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棠扯了扯手,有些吃痛,“我不认识你,疼,松手!”
江晋城眯了眯眼,仔细分辨她的神情,试图在她的脸上找出破绽。
但,没有破绽。
她就像完全不认识自己。
“苏棠,收起你的这套把戏。”
她慌张的挣扎,张嘴喊着,“先生,你放开我!救命啊,救救我,我不认识她,救命啊!”
声音引来周围人注意。
但路人瞧着江晋城一副不好惹的样子,还有那些凶神恶煞的保镖,都不敢上前帮忙。
也有好心人拿出手机拍照,报警。
眼看着围拢的人越来越多,崔秘书上前低声道:“老板,人开始多了,不如换个地方。”
江晋城松开手,深深的看了她一眼,“苏棠,跟我回去。”
她仍然一脸惊恐,“先生,我不认识你,我不跟你走,我要回家。”
他的眼神一沉,“回家?回哪个家?”
话音刚落,恰好陈奶奶迟迟不见她回来,正摸着找过来,“秀秀!秀秀啊!你怎么在这里?”
苏棠赶紧过去扶住奶奶,“奶奶,你怎么来了?”
“我看你还没回来,担心你咧,你没事吧?这位是?”
苏棠还未开口,却听江晋城忽然说道,“她的丈夫。”
她猛地瞪大眼,差点暴露自己根本没失忆的事实。
陈奶奶都傻眼了,“你是秀秀的丈夫?”
“是。”
法律上,他们没有完成最后的离婚手续,所以还是夫妻。
陈奶奶看向苏棠,“秀秀,他这是?”
她矢口否认,“我不认识他!”
陈奶奶也半信半疑,毕竟这男人长得太好了,气势不凡,瞧着就不像是个普通人。
“秀秀,快来奶奶这里,你休想欺负她!”
江晋城却淡淡说了一句:“她胸口有三颗痣。”
苏棠真的崩不出了,猛的转头盯着他,眼神满是错愕。
这么隐蔽的事情,他为什么知道?
奶奶把昏迷不醒的苏棠带回家时,帮她擦洗过身体,所以看见过她胸口上的三颗小痣,实在不明显,如果不是非常亲密的关系,根本不会注意到。
所以奶奶一下子就相信了,笑的合不拢嘴,道:“你真的是秀秀的老公啊!长得一表人才,俊的很,你怎么才来哟?”
苏棠百口莫辩。
江晋城很自然的说道:“她失踪了,我一直在找她。”
“现在可算找到了,快来坐,喝杯茶,不着急走吧?”
江晋城点头,“不着急。”
陈奶奶笑的合不拢嘴,甚至还很热情的拉着他的手往房子里走去。
崔秘书傻眼了,没想到老板真的跟着走,赶紧带着保镖跟上。
可当他们看见那堆满废品的水泥房时,脚步停下。
这,这根本没有落脚的地方,怎么住人?
苏棠知道他有很严重的洁癖,立刻说道:“奶奶,他不是这里的人,他不习惯……”
江晋城直接伸手,将摇摇欲坠的那一叠纸皮箱子给扶住了,甚至还重新整理了一下,丝毫不在乎那昂贵的西装沾上污迹。
弄好后,还叮嘱了一句:“不能这样放,堆太高会散落,很危险。”
陈奶奶更高兴了,还拍了拍苏棠的手背,“哪里不习惯了?这分明是干活的一把好手,利索着呢!快进去坐吧!秀秀,你去烧壶水。”
苏棠叹了一口气,没有拒绝,转身去烧水了。
江晋城打量着这个被废品堆的满满当当的房子,几乎没有空位,唯一的空位放了一张瘸了一条腿的桌子,还有几张褪色的塑料凳子。
这个家里的每一个家具都是捡来的废品,家徒四壁,肉眼可见的穷。
江晋城无法想象苏棠怎么能在这样的地方生存。
哪怕后面身份揭晓,她前面也是作为黎家大小姐生活了十八年,从未吃过苦。
而这里的环境,甚至比苏再强夫妇的家还要脏乱差。
“小伙子,怎么称呼啊?”
“江晋城,叫我晋城就好。”
陈奶奶不,陈奶奶张嘴就喊:“小江啊,你怎么才找来这里?老婆丢了这么久,你都不着急吗?”
他一顿,面不改色的撒谎:“我找她很久,现在才找到了,您怎么碰到她的?”
“你说秀秀啊,我是捡到她的,她就晕在门口,我就把人带回来了,哎哟你不知道她当时多严重啊!满脸都是血!就剩下一口气吊着,跟小猫似的,招人疼啊!”
陈奶奶的语气满是心疼,想到那天丫头满脸血的样子,吓死人。
江晋城眼神一冷,立刻追问细节。
陈奶奶这会对他的印象很好,以为他是关心老婆呢,立刻把当初的情况说了,还说说这几天她们生活的情况,字里行间,全是对她的赞美。
“这孩子孝顺啊,心地善良,哪哪都好,担心我吃不着饭,非要给我吃,我不吃她就不吃,你说傻不傻哟。”
陈奶奶满嘴笑,眼里都是关怀,嘴里絮絮叨叨的说了很多小事。
江晋城没有打断陈奶奶的话,反而听得很认真
直至苏棠泡了茶过来,陈奶奶才意犹未尽的住嘴。
“给。”
苏棠将唯一的那个完好的杯子递给奶奶,将缺了一个大口子的杯子递给江晋城。
江晋城低头看了一眼,好大一个口子,容易割嘴那种。
崔秘书等人因为挤不进来,都在外面站着,剩个崔秘书站在门口张望,看见这一幕时,心咯噔一声。
造孽!谁敢拿这样的杯子给老板?
要命了!
陈奶奶看见了,当下不好意的想换过来,“这杯子怎么能给客人用呢,小江你用这个吧……”
苏棠怎么能让奶奶用那么危险的杯子,眼疾手快的把自己的杯子换过来。
动作不情不愿。
她笃定江晋城这样的人根本不可能会喝这种廉价的茶——那包茶叶也是捡回来的。
江晋城勾了勾唇角,接过她的杯子,抿了一口。
苏棠看愣了,匆忙收敛自己的失态。
陈奶奶见气氛差不多了,才开始说正事,“秀秀啊,你老公来找你了,你就跟着他回去吧,奶奶这里不适合养伤哟。”
她摇头,“我不走。”又补充了一句:“我不记得他了。嗯,我脑子磕到了,忘记以前的事,只记得我是个,孤儿。”
无父无母无丈夫,孑然一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