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下不能再犹豫了。
许知意知道自已如果硬刚下去,那么下场必然只有一个,这老头的修为恐怕自已把所有的家当掏出来都只是塞牙缝。
只有自已师尊能够为之一战。
许知意在心中默念法诀。
但愿师尊不要怪罪她。
“看你还有什么把式。”
双手环胸,禄山觉得此时此刻心中愉悦极了,如果不是方才不知道这个小姑娘使了什么诡计,他怎么会在族长面前出丑。
“我听说你们剑俢有一门规,剑在人在,剑毁人亡。”
“如果我毁了这把剑,不知你作何感想?”
本命法剑碎裂,对于剑修而言,几乎无异于失掉半条命。
他说这话也只不过是想威胁一下许知意,拍了拍手,掌声回荡在林子之中。
“那我便取你性命。”
清脆的女声传来。
硕大的契约法阵,开始在地面迅速成形,法阵轮转。
一阵幽兰之香。
许知意抬起疲惫的双眼,眼神只看到一抹白金色的裙角,虽然不是师尊常穿的繁杂长老服饰,但许知意还是能够一眼认出来。
安成蹊手中还握着那白玉长笛,睁开双眸,只是一眼。禄山就感觉到自已如同身坠冰窖一般,似乎呼出去的每一口气,都是附着着厚重的冰碴子一般。
就连站在一旁手握着拐杖,时刻警惕的白翁老头,拐杖上也渐渐爬满了层层交叠的冰晶。
转过身并没有理会这俩人,安成蹊有更担心的事,更担心的人。
伸出自已的手掌,掌心朝下。
刚才还冷着的双眸,眼中满是担忧。
“意儿,哪儿疼?”
“不要害怕,为师来了。”
正在替何枫玥运功疗伤的萧灵自然也听见了这阵熟悉的声音,睁开双眼,所有人都不可置信的望向那抹白色的身影。
“寒…寒山君…怎么来了!”
上官锐宽厚的身躯贴在金钟之上,金色的波纹流转。但他几乎能够肯定,身着着一身白色和金色交杂繁杂衣裙的人,就是寒山君。
“这怕不是幻术所致!”
“许师妹,小心,说不定是幻术!”
而另一边,徐明辉已经想到了另外一种可能。
掌门师尊曾说过,这山中精怪多数擅长幻化人心中所想,亦或者坑蒙拐骗,所以段不能相信。
他的手掌拍在金钟之上,震出层层波纹。
“别白费力气了。”
沉默良久的何枫玥终于开口,她心中酸涩,手指紧紧攥起。
“如果是师姐的话…那师尊就不会是幻术。”
一句话就宛如一石激起千层浪。
所有人都闭了嘴。
……
这样狼狈又丢脸的样子,被师尊看得一干二净,许知意自然是觉的自已无颜面对师尊。
身体被震的发疼,虽然那老头那一掌没用什么力气,可是他的修为毕竟高出许知意太多。
仅仅是这虚虚的一掌,也差点要了许知意的性命。
许知意用手撑着剑柄,颤颤巍巍的站了起来,虚弱的摇了摇头。
“我…没事,师尊。”
嘴上逞强,可身体实在是不行。
许知意用自已白皙的手背,抹了唇角的血液,勉强对着师尊绽放出一抹笑容。
话刚说完,许知意身形不稳,向前栽倒,手中的长剑也紧接着滑落。
她紧绷的神经终于在见到师尊的那一刻得到了缓解,许知意知道自已不用强撑下去了。
“意儿…意儿!”
将人搂在怀中,安成蹊看着许知意唇角的鲜血落在了自已的衣服上,擦出猩红一片的痕迹。
“敢问阁下是何人?”
手掌聚集灵气,微微一震,就将自已拐杖上凝结的冰晶尽数给震了出去,化作雾气。
他用自已的龙头拐杖拦住了禄山,示意禄山不要如此鲁莽。
眼前的女子,仅仅只是一个抬眸,就能给人如此威压。
想来,这人绝对不会是普通修仙之人,看身上的穿着用度,也并不像普通的修仙世家子弟。
“我是什么人,与你们并不相干。”
“我只问你们一句,我的徒儿可是你们打成重伤的?”
并未抬头理会他们,安成蹊低头看着昏睡过去的许知意,心中只觉得像是缺了一块,难受得紧。
从前她并不会有这样的情绪,龙族自大,这是与生俱来的天性,总以自已的感觉为主。
并不会考虑其他物种。
用自已修长白皙的手指一点一点的擦拭着许知意唇边上的血渍,安成蹊气息起伏急促。
不过是几日不见,就被人伤成这样子。
“阁下可是误会了,我们并无此意。”
“白巫世代乃悬壶济世,不过是看着小友与我族神明有缘,想带她回部落,见一见神明的雕像。”
白头老者恭恭敬敬的鞠了一躬,也算是赔礼道歉,谦让一番。
这番话可谓是把死的说成活的,活的说成死的。
“我看起来很好糊弄?”
手掌护着许知意,手指插入她的发丝之中,安成蹊轻轻的将昏睡过去的许知意靠在自已的肩膀之上。
冷着眼看着站在自已眼前的两个人,手中还拿着白玉长笛,流苏吊坠被微风吹动。
“自然不敢,我等说的都是实话。”
虽然是在和安成蹊恭恭敬敬的说着话,但白头老者心中已经开始着手占卜眼前这女子究竟是何身份。
倘若是人族的命格,哪怕就算是已经到了化神境界,以自已现如今的实力,也能看破一二。
可眼前这女子就像是一团迷雾一样,让人捉摸不透。
“你们对意儿究竟打的是什么主意,今日如果不说,那就休怪我不客气。”
几乎只在眨眼之间,禄山看着地面上所有的植被包括地面几乎有飞速的状态被冰晶凝结,
不过是呼吸片刻,整片丛林已经来到了寒冬之际。
大雪飞舞,凛冽的寒风吹来,这股寒意似乎要将人的血液一起凝固掉。
唯独安成蹊脚下还是绿意如春的样子,生机勃勃。
他的嘴唇冻的发紫,眼睫毛上也已经结了冰晶,几乎要看不清眼前的形势。
哪怕是被困在金钟之中,上官锐也感到了彻骨的寒意,不自觉的用双手环抱着自已的臂膀,企图取暖,驱散寒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