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场闹剧,最终因为男主人的到来,被推至了顶峰,吃瓜群众有幸在沈佳怡结婚三年后,真正见到了这位传说中青年才俊。
见到邵京华的那一刻,所有观众不偏不倚的给出心中的答案,这人给了沈佳怡,算是瞎了,更是大惑不解,沈佳怡竟然能离婚,多半也是疯了。
邵京华推门看见楠伊倚靠在沙发里,一只手侧支着头,扎着精致的马尾,白皙的皮肤在灯光下闪着光,见他进来,瞳孔失焦,醉得委屈,竟是问自已怎么才来呀。
他直接走过去,把小丫头拖着手臂抱起来,让她趴在自已的肩上,人却软泥一般,挂在自已身上,他回头扫了眼沈佳怡,问:“你让她喝这么多酒?”
沈佳怡乍然见到邵京华亲昵的抱着楠伊,有点恍神,原来这冷面罗刹,也不是不近女色的,她仰靠在沙发上,挑衅地望着邵京华:“你还能兴师问罪不成!”
楠伊脑子早就混沌,仍旧本能地辩解:“不怪沈佳怡,是我自已要喝的,谁让你言而不信,你说话不算数……”
原来这是要翻旧账,要不怎么讲,说破无毒,这毒瘤存的有点久了。
邵京华无奈,轻抚楠伊的背,哄着:“嗯,怪我,咱们回去说。”
沈佳怡却是笑得急了,被呛得咳起来,身侧一帮男性朋友,为了能否上前,左右为难,虽然邵京华杵在那,声线是柔的,哄着姑娘,对着外人的背影却是阴恻恻的,让一众人干咽口水。
沈佳怡说:“邵京华,你也有今天,都说你铁血无情,原来命脉在这呢。你放心啦,一直都是我输,她没喝多少。”
邵京华凉凉地说:“别当我不知道,你是特意挂的楠伊的门诊。”
沈佳怡踉跄着站起来,贴近邵京华耳边,酒气滚着凛冽的香水味,她轻声说:“那你还不谢谢我,给你创造机会。”
邵京华冷冷吐出两个字:“多谢。”
邵京华手掌虎口托住楠伊的下巴,把她的脸转过来,叹气问:“还能走吗?”
小丫头这会废话也没有了,只剩被酒浸过的唇更加丰盈红润,邵京华的目光在她的唇上滑过,不禁轻叹,把整个人横腰抱起,在众人注视下,堂而皇之地走了。
孟姿拎着楠伊的外套,把两人送到车上,叮嘱着:“她可没少喝,你慢点开。”
邵京华给楠伊系好安全带,探身同孟姿说:“这次麻烦你了。”
孟姿难得见他客气,调笑说:“邵董想听故事吗,等你请吃饭的时候讲给你。”
邵京华轻笑:“乐闻其详。”
车子开上马路,两侧的璀璨灯火,渐渐变成无数条光线,消失在车窗后。
楠伊趴在副驾驶的车窗上,吹着冷风,情绪风卷云涌般袭来,万般委屈酸了鼻子。
很长一段时间,楠伊像在海上开夜船,夜黑如幕,海深如墨,黑就是一切,唯一的执念就是放不下邵京华。
那段日子,她把情绪溶解,装在玻璃瓶里,不睁眼去看,她就可以坦然地接受邵京华是完全属于自已的恋人。
直到近日,邵京华终于开始走流程。
她还依稀记得,沈佳怡玩得兴起,揽着自已的肩,有点女侠客的气势,豪言壮语地说:“邵京华就和我哥一样,沈佳怡这辈子想要的东西,岂是能让别人抢过去的。”
她把邵京华那点糗事如数家珍般,倒了出来,谈及邵京华7、8岁的年纪,偷拿老首长的配枪,被打个半死,楠伊就会抿嘴笑。
孟姿也是看得满脸懵,本以为是剑拔弩张的局面,怎么变成桃园结义的戏码。
凉风习习,吹落女孩子的眼泪。
他们终于可以做世人眼中的情侣了,即便不是世人看好的那一对。
就像一直不看好他们的汪承安,也会在外人打趣的时候,站出来为她解围。
就像电话里一直催娃的廖教授,最近也倒了风头,偶尔试着问问:“楠伊身体还好吗?”
