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从十一月枪伤过后,可能全国的知名外伤专家,都被邵京华折腾个遍,直到邵京华的爷爷给他找了恰当的老教授,他从全面撒网,变成了单一的折磨一个人。
那段时间,只要他还能腾出时间,从来没离开过楠伊身边。
楠伊这边有稍微的异样,他都要打个电话给教授,各种询问人家,夸张到后来,老人家在电话里婉转地劝慰他,放宽心态,那不是什么大问题。
估计老教授一定认为邵家这孩子,多少有点魔怔。
有一次,她手臂垂得久了,伤口有些充血红肿,邵京华就在电话里问:“她这个不用打石膏吗?”
楠伊从他耳边劈手夺过电话,礼貌地跟教授道歉。
电话挂断,楠伊愤懑地望着邵京华,用学术跟他争论:“我不是骨折,我打什么石膏!”
邵京华痞笑着把她揽在怀里,打趣她:“打石膏怎么了,你是不是怕影响形象?别怕,你什么样我都不嫌弃。”
楠伊凶巴巴地冲他嚷:“邵京华,你是不是听不懂,我才不打石膏!”
邵京华箍着她,看她张牙舞爪的样子,眯着眼笑。
孟姿婚礼过后,她在家厮混了10天,终于耐不住寂寞,有一天悻悻的问:“我能出去逛逛吗。”
结果,邵京华直接开车把她带去了集团,除了开会,把她搁置在眼皮底下,楠伊哭丧着脸,敢情是从这屋挪到那屋的区别。
有这个霸王时刻监督,还不如在家里,能刷网宕文献,在空旷的董事长办公室里,初冬的暖阳,穿透北川的雾霭,斜斜洒落。
一杯咖啡下肚,毫无提神效果,困意席卷,楠伊就像只乖巧的猫咪,蜷缩在沙发里,倦倦地睡。
邵京华和几个公司高层在办公室里商讨方案,面前的多个显示器上,堆满了各个业业务版块的树状图。
忽然他在下属的讨论声中站起身,径直走到沙发前,把沙发里的小人儿托着抱起,在一众下属避嫌的神色中,把人送到里间的休息卧室。
楠伊只在迷糊的神识里,看见邵京华整个人沐浴在阳光里,清冷孤傲的眉眼间,融着满满柔情。
后来她曾想,如若当年引诱夏娃吞噬智慧果的灵蛇,长成这个样子,那夏娃犯下的贪婪之罪,也让人心生同情。
11月末,汪承安的私人飞机降落在祖国大地。
这期间出了一件不算大的事,陈青华终于把自已玩脱了,被一个女孩缠住了身,拿着两个人亲昵的视频,威胁他。
恰逢陈青华家里给他安排了门当户对的相亲对象,他怎么也不敢把这事挑明给家里,真怕自已父亲打折两条皮带。
汪承安在饭桌上讥嘲他怂样,隔日就把这事利落的解决了。
汪承安一向雷厉风行,第二天就查出这女孩就是个仙人跳,一个支招的野男人,一个装可怜的柔弱姑娘。
汪承安让手下带着几个杀气腾腾的大汉,只吓唬几句,这两个搭伙的骗子就把视频交了出来,把小姑娘吓得腿肚子打颤,男人跪着一直求原谅。
视频到手,随即以敲诈勒索给这俩人弄进了派出所,电话里陈青华好像受了委屈,有家长出头的孩子,憋屈又感激:“哥们记下了,以后给你补上。”
汪承安呵呵笑得畅快:“你能不能别娘们唧唧的,你怎么不跟京华说,让这俩玩意嚣张这么多天。”
陈青华支支吾吾半天:“他那阵集团忙得不行,哪有时间管我这芝麻点的事。”
汪承安弹了手中的烟,讥诮地笑:“你怎么年龄越大越矫情,华子对哥们从不是那样的。”
就是那样一个凝冷的灰色的下午,汪承安站在别墅二楼的露台上,何妍隔着一扇窗听见他低沉刺骨的声音:“女人玩玩就得了,以后别走心。”
一句冰凉的话,是这个圈子的真实写照,那些人从来把深情当成疯魔。
孟姿婚后度蜜月从斐济归来,带着DV给楠伊解闷,结果楠伊越看越丧,碧蓝的海水,海下翩然起舞的魔鬼鱼,和五彩斑斓的粼粼鱼群,楠伊感觉自已被搁置的都要发霉了。
邵京华凑过来,看清楠伊一脸怅惘地盯着看的内容,不经意地问:“你喜欢看海吗?”
楠伊扭头可怜兮兮望着他,撇嘴说:“我只是感觉,我好像从来没出去玩过。”
邵京华笑她:“上学的时候要带你出去,你不是总嚷着学业为重。”
楠伊沉默了,表情愈加凄切。
说这话的时候,两个人正在热闹的餐厅,仿佛喧闹人世,都把楠伊抛弃了,绝世独立,就是独孤求败的苦恼吧。
结果,邵京华在百忙之中,抽出一个周末,把两张飞往香港的机票摊在楠伊面前,男人不自然地解释:“我现在身份特殊,出国需要打申请,香港也有海,离海南也近,我们先去转转,以后再带你去国外。”
那是从P市回来的第二天,爽朗的下午,没有P市的干燥和寒冷。
楠伊猛然抬眸看向邵京华,像那枚“库里南之星”的蓝钻一样,他的深情只在不经意的举手投足之间。
他从未提过一掷千金买下的浓彩蓝钻到底多么的价值不菲,只是讨好的问:“你应该喜欢蓝色吧,还是喜欢粉色,我猜你喜欢蓝色,如果喜欢粉色还可以再买。”
他在蓝色粉色中纠结不清时,楠伊的心早就化作绵绵春雨。
出行前夕,楠伊像个甩手掌柜,窝在大床里,重新杀回英雄联盟的战场,邵京华却成了整理行李箱的人。
他这人,虽然没从军,整理内勤却和所有当过兵的人一样,一丝不苟。
楠伊在游戏间隙中抬眸扫过行李箱里,被他放进去一包卫生棉,忽然红了脸,她不经意的问:“你装那个干吗?”
邵京华从抽屉里拿出两本通行证,仔细追忆一番:“我记得没错,你应该就是这几天吧,突发情况买不到,你不是要哭给我看。”
说这话的时候,邵京华在床沿边,正在查缺补漏。
楠伊忽然就把手机一扔,从身后搂住他的脖颈,女孩子歪着头,笑意盈盈看他。
他侧头瞟她,一脸疑惑地问:“你又耍什么鬼主意?”
楠伊粲然地笑:“我在爱你,是判决书上兀立的无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