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座，应该是周皇后的棺椁了，周皇后和崇祯的死只差了一天，倘若崇祯的尸体有异相，也许周皇后也有呢。”
红娘子饶有兴致道。
“看看就知道了！”
姜黎点了点头，向周皇后的棺椁拜了拜，毕竟是长平公主的娘，也是自己的未来丈母娘，随即就打开了棺椁。
一股刺骨的寒意渗了出来。
“不对！”
红娘子凑头一看，顿时惊呼。
棺中的尸体，面色青白，眉毛、睫毛与头发上，结着一层白霜，浑如从停尸房冰柜中拿出来的尸体。
“这是怎么回事！”
红娘子又转头看向姜黎。
姜黎眼里现出一抹凝重之色。
果不其然！
朱初一坠入了火狱，那么有理由推测，周皇后坠入的是冰狱。
“我先试试！”
姜黎伸手，摁向了周皇后那交替覆盖着小腹的手背，顿时，手指头冻麻了，如触电般的移了开。
这显然是不应该的，以他的修为，即便抓着块万年老冰，都不会有太大的感觉，这只能说明，此冰，非人间之冰。
这让他生出了一个疑问。
如果寒气是自外而来，那么，源头在哪里？
就如朱初一的火狱，灼热只来自于棺材内部的尸骨……
诶？
姜黎突然想到了一个可能性，也许寒气来自于尸体内部，尸体里连接着一个亚空间，那源源不断的寒意便是由亚空间渗出，阴魂在其中饱受折磨。
当即运起真气，消弥着那刺骨的寒意，好一会，手指才恢复如常。
随即又移到别的地方去测试，乃至于脸庞。
果然，寒意不一。
只是看着周皇后的身子让他泛起了难，如果只是他一人，他会毫不犹豫的探查周皇后的身体，研究嘛，不寒碜。
可是有红娘子在，问题就大了，他不能让红娘子看到自己亵渎未来丈母娘的尸身。
“红娘！”
姜黎转头唤道。
“嗯？”
红娘子正揣测姜黎的行为，冷不丁应了声。
姜黎道：“我怀疑寒气来自于周皇后的尸体内部，我是男人，不方便下手，你试试，最好是摸遍周皇后的浑身要穴，看看寒气到底是从何而来。”
“我……我修为还不如你呢，能行吗？”
红娘子迟疑道。
姜黎笑道：“我渡送真气给你。”
“也行！”
红娘子点了点头，却是道：“要把手伸进衣衫里面吗？”
艹！
这姑娘挺污的啊，不愧是响马出身！
姜黎颇为惊讶。
红娘子顿时不快道：“你什么眼神，好话歹话都让你说尽了，合着是我要冒犯周皇后的尸身啊？”
“不，不是，我不是这个意思！”
姜黎连忙解释：“我只是在担心你是不是步子迈的太大了，万一出了意外能否及时把你拉回来。”
“那就看你有没有良心了！”
红娘子哼了声，单手一撑棺壁，跳进了棺材，刹那间，就如置身于冰窑中，猛打了个哆嗦，眉毛和捷毛上，结了层薄薄的白霜。
“这么厉害？”
红娘子骇然。
“小心点，不行就出来！”
姜黎一把抓住她的手，注入真气。
“嗯！”
红娘子点头，首先去触摸头面的穴道。
“好象和周围的皮肤差不多……”
“我试试丹田……”
有了姜黎的真气，红娘子的抗寒能力大增，并且她自己也逐渐适应了寒意，小心翼翼的把手探入周皇后的衣襟，按向丹田。
“轰！”
一大股寒气爆发。
红娘子身后一声唳鸣，一只硕大的孔雀虚影出现，双目如铜铃，张嘴一道绿色的火焰喷了出去。
出奇的是，火焰落在衣襟上竟分毫无损，姜黎也趁机把红娘子拉了出来，就见整只手都布满了白霜，有一层浅浅的绿焰在燃烧。
