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耳畔传来阵阵轰鸣,眼前突然被一片血雾蒙住,怎么都驱散不开。
……许久,没有应声倒地的声音,晏维州颤抖着望向萧俞。
只见,女人的一张小脸完好如初,依旧站在那里,只有耳尖处流着几缕血丝。
……
老爷子是……打偏了?!
趁所有人震惊之际,晏维州拼尽全力甩掉几个保镖的束缚,冲向萧俞面前。再次仔细查看,发现她真的只有耳尖一处微伤时,才松一口气。
此时,萧俞缓缓睁开了眼睛,脸色仍是煞白地厉害。
她抬眸对视上男人深邃如夜的黑眸,恍惚地念着:“晏维州……”
晏维州的一颗心狠狠被揉了下,拼命克制着全身叫嚣着的神经,才没在众目睽睽之下将她抱进怀里。
屋内众人逐渐反应过来,你看看我,我看看你,脸上尽是疑惑。
今天这是什么情况?
老爷子亲自动了枪,结果还……打偏了?!
“把她带下去。”
晏平沉声道,不容置喙。
“是!”两名金发保镖得令,立刻上前架住了萧俞的胳膊。
晏维州眸色一凛,眸底血色又翻涌上来,却突然听到身后苍老却沉稳的声音传来——
“阿州!”
晏维州身形一滞,握紧了拳。直到萧俞的背影消失在眼前,他缓缓转过身来,敛下情绪翻腾的黑眸,颔首道:“父亲。”
晏平重新坐回沙发上,刚刚嗜血般的阴鸷气息似已散去不再,低沉的嗓音却裹挟着刺骨的寒意。
“给我记好了,今天的事如果再有一次,我能给你的,我也能原封不动的,全都收回来!”
晏维州握紧了的指甲早已深深地陷进血肉里,一张英俊凌厉的脸上却仍是面无表情,不发一言。
“折腾了这么多,我这一身老骨头也累了,该散散吧。”晏平缓缓开口。
屋内众人这才恭敬地躬身行礼,各自散去。
晏维州刚转身,却又听到身后传来晏平的低声呵斥,“哦对了,地下室那个,倪家的,赶紧治好了给人送过去,像什么样子!”
晏维州眸色倏地又阴鸷下来,周礼见状,赶忙上前答道:“是,老爷。”
随即走到晏维州身前低声道:“二少爷,走吧。”
他苍老的眼睛中满是哀求,晏维州低眸睨他一眼,不再言语,大步向前走去。
……
卧室。
周礼推门进入时,屋内已满是狼藉。
晏维州把能砸的东西都砸了一遍,高大的身形屹立在落地窗前,单是背影都给人以极致的寒意。
“二少爷,萧小姐被老爷子关在一楼最边上的库房了,那房间没有窗户,只有一道铁门,由几十个特级保镖轮番守着。”
周礼心中满是担忧,焦急之色明显,“您说,老爷子这是打算怎么处置萧小姐?”
“如果真的想对萧小姐怎么样,这已经过了一夜,有足够的机会可以下手了,可是既然不想对萧小姐怎么样,现在又把人关地一只苍蝇都飞不进去……”
周礼挠头,见晏维州仍背对着自已不发一言,又自顾自地继续说着,“我刚又偷听朴管家和别人说了一嘴,说什么要把萧小姐安排进集团?老爷子的心思可真是难测啊……”
“你说什么?”
晏维州突然沉声开口。
“啊……老爷子的心思……”
“不是,上一句。”
周礼想了想,“……要把萧小姐安排进集团?”
晏维州眸色加深,心里有种强烈的、难以明说的不安在升腾。
“二少爷,您看!消息已经发布出来了!”
晏维州大步上前,一把抢过周礼的手机,只见晏氏集团在1分钟前刚刚发布了官方声明——
萧俞,因受到董事长的赏识,即将破格升任晏氏集团董事长晏平的特别助理。
以及,今天晏氏集团在华国的记者发布会,晏平与萧俞将共同出席。
周礼在一旁看着,眉毛拧成了麻花。
“二少爷,老爷子这又是整的哪一出?”
“萧小姐说了那么大不敬的话,老爷子不罚,反而还升了萧小姐的职?”
看不懂,真的看不懂……
“发布会几点?”
晏维走面色阴沉地更厉害。
周礼看了眼手表,“上午十点,现在还剩一个小时,应该快出发了。”
话落,余光中一抹熟悉的身影出现,晏维州立刻向下望去。
只见萧俞一身米白色商务礼裙,脚踩着高跟鞋,正被两个金发保镖近乎是拖着向车内走去。
远远地,他都能看清她手腕上被绳索勒出的红印。
晏维州倏地握紧了拳。
老爷子……这招使得真是……
“二少爷,这不是萧小姐么?”
周礼顺着他的目光看去,这才认出人来。
他没有发现,身旁男人眸底血色翻腾地已经迸发出嗜血的寒芒。
下一瞬,晏维州猛地转身,向外走去!
刚出门,两个金发保镖立刻拦上前来,颔首冷冷道:
“二少爷,老爷吩咐,您今天务必要待在房里,不准出房门一步。”
晏维州眸光一凛,浑身肃杀的气息翻涌而至,“如果我偏要呢?”
“那……”
不得保镖话落,晏维州猛地抬腿踹翻一人,又一记勾拳重重地砸在另一人的脸上,活生生打落一颗牙齿出来。
周礼刚跟出门来,便看到这样血腥的一幕,惊呼:“二少爷……”
晏维州冷冷走向电梯,步步坚定,没再回头看一眼。
……
海棠一号,顶楼。
“老爷,二少爷已经开车出去了,还打晕了两个保镖。”
朴管家走到窗台旁,恭敬地道。
晏平听着,淡淡应了一声,手上仍在修剪着花枝,一双眸子里没什么意外。
他悠悠开口:“这饵刚放出去,第一条鱼还没露面,第二条,反而先露出来了。”
“老爷英明。”朴管家颔首,“那……之前的计划,还照常进行么?”
晏平将剪刀放下,漫不经心地道,“进行啊。”
他向下望着飞驰而去的汽车残影,眼神逐渐加深,“我倒也好奇地很,我这儿子,为了一个女人,能做到什么程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