邵京华拉她的手,她别扭着不肯回头,他幽幽叹道:“别吹风,喝完酒容易感冒。”
楠伊不回话,小小背影,荦荦茕茕,他把车停在路边,拉她过来,赫然看见她哭得泪水涟涟。
楠伊因为喝酒,俏脸泛着微红,迷离的眼睛里噙满泪,抿着红唇,裹在他的西服外套里,再没了平日里的坚韧,哭得抽不上气,破碎的像一只小兽。
邵京华慌了,来的路上就在复盘,沈佳怡的胡闹,不知会踩在哪个点上。
他把座椅调到最后,把她整个人抱过来,紧张得给她拍背:“别哭了,深呼吸,咱们不哭了。”
逐渐的,她终于松了那口气,靠在他的胸膛上,眼泪深深浅浅渗进前襟里。
邵京华手拂过面颊,替她擦眼泪,心深浅不一地跳,只能柔声哄着:“都是我的不好,让你受委屈了。”
有些话说出来的功效,真的比做的更好。
一点扶风弱柳,一池湖水漾开。
女孩子的眼泪又扑簌簌落下来。
他抱着她的动作很小心,生怕她下一秒就不告而辞,大会上的诡辩雄才,却慌不择言:“邵京华不是好人,给你置于两难境地了,是我不守信用,说的做不到,都是我的问题,不是你的错,咱们不哭了,好不好......”
她趴在他肩头,侧着头看着车窗外,人来人往的浪潮。
原来感情就是这么毫无道理,有人仅凭一句话,竟能平息相思阵痛,竟能让你甘愿以身试法。
爱明明最无用,却偏是那惊鸿一现,美得不成体统。
她听着爱人絮絮地念,再清冷孤傲的人,在这一刻,都没更好的办法,拙劣、愚笨却最真切地表达,只因为他真心在乎。
她抬起头,看他微蹙的眉,万千情绪汇聚成他眉宇的形状,好看的眼睛盛满自已,凛冽桀骜的一张脸,柔和了棱角。
她俯身亲亲他的唇,唇上是冰凉的,她哽咽着说:“邵京华,你可算来了。”
邵京华看着近在咫尺的她,眸光潋滟流转,那缕光泛进他心里。
他在心底泛起一个念头,他们终于全须全尾地回来了。
他捧着她的脸,吻上湿热的唇,楠伊只感觉酒精冲散矜持,双手交缠过颈,他吻得细腻缱绻,慢慢撬开她的两瓣唇,试探她的舌,只感觉她愈发柔软,带着醉意,妩媚多情,融化在他怀里。
邵京华的吻,最后从鬓发蜿蜒至耳际,侵略热息拂过,是夏季的温度,情丝终于生了根,历经几个寒暑,长成一片穹顶。
一场酒醉,宣泄地汗津津的,她软绵绵靠在他怀里。
这时一个戴帽子的好不识时务,敲响了玻璃。
邵京华本不想理,可偏偏这个刚上岗的小交警很执着,隔音玻璃传进来的声音很清晰:“谁让你把车停这的,看不见上面写着禁停吗!”
楠伊不假思索,顺着中控爬回到副驾驶的座位上,穿上邵京华的外套,把自已藏得只剩下两个眼睛。
邵京华就势捏了一把她的臀,惹得她怒目回瞪。
前面一台奥迪改装的警车里,火速下来一个身穿制服,肩上扛着两杠三花的队长,拉住了小交警:“你敲什么!”
小交警不服气地顶嘴,邵京华再不能视若未见,降下了车窗,侧过头凉凉的看着大队长,大队长斟酌了几遍说辞,走上前来,在点烟和握手之间,最终选择了隔着窗户把手伸进来,堆着满脸的笑:“领导您好,咱们新来的小同志。”
邵京华客套:“没事,的确我没看见指示牌。”
“这位置停车也很危险。”
邵京华根本不认识,看级别寒暄了几句:“你怎么也下来了执勤了?”
“队里这几天全城大检查,所以我们都出来了。”
“赵局也跟着出来了?”
“那没有,也用不上老大。”
“小伙子不用教训了,工作挺认真的。”
后来他们打着转向重新回到马路上,他拉她的手,就又变回了无赖模样。
“你跑什么,有什么不好意思的?”
楠伊酒彻底醒了,嗔骂:“我没你脸皮那么厚。”
后来她真的走进邵京华的生活,才真正体会到权力这种无形的东西,能在潜移默化中把你雕塑得多么冷漠。
年少时最鄙夷的阶级差异,却是一把最好用的双刃剑,一面除魔,一面成佛。
执剑人冰封十里,他的心里却住着一片江南烟雨,白鹭画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