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少爷,萧小姐的烧终于退下去了!”
医生第三十七次为萧俞测量体温后,兴奋地喊道。
晏维州青筋一跳,阴沉了一天一夜的脸色终是好了些。
他抬手将手背放到萧俞的额头上,发现她体温确实是恢复如常,唇角勾起了一抹不易察觉的弧度。
“你去客房,随时候着。”
他冷冷道。
“是!”
医生忙不迭地收拾东西告退下去。
再熬上几个小时,他这把老骨头怕是都要散了!
将周礼等人也都赶出去,晏维州终于落座在一旁的沙发上,静静地望着床上的女人。
……
快到傍晚时,萧俞才悠悠醒来。
刚恢复意识,她便感觉到痛意从身体各个部位袭来。
“唔……”她不禁难受地嘤咛一声。
“醒了?还有哪里不舒服?”
听见男人的声音,萧俞向一旁望去。
待见到那张熟悉的脸庞,不堪的记忆瞬间冲回头顶,她倏地转头向另一边,不去看他。
晏维州双眸血丝猩红,本应女人醒来而露出的喜色,在这一刻彻底暗淡下去。
她就厌恶他到这种程度?!
晏维州用尽全力克制着体内升腾起的怒意,告诉自已要控制,要控制……
是他过分在先。
可看着她冷漠至极、完全不想看他的模样,那一句“对不起”终是哽在胸口,怎么也吐不出来。
良久,他起身倒了杯水,走近她面前,沉声道:“喝点水。”
看他过来,萧俞却是直接翻身到了另一面,将背对着他。
晏维州硬生生地憋下一口气,还没顺过来,便听到女人嘶哑着声音冷冷道:“请你出去。”
她让他出去?
她到底要不要看看这是在谁家?!
“出去。”女人又冷冷重复一遍。
好!
他忍!
晏维州转身便走出门外,随手抓住一个路过的女佣。
女佣见他满眼可怖的血丝,一时被吓愣在原地,招呼都忘了说。
晏维州直接将水杯塞到她怀里,“进去,给她喂水!不喂完不准出来!”
“……是,二少爷。”
女佣瑟瑟发抖地端着水杯进了卧室。
喝下几口水,又让女佣将门关上。
萧俞呆呆地望着天花板许久,才扯过被子,在被子中终于忍不住痛哭起来。
没有了……
她现在什么都没有了……
为什么……
到底为什么要这么对她……
卧室外,背靠在墙上的男人默默握紧了双拳,眸色晦暗。
许久,才抬腿离去。
……
当晏维州被萧俞连续无视几天后,终于是忍不住了。
他对着正在和女佣们搬花盆的萧俞低吼道:“你是当我不存在?”
这是他这几天第一次同她讲话,萧俞脚步一顿。
女佣们都是脑子机灵的,见情况不对,齐齐慌忙退了下去。
萧俞面无表情地将花盆放下,冷冷道:“我和一个疯子没什么可说的。”
“疯子?”晏维州青筋突起,气急了眼。
他大步向她走去,一把将她推到墙上,大掌按在她身后的墙上。
看着她一副冷冷清清的样子,他心中怒火更盛,再也控制不住压抑了几天的情绪。
将理智抛之脑后,征服欲重新到达顶峰。
晏维州看着她冷笑道:“可怎么办?”
“你还是要对我这么一个疯子,俯首称臣!”
“萧助理就是这么,手、足、情、深!”
他一字一句道。
听着他明晃晃的威胁,萧俞倏地握紧了拳。
看着他近在咫尺的脸庞,有那么一刻,萧俞特别想冲上去和他拼了!
她想,也许,哥哥和晏小姐藏的很好。
也许,晏维州只是骗她的,是唬她的,他根本就找不到哥哥!
他只是想拿这些说辞威胁她,让她自已恐惧,让她主动向他臣服,向他卑躬屈膝!
可最终,还是理智战胜了冲动。
晏家是怎样的存在,她很清楚,且和晏维州相遇之后,她更清楚了。
他们这样的人,斗不起晏家。
不论怎样,她得做哥哥的最后一层屏障。
她不能只为了自已冲动、任性。
她不能!
当指甲深深地陷进血肉,萧俞收起眸中恨不得将男人千刀万剐的恨意,一字一句道:
“我听话,你就不会对我哥哥怎么样,还作数,对么?”
