晏维州挂掉电话,将手机随手一甩。
缠着纱布的胸膛剧烈地起伏着。
周礼这才敢上前,小心翼翼地开口:“二少爷……”
“不吃!”
“老头儿,你是不是也想去找人力结工资了?!”
晏维州冷冷睨向他。
周礼被噎了下,他将手里的保温桶又往前递了递,试探着继续道:“二少爷,这粥,是萧小姐亲自熬的……”
话落,晏维州眸色稍霁,睨了一眼他手中的保温桶。
“谁稀罕?!”
晏维州转过头,不再看他。
“好的,二少爷,那我这就倒了去。”
周礼点头,就要转身离去。
下一秒,手中的保温桶却忽然被人夺走。
“你想饿死我?!”
晏维州抱着保温桶,一脸不悦地看着他。
周礼忍住笑意,并不说话,退在一旁静静候着。
晏维州打开保温桶,皮蛋瘦肉粥的香气扑面而来,氤氲了他的眸子。
他拿起已备好的勺子,舀了一口送到嘴里。
“什么鬼东西?!”
“难吃死了!”
周礼皱了皱眉。
难道他想错了?
可紧接着,他便看着晏维州一边嘟囔着难吃,一边一勺又一勺地舀个不停。
不一会儿,保温桶里的粥就被吃得一口不剩。
晏维州将保温桶盖好,放在一旁,眉眼间都写明了得意。
他就说,这女人一定担心他担心地要死!
她就是倔,他懂。
晏维州舔了舔嘴角,淡淡道:“也就是本少爷,能把这么难吃的东西吃下去。”
“让那女人好好学学怎么做饭!”
周礼上前取过保温杯,憋着笑意道:“好,我这就请厨师到家里给萧小姐上课。”
晏维州蹙眉:“什么家里?”
“当然是过来!”
“这套间这么贵,厨房能闲着?!”
“老头儿,亏你还是管家,会不会算账?!”
这医院不是你家开的吗……
周礼用力掐着自已掌心,告诉自已忍住。
“是,二少爷。”
“我这回去,把萧小姐接过来。”
“嗯”。晏维州这才满意了些。
周礼扯出个笑容,转身准备离去。
“回来!”
他回头,看着晏维州冷着脸指向一旁的陪护床。
“把这床给我撤了!丑地影响我睡觉!”
周礼看着窗下一张纯白色的单人床,每一条皱纹里都写满了疑惑。
“好的,二少爷。”
“还有那张沙发,那个长椅,都给我撤了!”
“……是,二少爷。”
周礼叫来几个保镖,迅速将东西都搬出去。
晏维州又认真地扫视了圈,发现没什么碍眼的东西,这才放周礼回去。
……
两小时后,萧俞站在套间病房的厨台前,听着五星级名厨师傅和她讲着各种粥的做法。
她这辈子第一次知道,粥还能被做出花里胡哨的。
“然后再这样,把山药放进去,煮十分钟就好了。”
“萧小姐,您记住了吗?”
师傅看着她一脸职业微笑。
萧俞机械化地点头。
“好,那请萧小姐开始吧。”
萧俞十分无奈地围上围裙,开始忙活起来。
她是真的不明白。
这男人的口味怎么会这么刁钻?
八大菜系的名厨的手艺入不了他的口,她煮的粥到底哪里对他的胃口了?
除了满满的怒气,她想不出来她的粥比别人多了什么东西。
他觉得哪里好吃,她改还不行吗?!
萧俞按师傅的教学步骤草草操作了一遍,动作迅速。
虽然经过她的“精心设计”,中间不是忘记加了糖就是忘记加了盐。
不多时,她便将不同口味的粥从各个锅里盛出,齐齐整整地摆了一排。
师傅拿起勺子,尝了一口,眼里充满了欲言又止。
萧俞看着,抿紧了唇。
快!
快说出来!
“Perfect!”
师傅品了良久,吐出一句。
“萧小姐,您很有天分。”
“……”
呵。
呵呵。
这五星级名厨的厨艺不知道咋样,拍马屁的功力可真是炉火纯青!
这天分给别人好不好啊,别来糟践她成么!
师傅又尝了几口,皱起的眉头稍纵即逝,端起一碗味道尚可的粥。
他走到晏维州的病床前,恭敬地说道:“晏总,粥已经煮好,请品尝。”
男人只冷冷地看着他,并未搭理。
师傅尬在原地,一时不知如何是好。
周礼见状,立刻明白过来,上前将师傅手里的粥接过放到一边。
“王师傅您辛苦,来跟我到这边来聊聊后续合作的事情吧。”
说着,便将师傅领出了病房。
萧俞摘掉围裙走出厨房时,套间里除了晏维州已经没有其他人。
“还有什么想吃的么,‘少爷’!?”
她咬着牙道。
晏维州淡淡睨了她一眼,又睨了一眼被周礼放在一旁的粥。
意图明显。
萧俞深吸口气。
“你是没手还是怎么……”
话未完,她又想起周礼的话,将满腔的怒意又生生咽下。
“粉碎性骨折是吧。”
她忍。
她不和残疾人计较。
晏维州蹙眉。
粉碎性骨折?
他什么时候粉碎性骨折了?
萧俞秉承着人性的光辉,走到他床边,端起粥来,舀上一勺送到他嘴边。
晏维州眼底得意满满,慢条斯理地张嘴,将一勺粥全部吃下,一滴不剩。
萧俞有些紧张又兴奋地等待着他的反应。
很难吃吧。
一定很难吃的对不对。
难吃到他想立刻把她赶走那种对不对?
男人细细咀嚼着,半晌,吐出一句、
“嗯,有点进步。”
?
??
不是,这山药排骨粥她一点盐都没放。
还行?
萧俞拿起勺子,不信邪地舀了一勺自已尝了一口。
简直寡淡至极!
这男人难道真的味蕾有毛病?
她抬眸不可置信地看向他,却发现男人炙热的目光紧紧地定在她身上。
不是,他吃粥就吃粥,用这么吓人的眼光看她干嘛?!
“喂我!”
晏维州语气蛮横。
萧俞瘪嘴,不情不愿地上前一步。
“近一点!”
晏维州不满。
她离他那么远能喂饭?!
萧俞握紧了勺子,怼到他脸前,一勺一勺地舀出粥来喂他。
男人很是享受,悠然自得。
一碗粥整整吃了半个小时,萧俞的手都举得酸了。
男人却矜贵地擦了擦嘴角,悠哉悠哉地开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