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外人在场,姜黎不可能上床睡,红娘子也婉拒了卢丽一起睡的邀请,陪姜黎枯坐,她的修为提升的太快,虽然吸纳词条涨修为没什么后遗症,但还是巩固下为好。
卢丽独自上床了,起初翻来覆去睡不着,不过劳碌了一整天,又确定了自己不会被抛弃之后,终于困意上涌,沉沉睡去。
“红娘,我去把费珍娥接过来,你陪着卢姑娘就可以了。”
姜黎突然道。
“嗯!”
红娘子点头道:“带回来安心点,你去吧,记着快回快去。”
“放心!”
姜黎转身出了屋。
夜间的京城,形如鬼域,大街上冷冷清清,看不到一个人,显然是被杀怕了,没一会子,姜黎就摸进了睿亲王府。
神识一扫,让他意外的是,多尔衮居然不在,随即就会心一笑,怕是不敢回家了吧?
费珍娥的小院里有几个丫鬟,姜黎大摇大摆的推门进去,不问睡没睡,一人先来一道明心见性,好好拷问自己的内心,然后径直进了费珍娥的屋子。
床上,一具身体面朝里蜷曲着,眉梢不时的跳动两下,看的出来,睡的很浅。
“费姑娘!”
姜黎用了丝真气,轻声唤道。
“谁?”
费珍娥一下子惊醒了,拥着被子坐了起来,容貌大体和翠娥在一个水平,衣襟用线头绞的严严实实,头发油油的,最起码好几个月没洗头了,身上也隐约散发出一种霉腐味道。
姜黎暗暗叹息,这姑娘是故意把自己弄的邋遢不堪啊,以免多尔衮见色起意。
其实这种手段有用没有不好说,却是个弱女子最后的抗争。
随即屈指一弹,一缕漆黑的火焰点燃了油灯,屋里渐渐有了亮光,这才道:“我叫姜黎,想必你听说过我的名字,今夜前来,是把你接走,日后带回南京与长平公主、翠娥相聚,我有翠娥的书信为证。”
说着,就取出临行前让翠娥写的信,递了过去。
“什么?”
费珍娥陡然睁大眼睛,忙接过信,拆开一看,果然是翠娥写的,简要讲述了遭遇,并告诉她姜黎可以信任。
顿时,费珍娥娇躯剧颤,泪水流了下来,却又现出犹豫难决之色。
姜黎了然道:“可是与李自成有关?”
“嗯!”
费珍娥轻点螓首:“妾被李自成纳为了妃,已经失身给了他,怕是无颜再见皇上、袁娘娘与公主啦。”
姜黎摆摆手道:“你一个弱女子落李自成手里又能如何,这不怨你,娘娘和公主都能理解,我们先离开。”
“公子稍等!”
费珍娥看了眼姜黎,就掀开被子下床,好在她睡觉素来是穿戴整齐,倒也没什么不好意思,套上鞋子,拾掇了几件换洗衣衫,打成包裹,背在了肩头。
“走!”
姜黎拉着她的手,出了屋子,再搂上纤腰,腾空一跃。
“啊!”
费珍娥一声低呼,耳边呼呼风声直响,却并不刺骨,一股融融暖意,流走于四肢百骸。
“到了!”
突然身边一声低呼,又是身体一沉,足踏了实地,再睁开眼看,是一座陌生的院落。
“这……”
费珍娥狐疑的看着姜黎。
姜黎笑道:“这是豫亲王府卢丽嫔的小院,暂时咱们先在这里避几日,待找到了魏清慧即刻就走,先进来吧。”
说着,就推开门走了进去。
“带回来了。”
红娘子抬头看去。
“这是红娘子姑娘!”
姜黎回头介绍。
“见过红娘姑娘!”
费珍娥屈膝施了一礼。
“嗯,不愧是宫里出来的,和翠娥的气质一模一样呢!”
