐躯的将士臣子的家人,都会给予格外的关照,使老者有所依,幼者有所养。
如果连身后事都没法保证,前线的将士怎么能安心卖命呢?
虽然明军在土木堡惨败,一些将官臣子死的憋屈,但他们没有向瓦剌屈膝投降,保留了最后的骨气尊严,就仍然是大明的忠臣!
“好吧,就依于尚书所奏!”
就在这时,尚书房的门被撞开,一个小太监惊慌失措的跑进来,扑通坐到了地上。
“殿......殿下,大事不好,外面打起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