那孔雀深深地看了姜黎一眼，就隐入虚空中，姜黎当即一个赐福禳灾打过去，紧接着是回春术，与绿色火焰一起，修补着红娘子被冻的失去了知觉的手。
渐渐地，触觉回来了。
红娘子心有余悸道：“肯定是丹田，我刚一碰上去，就有更加酷烈的寒意袭来，这好象不是寒气，而是一种意境，你曾跟我提过道境的修行，我感觉，这种寒冷应该是道则，只可惜我们修为太低，完全理解不了，要不要再试试绛宫？”
“不了！”
姜黎摆摆手道：“知道寒意确实来自于周皇后的尸身就足够了，也许她的这具尸体，已经道则化了，就如我曾提过的朱初一遗骸，但是我们受限于修为，没法看破迷障。
这样罢，你敢不敢跟我去见周皇后一面？”
“哦？”
红娘子听姜黎提过曾在火狱中见过朱初一之事，顿时大感兴趣道：“有何不敢，不过你可得把我保护好，不然我的伴生孔雀会找你麻烦的。”
“放心，我们先调息下！”
姜黎笑着盘腿坐在了棺前。
“嗯！”
红娘子轻点螓首。
小半个时辰过去，二人均是恢复如初。
“放开精神！”
姜黎低喝了声。
红娘子依言照做。
二人的精神力纠缠在了一起，虽然不如双修过那样紧密，却也如寻常人互相抱着那样，还算是紧固了。
姜黎深吸了口气，以威压笼罩向周皇后的尸身。
“轰！”
眼前画面一变！
就如置身于冰雪王国，天地间飞舞着雪花，地面冰封万里，没有山川沟壑，好象一切都是平滑的。
姜黎怀里的红娘子不由打了个哆嗦，于是抱紧了些。
当初进入朱初一的火狱时，姜黎的精神力才是二阶，如今已经是五阶中期，对应着藏象境，再有个几十点就能出阴神了，完全不可同日而语。
勉强能抗得住。
在确定红娘子无碍之后，姜黎轻声笑道：“这里应该是由冰雪系道则构成的世界，我们可以先参悟一番。”
说着，给自己和红娘子分别打了个明心见性。
神魂体悟道有着得天独厚的优势，世界一刹那安静下来，在姜黎眼里，那漫天的雪花化作了一团团乳白色的光晕，地面的坚冰则是光晕堆积而成。
每一片光晕，都仿佛是道的载体，承担着亘古以来的冰雪大道，但是受限于境界，又没法进一步的了解。
姜黎突然心中一动。
我会控水术，冰不就是由液体凝结而成吗？
于是以神魂体掐了个诀！
浑身上下，轰然一震，那一片片光晕，变得如有山岳般沉重，凛冽的寒意大作，似是把他的行为视作了挑恤，予以坚决的回击。
‘不好！’
姜黎一看红娘子现出了痛苦之色，魂体都不稳了，正要收了控水术，却是一声清唳，红娘子化作了一只半人半孔雀的怪物。
嘴一下子变成了喙，又长又尖，满头的秀发，化作了三根顶翎，可面孔除了嘴，仍是红娘子的面孔。
身体也是如此，胸脯间，依然是女性的身体，却是披上了一层彩色的羽毛，尤以手臂上的羽毛更是浓密，只要展开了，就是翅膀。
双腿变成了鸟爪，屁股后面拖出了长长的尾巴。
那孔雀狠狠瞪了眼姜黎，似是极为不满被抱着。
“你小心些啊！”
姜黎小心翼翼的放开，却仍是扯着孔雀胳膊上的一小撮羽毛。
孔雀也不问了，翅膀一振，一声唳叫。
这叫声，仿佛也是一种道则，清唳的声音划破长空，冰雪一瞬间安静下来，在姜黎的视角中，浑如褪去了锋芒，回归成了一团团温润晶莹的雪花。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