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家三口是上来了,可满身的粪也没地方搁啊,,于是,村民只好从井里打了水,先把一家三口放到地上,直接拿水冲,等把身上的粪冲的差不多了,才找了个闲置的旧房子把三人抬了进去。
小郑赶紧回车里,拿了方芳带的换洗衣服,又从村里请了妇女给方芳和沈宝珠换上。
他自己则直接上手给宋德换。
虽说村里人拿水把宋德冲洗了,可怎么说也是粪坑里泡过的,身上的臭味还没散,小郑恶心的隔夜饭都快吐出来了。
等给三个人换过衣服,小郑才又七请八请的,请人把车子给捞了上来。
小轿车满满都是粪,宋家三人一直没醒,得要送到医院检查。小郑没办法,只好借了大队部的电话往宋家挂了电话,把事情说了一遍,甭管宋家那头接电话的人怎么骂,小郑只一直赔礼道歉。
反正他也想明白了,出了这样的事,给领导做不成司机了,以后也不知道会怎么样,所以,犯不上再吃力不讨好的巴结宋家人。
小郑出了钱,借了村子里的车子,送去最近的医院。
村长安排了人,拉上大板车,又把宋德三人放上去,小郑借了被子给他们盖上,一行人急急匆匆的往医院赶去。
半路上方芳醒过来,一睁眼就哭了:“老宋,老宋……”
宋德咳了一声也醒了:“怎么了?咱们这……”
两个人都回忆起车子掉到粪坑里,然后,两人被甩出车子的事情,回想起那粪坑,方芳闻到身上的臭味,顿时恶心的要吐。
“爸,妈。”沈宝珠也醒了,睁开眼睛大哭:“爸妈,你们都还活着吗?”
方芳一口气险些给憋死,这孩子怎么说话的,什么叫还活着?
“哇!”沈宝珠回忆起了那惊险的一幕,哭的更难受:“臭死我了,臭死我了!”
“我说。”前头拉车的一个汉子看不过去,忍不住开口:“你们也实在骄情,不过就是粪坑嘛,你们吃的粮食还不都是施粪长大的?”
“是啊。”另一个汉子也连声附和:“幸好你们掉到粪坑里,虽说臭了点,可也没啥大事,要是摔到马路牙子上你试试,不死也要丢半条命的。”
“粪坑也就臭点,蛆多了点,你们也没吃上多少,这和命比起来,啥重要?”先头的汉子又说了一句。
沈宝珠和方芳被说的恶心极了,两个人趴到车沿上就吐。
“哎。”拉车的汉子急了:“你们咋这样,别把俺家大板车弄脏了。”
另一个汉子笑骂:“得了吧,就你还弄脏了,你这拉粪的车本来就不干净……”
方芳和沈宝珠吐的更厉害了。
拉车的汉子笑了一声,也不知道怎么的,眼一花,车子一歪,车轮正好轧到路边的石头上,这么一颠,直接把沈宝珠给甩到车下去了。
“哎呀,你看这。”跟着的人赶紧把沈宝珠拽起来放回车上。
沈宝珠只好忍着难受和恶心躺回大板车。
车子又走了一段路,车轮轧起小石子飞溅出去,正好砸在宋家三人头上,宋德忍不住痛呼一声,沈宝珠和方芳又哭了。
小郑赶紧跑过来问:“宋叔,怎么了?”
看到小郑,方芳真是仇人相见分外眼红,指着小郑就哭:“你怎么开车的?故意的是不是?我告诉你小郑,这件事情没完,等回去了我就叫老爷子把你开除,给你记大过处分……”
小郑变了脸色,眼圈微红,鼻子酸酸的,同时,心里暗暗恨上了方芳。
他是宋家老爷子的司机,可不是宋德的司机,这回送宋德和方芳来上河村只是情面,可不是他该着欠着宋家的。
再说,他们掉到粪坑里,还不是他小郑找人捞上来的,还拿钱请村里人帮忙送医院,他也算是仁至义尽了,凭什么方芳这么骂他?
要说他开车的时候犯困,这也不怪他。
临来的前天晚上他可是出差去了,开了多半宿的车,到现在还没缓过来,他是在疲劳驾驶,不困才怪了。
小郑心里憋了气,也不理会宋家三人,心里想着此处不留爷自有留爷处,反正宋家人刻薄寡恩,给他们家干活落不到好,开除就开除,活人还能叫尿憋死喽。
方芳还在指着小郑的鼻子骂,大家都看不过去了,暗中直骂泼妇。
眼看医院快到了,前头拉车的汉子累了,换了个人拉,这人拉了几步,腿上抽筋脚一歪,车子瞬间翻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