晏维州眸光阴鸷:“你是怀疑我晏维州说过的话?”
“那晏总,想做什么?”
“再,强迫我一次么?”
她直视着他,将受到的伤害再血淋淋地撕开,反击回去。
向他清楚地表明自已的态度。
就算他能强迫她,可她从来不服。
晏维州一口气又被憋到胸腔里,难受的厉害。
半晌,他将手从墙上拿下,看着她冷冷道:
“赔我。”
“……什么?”
“你毁了我的生日。”
“赔我。”
萧俞一时间没懂他的意思,睁大了眼睛看他。
这又是什么新型的作妖方式?
男人瞥她一眼,见她这样看着他更来气。
他厉色吼道:“去煮长寿面!现在就去!”
……
不到半小时,萧俞端着一碗热腾腾的长寿面放到餐桌上,将筷子放到他面前,然后退后两步静静地站着。
晏维州没有动,而是转眸看她:“就这?”
“……”
?
他又想干嘛?
“祝我生日快乐。”
“你说三遍。”
“不,唱歌。”
晏维州快速地说着,好像这几句话烫嘴一样。
萧俞皱眉,不能理解,完全不能。
“我唱歌不好听。”
“唱。”
“我不会唱。”
“……”
他突然很想揍她。
压制住火气,晏维州又道,“那你说。”
萧俞紧咬着唇,半晌才吐出一句:“生日快乐。”
速度快地同样像烫嘴一样。
晏维州神色稍霁,可转眸看到她脸色的一刻,又阴沉下来。
“你这是什么便秘表情?”
萧俞被他这么一说,火气也上了起来。
“你还吃不吃了?”
晏维州定定地看了她两秒,然后抬起面前的碗,直直地倒入一旁的垃圾桶中。
“不好吃,重新做。”
“……”
萧俞握紧了拳。
他甚至还没有动筷子!
晏维州抬眸睨她:“有意见?”
萧俞看也不看他一眼,转身又去了厨房。
不多时,又端了一碗新的出来。
“说。”
“祝你生日快乐。”
“你这表情是咒我死?”
“没有。”
“重做。”
就这样,萧俞做了一碗又一碗,全部做给了垃圾桶吃。
晏维州执着地要她拿下那张扑克脸。
萧俞则执着地不愿做任何退步。
好似,这是她在他面前,能做的为数不多的反抗。
直到萧俞又端上一碗,晏维州刚想说“重做”,却瞥到了她通红的双眼。
他胸口一滞。
这女人永远能倔地把自已逼死!
他起身,女人却下意识地后退一步,离他更远了些。
SHIT!
“不吃了!”
晏维州冷冷甩下一句便转身离去。
……
射击场。
男人头戴着特制防噪耳机,一双如鹰隼般的眸子紧紧地盯着数十米开外的靶子。
发泄一般地开着一枪又一枪。
直到将场内的全部靶子射击完毕,男人才将枪丢出,一把摘下耳机,浑身的阴鸷驱散不开。
他还是烦地很!
候在一旁的周礼也摘下耳机,挠了挠耳朵,走到他面前提醒着:“二少爷,五分钟后有个视讯会议。”
“推掉。”
周礼微怔:“……是。”
“老头儿。”
“二少爷,我在。”
“怎么哄女人?”
“……”
周礼又一愣。
一瞬间怀疑自已的耳朵是不是幻听了。
但将这段时间的事串联起来,他心中隐隐有了一些猜测,缓缓开口:
“从我的经验来看,我家那位,一般是送些名牌,又或者我说些好话,多做些家务时,心情会不错。”
“不过……”他话锋一转,“如果是年轻女孩,我想,是不是可以陪她做一些她爱做的事情,又或者是,可以增强两人之间感情的事情。”
萧俞爱做的事情?
他怎么知道她爱做什么?
“把调查的萧家兄妹资料给我。”晏维州冷冷道。
他就不信,他晏维州哄不好一个女人了!
周礼心中了然,微笑道:“是。”
……
一小时后,书房内。
晏维州翻遍了手头厚厚的一叠资料,剑眉紧皱。
这女人每天除了学习,就是打工赚钱,或者给人做家教收些费用。
除了日常用品和最常规的衣物,她几乎没买过什么其他东西。
不和朋友出去聚会,也没有任何兴趣爱好。
她就没有一点自已喜欢的东西么?!
晏维州将手中的资料狠狠地砸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