红娘子点了点头。
卢丽也醒了,怔怔看着费珍娥,似是认了出来,难以置信道:“珍娥?是姜公子带你来的?”
“给卢丽嫔请安!”
费珍娥再度施了一礼。
卢丽苦笑着摆了摆手:“皇上都不在了,还什么丽嫔,不过是国破家亡,屈身侍虏的苦命人罢了,妹妹若是不嫌弃,今后就姊妹相称吧。”
“姐姐!”
费珍娥目中蕴着泪珠。
“我弄点热水来,先洗一下罢。”
姜黎笑着走了出去,找到个大木桶,伸手一招,一蓬清水注了半桶,再以黑炎加热至温热有点烫的程度,就把木桶搬了进去,然后与红娘子出来。
屋子里,一阵悉悉率率之后,水声哗啦啦,足足过了小半个时辰,屋里才传来一声轻呼:“好啦!”
再进去时,两个女子正吃力的抬起木桶,费珍娥洗过之后,唇红齿白,浑身散发出沐浴过后的清香,头发湿潞潞的。
姜黎暗暗点头,紫禁城那么多宫女,李自成偏偏挑中了费珍娥,还是有眼光的,这倒不是说美的触目惊心,而是那种精干的气质与女性的柔弱恰到好处的结合在了一起。
“你们放下来,上床去睡吧!”
姜黎接过木桶,转身而去,红娘子把门带上。
……
武英殿!
夜已经深了,布木布泰仍不肯走,哪怕困的几乎要睁不开眼睛,魏清慧也跟着倒了大霉,不时用指甲掐掐自己,以免打盹时万一触怒了下面那位王爷,会被拖出去活活打死。
“摄政王爷,国不可一日无主,不如趁着大家都在,议一议新君罢。”
济尔哈朗抬头道。
“哦?”
多尔衮一听这话,眼睛顿时眯成了一条缝,狐狸尾巴露出来了吧。
所谓议新君,议着议着就变成了追责,以前老憨王在世的时候,经常议事议的好好的,突然针对起了某个人。
这一套他太熟悉了。
好你个济尔哈朗!
以前一直对我谦恭有加,群臣的折子先给我看,再抄副给你,如果一见情势不妙,就出来跳反,心里不禁有一股难以抑制的暴戾之气在滋生。
他把济尔哈朗的行为视作逼宫。
“太后是何想法?”
济尔哈朗又问道。
布木布泰隐现不快之色,议立新君,不就是要踢她出局么,她哪来第二个儿子去当皇帝,不过这话可不好接口,只盯着多尔衮道:“摄政王爷总摄军政,我听摄政王爷的。”
多尔衮哼道:“如今大敌还未擒杀,暂时不宜多事,倘若立了新君再被那姓姜的杀了,一次尚可说成不备,两次就难以交待了,待事了之后再议也不为迟。”
布木布泰忙道:“摄政王爷言之有理,大家也可以把先皇帝的子嗣罗列出来。”
多尔衮又道:“本王提议,不论是谁,均须以中宫太后与母后皇太后为母,以免皇上在天之灵难安。”
布木布泰眼神一亮,这显然是多尔衮在示好。
“哈哈!”
济尔哈朗却是哈哈一笑:“此事不急,还是先擒杀了那小子再说罢!”
刷!
多尔衮忍无可忍,霍的站了起来,眼里透射出浓浓的杀机。
代善一看不妙,忙道:“摄政王爷,郑王爷莫要动恼,如今大敌当前,实不宜节外生枝,请摄政王爷坐下,还是先着萨满祭司全力与神女沟通,倘若神女回来了,定教那小子插翅难飞。”
多尔衮徐徐坐了下来,眼里却仍泛着暴戾的光芒。
“时候不早了,太后先回宫罢。”
代善又道。
也好!”
布木布泰想着既然不急于议立新君,自己实无必要枯守,于是点了点头,带着魏清慧与苏麻喇姑离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