步九苼吃了半碗的冰梅子,暑气是好多了,但是开始腹痛了。
祁肃手足无措的站在一旁,碗都没放下,就那样看着府医一直摇头。
“你再摇头本王便砍了你的脑袋!快说!”
府医吓得当场就跪下了,哆哆嗦嗦的回答。
“回王爷!这,这,虽说吃些冰的是好,但也不可食用过多啊,您不懂女子的身子与男子不同,最怕寒凉了。”
祁肃低头看了一眼自已手中的碗。
所以……是我把笙笙给照顾病了,是我的错啊……
步九苼一抬头就看出来他情绪不对了。
“夫君……”
女人忍着腹痛,朝着他伸出手。
祁肃直接把碗扔地上,跪在床边双手捧着她的手掌,轻轻的亲吻着。
“夫君在呢,都是夫君的错,等笙笙好了,定要打我一顿才行!”
他安慰完,这才问府医。
“如此该如何,要服药还是暖暖腹部,或是……还能怎么办啊,想办法啊!”
“回王爷,小的这就去煎药,期间最好是给王妃暖暖腹部,不可再着风寒了!”
府医出去之后,祁肃把双手搓热,轻轻的放在步九苼的腹部,缓慢的揉着。
女人脸色略有苍白,唇上都没有血色了,一看便知这是疼的厉害了,但是她却安慰着祁肃,直说自已无事。
她越是如此,祁肃的心中便越是愧疚,心口里面阵阵绞着疼,这种感受已经很久没有过了。
“是我不好,笙笙我定记住这次教训,你闭着眼睛好好休息,若是疼的狠了就咬着夫君啊。”
男人不敢说太多话,担心会让她更不舒服,就一直轻轻的揉着。
直到府医把药送过来,祁肃喂着她喝了点,又把人给哄睡了。
直到天明——
步九苼刚一翻身,就感受到腹部有一股力量,她下意识的去摸,一睁开就看到祁肃依旧是昨天的那个姿势。
跪在地上认真的给她揉腹部,双眸红红的,不知是因为没睡还是因为哭过。
“夫君……你,你一直这样吗?你一直在这跪着?”
步九苼胳膊撑着床要起身,祁肃刚要起来扶她,却因为跪了太久,双腿几乎失去了知觉,好一会儿才能强撑着起身。
“笙笙……我扶你,你好些了吗,还痛不痛,都是我的错,那寒凉的东西我怎可让你吃那么多。”
“没事了,也怪我自已贪嘴,夫君快歇歇。”
步九苼往里面挪了挪,祁肃坐在床上后,她赶紧去掀男人的衣袍,双膝已经淤青一片了,原本就是破的,此刻看上去更是惨的不行。
女人心疼的蹙眉,她怎么都想不明白,自已的傻夫君究竟还能做到何种程度。
“此事不怪你,祁肃,你若是日后再如此伤害自已,我是会生气的!当真要揍你的!”
“给夫人揍!”
祁肃直接趴在床上,任由身后被拍了好几巴掌。
他一动不动的,只是一只手拉着步九苼的衣角,像是生怕她会突然消失一样。
“笙笙不气啊,夫君不疼的,一点点小伤而已,哪里比得了你疼了一夜呢,我太傻了,连自已的夫人都照顾不好,真是没用极了。”
他反思一夜,在心中骂了自已千次万次,直到此刻,见到步九苼又有力气打他了,一颗悬着的心才算是能放下。
西北那边——
因为太子妃有孕,所以行军缓慢,先头的骑兵已经到了驻地,后面的人竟然都没有跟上。
不等祁君牧的大军到达疫区,先锋队已然病倒。
步知之急的团团转,算是再也坐不住了。
“父亲!我定是要去的,你莫要告诉小九,她知道了该骂人了!”
“兄长还知道我会骂人啊!”
步九苼缓步进去,身旁,祁肃小心翼翼的扶着她的胳膊。
“我怎么同你讲的,兄长我知道你担心,可若是真让太子爷成事了,我步家军死的该有多少?”
步知之也从不是一个优柔寡断之人,却最是重情义,步家最终也就是死在了忠义之上。
所以这次,若定要有人去那不忠不义之人,便由步九苼来做吧。
“小九啊,不是大哥哥非要如此,是那……那先锋军,是我步家的兵啊,带头的副将,小时候还抱过你呢,我怎可看着他们送死啊!即便是死,我也得去啊!”
“他们不会死的。”
祁肃将步九苼扶到椅子上坐下,又接过婢女递来的茶,确认不热。
“笙笙先喝点茶,让我同兄长和岳丈讲明缘由。”
步知之急的不行,见祁肃还一个劲儿的只知道伺候人,他都恨不得直接上去给他一巴掌,告诉他,男人该做何事。
“王爷!你到底想说什么!”
祁肃也不急,任由他如何催促,他依旧是慢悠悠的解释。
“兄长莫要着急,此事,笙笙如此做定是有她的道理,她自然不会让步家出事的,你还记得步家军的铠甲都是哪里来的吗。”
“还能哪里来的!老三那的啊!”
步知之怒意更胜,他本就看不惯老三,但是整个步家,包括步家军,都得靠着人家经商养活。
他们全家也就这么一个会赚钱的人,整个上京三成的生意都有步思之的参与。
“所以啊,你怎的不问问思之呢,兄长,步家军这次所穿铠甲皆是用草药浸泡过的,挡巾的布料亦是用艾草染色的,所以时疫对于他们会有短暂的影响,但是若是快速找到治疗的方子,便不会出人命。”
话虽如此,可是这方子哪里那么容易找的到啊。
“王爷说的倒是简单了。”
步知之坐在对面,一口滚烫的喝茶喝到嘴里就发觉了不对,可还是硬生生咽了进去。
祁肃立刻转头对着步九苼道。
“笙笙看到了吗,若是你喝到了热的茶水,定要吐出去,不能像兄长这般,他皮糙肉厚都烫成这样,若是换做你,会疼哭的。”
步行之一进门就听到他这番言论,想都不想的怼了一句。
“王爷,我家小九不是三岁孩童,这点事情还用你告诉!”
祁肃示意他看步知之。
“那位,而立之年了,还不懂呢,怎的就不用告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