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晋城第一次体会到了,什么叫做怒火无处发泄。
若是以往,他有一万种惩罚苏棠的办法。
但是现在,他无计可施。
似乎怎么做,都无法压下那种莫名的情绪。
拿她没有办法。
他深呼吸几次,语气压下,“赔多少?”
见她还是不想说的样子,他冷笑着道:“你确定不需要帮忙 吗?”
她很想拒绝。
但是,三万块。
三万块!
她根本赚不到这么多钱,这笔钱足够给奶奶买大半年的药!
心口涌上酸涩。
骨气被现实摧毁。
她闭了闭眼,道:“三万。那些人要三万,如果不给,他们不会放奶奶走。”
奶奶现在还被那些人关在小黑屋里,只有等她干完今天的工作,才会放过他们。
“谁让你赔的?”
“我不认识,只知道是这里的人,长得很凶,守在门口。”
江晋城叫来会所的负责人,对方生怕惹怒这位爷,立刻赶来,诚惶诚恐的问道:“江总,什么事?”
“把今天值班的打手都叫过来。”
负责人心里咯噔一声,这要求这么听都不像是好事。
“您稍等。”
他赶紧让那些打手都集合,提前问了句谁得罪了江总,自己先站出来!
可谁都没出声。
最后无奈,只好分批一队一队的进去包厢。
苏棠和江晋城坐着,她浑身紧绷,他姿势慵懒,声线暗哑,“看清楚了,是谁。”
苏棠很认真的看。
那几个人的嘴脸她记得很清楚,不会认错,因为太可恶了。
所以当他们出现后,她一眼认出,“是他们。”
她指了指几个人。
精准无误。
那些被指着的人心虚了,心里暗骂,怎么随便招惹的人都是大有来头!不是一个老不死和一个丑八怪吗?咋就和江总扯上关系了?
“确定?”
“嗯。”
“好。”
江晋城让负责人将门前的监控调出来,查到下午发生的事。
苏棠看完监控,差点气炸了。
奶奶根本没有碰倒那个花瓶!
是这些人故意弄翻的!
他们故意讹骗,甚至还对奶奶动手,恐吓!
她气得厉害,压不住的咳嗽涌上来。
“咳咳咳咳咳……”
咳的太厉害,直接弯下腰,用力捂着胸口。
“苏棠!”
江晋城扶住她,眼神带着不自知的担忧。
她咳的撕心裂肺,嗓子像是被人用力捏着,积压。
江晋城意识到她是发病了,立刻追问,“你的药呢?”
“柜子……咳咳咳……”
“把她东西拿来!”
很快,她换下来的衣服背包被送来,里面有随身带着的药。
吃了药后,她的咳嗽才停下来,眼睛都咳红了。
“你打算怎么做?”
“把我的钱,还给我。”
“还有呢?”
还有?
她眼底闪过一丝茫然。
江晋城耐心的等待。
“把他们送去警局,讹人是不对的。”
江晋城盯着她的眼睛看,里面没有杂质,她是真的这么想。
圈子里的龌龊事,她半点不知道。
那些折磨人的手段,层出不穷。
她却只想到报警。
怎么会有这么愚蠢的女人?
“你就这么想的?”
苏棠被问的更茫然,“我还能做什么?”
从小开始,苏棠就追着江晋城屁股后面,整个世界都只有他,几乎没有和外界接触太多。
在玩的最疯的年纪,她却是个纯爱战神。
江晋城收回视线,“没事了。把她的钱给他。”
这几个人心里松了一口气,以为得救了,赶紧将那三千多块钱给回去。
苏棠担心奶奶的情况,一刻都没耽搁,直接赶过去。
“等等。你想就这么过去吗?”
她一愣,低下头,发现自己这身打扮的确不合适。
“我现在去换衣服。”
但那太耽误时间了。
下一刻,一件外套盖下来,带着还未消散的温度。
“先去看看吧。”
她抿了抿嘴,没有矫情,披上外套,匆匆去找奶奶。
江晋城没有跟过去,那个老太太并不喜欢他,免得受刺激。
况且,他还有别的事没做。
等苏棠走后,他的眼神慢慢沉下,最后看向那几个人。
空气宛如凝固。
那几个人后知后觉的意识到,他们没有被放过。
他站起身,解开了袖口,随后拎起旁边的棒球棍。
很快有人端进来一个又一个大花瓶,摆满了房间。
几人还没明白这是什么意思。
下一刻,他猛地一棍子打烂了一个花瓶。
刺耳的破碎声吓人一跳。
飞溅的碎片扫像最近的人,露出外面的皮肤被碎片划开口子。
比起受伤,这种行为更像是将人放在火上煎熬。
随着一个又一个瓶子被砸烂,碎片划开一道又一道伤痕,偏偏这些瓶子挨着特别近,声音就在耳边剐蹭耳膜,人会被吓得一惊一乍。
江晋城挥动棒球棍如同玩儿一样。
这些人被折磨的精神崩溃,连着求饶,“江总,我们真的不知道那是您的朋友,请您高抬贵手,放过我们吧!”
江晋城拖着棒球棍,眼尾泛红,袖子挽上去,露出小手臂精壮的肌肉,整个人浑身上下都写满了野性和危险。
“用这种手段恐吓一个老人,怎么不怕?”
原来,这个做法,就是复现当时他们吓唬陈奶奶的场景,加深十倍。
他们一个个白了脸,不敢回应。
下一刻,棒球棍落在其中一个人的腿上。
杀猪般的惨叫声在房间响起。
江晋城的手段,又怎么会是简单的精神折磨?
门外,负责人露出同情的眼神。
惹谁不好,偏要惹上江总,谁都保不住!
这时,乾勋带着黎半夏正巧回来,看见包间外面站了好些人,房门紧闭。
乾勋纳闷的问道:“发生什么事?怎么都在外面?城哥呢?”
“江总在里面处理事情。”
“怎么了?”
负责人不敢议论江总的事,闭上嘴不吭声。
黎半夏刚想推门进去,门就开了。
江晋城站在那里,和他们碰上,顺便丢掉了手中沾血的棒球棍。
“回来了?”
黎半夏咽了咽口水,忽然有些不敢靠近面前的男人。
那一身尚未散去的戾气,眉眼间凝着的杀气,以及白衬衫上沾着的几滴血迹。
都令人退避三舍。
黎半夏一直以为江晋城就是一个成熟矜贵的大少爷,却没有想过,一个普通的少爷又怎能在腥风血雨中平安长大接手江家。
一旦被他发现自己撒的谎……
她心里打了个突,忽然涌出恐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