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初冬的话,的确是引起了众人的不满。
当着他们的面,质疑唐书才,那不就是质疑他们整个国画协会吗?
宋丹青皱了皱眉,也有些不悦。
“小伙子,唐书才是徐大师的唯一弟子,他的见解可是我们这些老家伙认可的。”
“不过,艺术这种东西,每个人有每个人的理解方式,你可以说说你的见解。”
宋丹青到底是协会的会长,说话还是有水平的。
心中虽然有不满,但没有直接打林初冬的脸。
而是让他说出自己的见解,等他说完,大家再点评他的幼稚,他自然就知难而退了。
像林初冬这种小年轻,又是外行,怎么可能懂徐大师的画?
林初冬道,“既然你们问了,可以交流交流。”
林初冬拉着秦薇的手,走到了这幅《秋韵》的跟前。
秦薇此时感觉如芒在背,等一会他说完了,肯定是要被这些大师给抨击嘲笑的,到时候她的脸上也挂不住。
这家伙真是太胆大包天了,怎么什么场合都敢出风头?
林初冬说道。
“这幅《秋韵》画的是元末明出的景象。”
“城里一片繁华,而城外人们辛苦劳作。”
“在古代,人被分为三六九等,有些人天生就能成为城里的达官贵胄,而有些人就只能一辈子面朝黄土背朝天。”
“仔细看,这些富人和权贵,脸上都是有笑容的,而且都是徐大师用细笔勾描,十分清晰。”
“而这些底层百姓,他们连脸都没有,巧妙的运用了留白,让我们看不清他们的脸。”
“徐老师这个笔法,就是要传达出底层贫苦的百姓,是没有喜怒哀乐的,他们只有没日没夜的干活,才能生存下去。”
“整幅画看似是秋天的景色,实际上,写的是时代的黑暗,封建阶级的差距。”
“徐老师是抱着怜悯终生的心态,作的此画,却被你解读为一片盛世。”
“究竟是你不懂还是我不懂?”
“是你侮辱了徐老师的话,还是我?”
林初冬的一番话,让众人顿时安静了下来,一个个面面相觑,谁也说不出什么来。
唐书才恼羞成怒,“你胡说八道,简直是一派胡言!”
然而宋丹青却是眉头紧锁,仔细的查看了一番,说道。
“我觉得,这位小同志说的有道理。”
“我之前都没有注意到,城内外的人脸,竟然是用两种处理方式。”
“同样大小的人脸,既然那些富人能够用细笔勾勒出无关,这些百姓徐大师自然也能。”
“如此区分,看来真的是怜悯众生的苦。”
“原来徐大师的画,竟然是如此有深意。”
“表面上看,是喜。”
“实际上,是悲。”
宋丹青的一番解释,让众人都为之信服。
其实刚才林初冬说出来之后,他们对这个见解也是深以为然。
但是这话从林初冬嘴里说出来,就没那么容易让人信服,毕竟他在这个领域里没有什么身份。
而从宋丹青的口中说出来,大家就觉得很有道理。
秦薇愣了一下,有些诧异的看了林初冬一眼。
这家伙居然还懂国画?
她仔细的品阅了一番徐旻的《秋韵》,发现真的如同林初冬所说。
越看越悲凉,看到那些无脸的老百姓,竟然有一种想要流泪的冲动。
相比于林初冬的见解,唐书才的那一番理论,实在是太肤浅了。
看到大家对林初冬的见解如此认可,唐书才脸上有些挂不住了。
“每个人对于艺术品都有自己的见解,你这么理解没问题,但这并不是我师父的内心想法。”
“你发表你自己的见解就行,不要带上我师父!”
唐书才无时无刻不在展示自己的身份,他要让众人明白,他才是徐旻老师的嫡传弟子!
林初冬只是按照自己的想法解读而已。
此言一出,众人都沉默下来。
也许真的是过分解读了,毕竟人家唐书才跟徐旻老师可是师徒关系,他还能不知道作者的用意吗?
林初冬却是冷笑一声,“你是徐旻老师的徒弟?可我亲口听徐老师说过,他这一辈子一个徒弟都没有收过。”
“你是什么时候拜师的?可有拜师凭证?”
唐书才瞪着眼睛说道,“我当然拜师了,难不成你质疑我的身份?你算什么东西,就算有拜师凭证,我也不会让你看!”
宋丹青皱了皱眉,说道。
“小伙子,唐书才的身份应该是不用质疑的,他有和徐老师的合影。”
“徐旻大师生性孤傲,从来不和人合照,这一点我们都知道,若不是师徒,怎么会合影?”
林初冬冷笑一声,“那你的合影,可是在作画的时候拍的?既然是师徒,总不会就只有一张照片吧?”
唐书才面红耳赤,“我师父不喜拍照,就只有一张,既然你要看,那就睁大你的狗眼瞧好了!”
唐书才拿出手机,递给众人看了一眼。
屏保就是他和徐大师的合影,照片中,徐大师的目光看向一旁,而唐书才则是对着镜头笑。
林初冬顿时嗤笑一声,“如果是真合影的话,当然要都看着镜头,你这张照片明显是强行跟在徐老师身边,别人给你抓拍的。”
“你还真是煞费苦心啊。”
唐书才被戳破了心事,顿时大怒。
“你放屁!你算什么东西,有什么资格质疑我?你说你认识我师父,那你有合影吗,拿出来看看!”
林初冬拿出手机,说道。
“那你也睁大狗眼看好。”
林初冬打开手机的相册,找到一张图片,展示给了众人。
这是一张林初冬画画的照片,他拿着毛笔,正在作画,而旁边的徐旻正笑呵呵的指着某个地方。
看样子,是在手把手的教他!
这张照片,顿时让众人震惊无比。
宋丹青更是两眼放光,“小伙子,你是徐旻的徒弟?”
林初冬摇了摇头,“我说了,徐老师一生都没有收徒,我只是他的朋友,碰巧跟他学过几天而已。”
此言一出,众人的目光都看向了唐书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