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唇顺着她的脖子,细细地吻下去,她坐在他身前,双手顺着他的头发摸到他的鬓角,他埋在她胸前,压抑着声音暗哑:“一一,下来,不然我要把持不住了。”
然而这次,她没有依从他的话,让这一切在失控前收场,女孩子鲜活、明媚的身躯,在他的臂弯里,柔软成一弯清泉,让炙热的身躯只想把它变成一泓翻腾的泉水。
她终是主动吻上男人的眉眼,缱绻缠绵,仿佛要说尽三年未见的情话。
邵京华察觉怀里她的情绪变化,如此熟悉的人,哪怕不用多说什么,都能够知道彼此的心念意动。
他把她倾覆下来,压在身下,压抑过后的思念,一旦破土,如雨后春笋般,肆意疯长,那些过往岁月里,夙夜交缠的床笫之欢,神魂沉沦的交颈之情,不再是记忆里的碎片。
他们都是如此渴望彼此,以至于很多时候,邵京华会后悔,自已当初没有坚定地留住她,以至于彼此在三年的时间里各自沉沦,而楠伊却在重逢的那段尴尬日子里,反复的自我建设和自我摧毁中,抑制不住贪恋爱人的本能。
那是派勒斯墓室里的一支长明灯,一经点燃,终生不灭。
邵京华被她的柔美旖旎激得心神荡漾,他俯身下来,深深地吻着,唇齿间都是她熟悉的甜腻的味道,他只感觉身体的燥热已到顶点,他的气息吹拂她的耳廓:“一一,想要吗?”
楠伊搂紧他,贴近他的胸膛,手抚摸过他挺直的脊背,那是头可折腰不可弯的脊梁。
此刻,这顶天立地的男人,在她绕指柔间,甘愿做裙下臣。
她舔过他的喉结,他的身躯微微震颤,再没什么犹豫,把她抱起来,沉醉在彼此汹涌的浪潮里,终是把女孩子化成一波春江水,香靥含羞,红霞满面。
餍足之后,邵京华紧紧搂着她,久久不肯放开。
这场克制压抑许久的情事,最终还是顺其自然的发生了。
他把她额前浸湿的碎发拨开,露出光洁的额头,她有满足后的软绵,嘴角自然微翘着,他情不自禁去吻她的眉眼,没了欲火勾连,亲的疼惜深沉。
邵京华轻声的说,仿佛怕惊走怀里的姑娘:“我一定是上辈子做了天大的好事,才会让你从回到我身边。”
楠伊有点犯懒,贴着他的胸膛,环住他的背,声音戚戚:“现在想想,当初自已好傻,用了自以为最好的方式,作贱了我们两个的感情。”
邵京华胸口一滞,在她心里,从来没怪过自已的父亲,也没怨过自已。
他闷声闷气地说:“一一,是邵家对不起你。”
半晌,又低低地说:“是我不该让你遭那样的罪。”
楠伊抬着头,去吻他的脸颊,亲过他的下颌,然后往他的怀里扎去。
许久,楠伊沉沉的声音:“孟姿曾经问过我,这么做值得吗,那个时候小,想到的最好的保你周全的方式,就是如此了,我当时就想,只要你平平安安,每天轻松些,就算是一种值得吧。”
“我那时候对商业竞争的理解还停留在电视里的样子,现在知道其实人和人打交道是最累的,我知道你挺不容易的,邵京华,好多年过去了,我还爱你,而且只爱你。”
时光的齿轮转到这一刻,严丝合缝,从未偏差。
岁月缱绻,葳蕤生香。
那天夜里,邵京华抚摸过女孩子瘦削的脊背,眼眶里氤氲了一夜,眼泪再也忍不住,滴落在楠伊的头发里。
曾经多少个日夜里,他在缠绵的思念里,用交织的恨意掩盖自已的懦弱,她却闭口不提过往的伤害,加诸她身的是自已的百倍,曾无数次,她顶着自已的讥嘲,同自已道歉,仿佛错真的在她身上。
他抱着她,无数话语都轻飘飘的,只声音哽咽着:“一一,对不起。”
楠伊记得那是2010年临近毕业,她要参加执业医师考试。
5月中下旬,天公不作美,考试当天,乌云压城,却下起了暴雨。
因为雨下得急,考场门前水洼到鞋面,考生顶着雨、趟着水往校园里走,门口警戒线拦着,禁止一切车辆进入。
楠伊拿好包,挽好裤腿,准备一路跑进去。
邵京华忽然熄火拉住她:“干嘛去,你且等着。”
楠伊还纳闷,他要干什么。
邵京华把伞塞给楠伊:“你打伞。”
然后她看见邵京华顶着雨下了车,她忙喊住他:“你要干嘛?”
他把副驾驶的车门拉开:“下来,我背你进去,你打伞。”
楠伊愣住了,望着眼前的人,雨线从天际垂落,瞬间就打湿衣襟。
邵京华看她愣愣的,重复道:“看什么呢,不考试了,一会浇透了。”
他把车就停在了路边,把她背在自已背上,楠伊听着雨声连成一片,前面的路上形成一片水雾,人们在急急赶路,却在看见他们的时候,忍不住侧目。
楠伊蹭着他的肩膀,心里好像有一只猫的尾巴,来回扫着心门,这么爱干净的一个人,从认识他,就没见过邵京华衣衫不整。
她搂过他的脖子,在他耳边轻声问:“邵京华,你干嘛对我这么好?”
男人在前面沉声笑:“你又犯什么傻呢?”
那时候她就暗下决心,这辈子是不要跟这个男人分开了。
邵京华把她放在了教学楼的大门口,痞坏的笑:“现在多送送,日后越来越忙,可以抵消点怨气。”
那时候的楠伊咧嘴笑,是一排整齐的白色小牙,在最好的年龄,拥有了最好的爱情,大概是一个女孩的万幸。
他揉了楠伊的头发:“好好考试,下午我有会,我让杨凯来接你了。”
楠伊的眼睛是晶亮的,倒映着邵京华俊朗的脸,她的嘴角泛起涟漪般的笑意,跑进教学楼,回头喊着:
“邵京华,我们要一直在一起呦!”
后来寝室里的女孩子在一起谈论爱情,当时寝室4个人,孟姿问,你们愿意为你的男朋友付出什么,当时一个姑娘说,我有十块,可以跟他平分喽,另一个嬉笑着,我可以给他性。
当时大家笑作一团。
孟姿问楠伊,楠伊当时笑闹着,漫不经心地说,拿我命去!
大家更是笑她,就她整日里就知道学习的样子,哪有男朋友。
哪知道这话一语成谶,后来真的要了楠伊半条命去。
他们就是如此,有许多的记忆,能够堆叠着,一层层等你抬头望时,早就如高塔耸入云霄。
当他们想起这许多许多的过往,那些美好仿佛淬了毒的酒,盏盏催人死,到最后,清醒在茫茫人海,凡尘扎人肺腑,过往刀刀入骨,竟不知,这一生最快乐的日子,成了三年里最毒的药......
还好,这毒尚有解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