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佳今天的兴头不是很高,每每看向季弦时的目光都充满复杂。
这会看她和叶雪妍聊得那么来,心里又挺不是滋味的,瞧了眼她手中的保温杯,撇撇嘴,深呼吸一下,上了那辆长林肯。
目光下意识就落在了闻祁身上。
闻祁此时正在和助理交代事情,等俄方上来两个高管,他才又和对方寒暄起来,季弦自然而然的在旁边担任起翻译。
车子形式了半个小时后,车内的对话声就渐渐没了。
一个个的都开始闭目休息。
闻祁则一直在翻看文件,神色漠然。
沈佳坐在末端,光这样看着他那认真的侧脸,就倾心不已,生出不少欢喜,连昨晚睡觉前的惆怅都少了一大半。
她眼底的笑意慢慢漾开,却在闻祁抬头叫季弦翻译文件上的俄语时凝固了。
那股惆怅和复杂又重新萦绕在心尖上。
异常难受。
季弦是个很敏感又细心的人,第一天就发现了沈佳的情绪不对。
是面对她时的情绪很淡,欲言又止的,偶尔她提醒她事情时,沈佳还会出现不耐烦的语气和表情。
这是之前从未有过的。
但后面连着奔波了四五天,沈佳都是这样态度,她也没找到机会去问她到底什么情况,直到总结会议的前一天下午。
他们四五天去了两个城市,这天下午才回到莫斯科,尊敬的两位甲方爸爸终于大发慈悲的给了她和沈佳半天假。
闻祁睨着她脸上的疲倦,感觉也才不过八九天的时间,他就感觉季弦的脸都瘦了一圈。
“下午回去好好休息,晚上也早点睡,会议在明天上午十点,这些天辛苦你了。”
“闻总客气了,这些天您也辛苦了。”
季弦微微笑着,客套的回了一句。
沈佳一抬眼就望见她对着闻祁那明晃晃的笑,心头一哽,眼中的复杂又深了几分。
她连忙上前两步,目光关切,语气甜软温柔,“闻总,你回酒店也好好休息一下吧,这几天我看你都没怎么睡好,黑眼圈都出来了,一定要保重自己的身体呀。”
这声音,这语气,一旁的叶雪妍听着都起了一层鸡皮疙瘩。
她匪夷所思的上下打量沈佳,仿佛是在台X光机器。
这姑娘脑抽吗?
不会觉得夹两句,关心几句就能引起闻总的注意力吧?
拜托,什么年头了,还当梦女呢?
闻总的心思可全在季弦身上。
闻祁淡淡的看了她一眼,语气也极为冷漠,只是出于礼貌的回了句‘多谢’。
沈佳一直觉得闻祁看她的目光和看别人的目光不一样,虽然没什么特殊待遇,但她知道闻祁是个持重的人。
她现在就需要耐着性子,矜持下还要有几分不明显的主动。
等待时机成熟,再直接挑明,然后顺理成章的在一起。
到时候,她就从澄空辞职跳槽到临祁,成为他的秘书。
真好!
光想到这些后续,沈佳的心情就雀跃得不行。
待车子离开后,沈佳一回头就见季弦在盯着她,脸上的笑瞬间敛住,那眼神颇理直气壮,“好多天都没来公司了,季弦姐,我们上去吧。”
季弦没说话,慢悠悠收回视线迈步进了大厦。
她先去了一趟阿纳托利的办公室,和他报告了下这趟任务的进展,正好萧故行在公司,她又顺道去了一趟他的办公室。
“哟,回来了。”萧故行看到她,扬了扬眉梢,“刚泡的咖啡,喝吗?”
季弦摇头,“我还想回去早点睡,不想失眠。”
“这些天辛苦了。”萧故行的目光里淌过一丝心疼,“还顺利吗?”
“挺顺利的,明天他们的总结会结束后,就会松散很多。”
萧故行沉吟片刻,“格尔纳那边今天打来了电话说,等总结会结束后,让你继续跟着临祁那边的行程走。”
季弦并不意外,这个翻译任务是和格尔纳签的,他们自然有权分配翻译员的行程。
毕竟是金主爸爸嘛。
“我知道了。”
“要不……让沈佳跟着……”萧故行试探问。
季弦不反对,客观评价的说,“她现在单挑不起大梁,还差点意思,性子也有点急,不稳,需要再磨炼一段时间。”
“虽然临祁那边应该不至于投诉,但这是格尔纳那边的意思,他们要是投诉,就不好收场了。到时候她为主,我为辅好了。”
她笑说,“也当时我偷个懒。”
萧故行,“行,听你的。前天和你打电话时听你嗓子有点哑,今天是好些了?感觉没那天严重了。”
季弦点头,“这几天喝了冰糖雪梨,是舒服了不少。”
“冰糖雪梨?买的还是自己做的?”
“朋友给煮的。”见他面带疑惑,季弦解释道,“叶雪妍,之前在临祁我和她关系还不错。”
这几天她喝了四瓶冰糖雪梨,每次喝完后,叶雪妍就把她保温杯拿走了,第二天又拿来满满一杯过来给她。
第一次的冰糖雪梨味道说不上多好,也不算太差,一般般。
但这几天的冰糖雪梨味道口感越来越好了。
明显是叶雪妍煮出经验了。
但其实是闻祁满满摸索出门道,煮出心得了。
在外市出差,他住的也都是带厨房的套间,煮这个也挺方便。
空闲时,她去过叶雪妍的房间,发现没厨房,还问过她,叶雪妍说借用了酒店的厨房。
她就让叶雪妍准备去煮的时候叫上她,前天早上是她被中俄两方的高管叫走了,叶雪妍躲过去了,又水灵灵的从闻祁那拿了现成的。
昨天早上是躲不过去,闻祁塞了两个雪梨给她,带着冰糖就去了厨房。
煮出来的味道还可以,但和之前的有区别。
叶雪妍又说今天看来是没掌握好火候,季弦安慰了她两句,这事就揭过去了。
萧故行说,“等你忙完这单翻译任务,我请你吃饭。”
“我这任务结束时,差不多都要过年了,你今年不回去过年啊?”
“回。”
季弦笑,“那回去请我吃吧,我想吃京市的刷锅和火锅。”
萧故行将这话默认为她是要和他一起回国,眼底的光瞬间明亮了许多,脸上浮起笑,面部线条比歪头的暖阳还要柔和。
语气也同样清朗好听,透着几分宠溺一般,“好,想吃什么都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