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长见他这般反应,也跟着放声笑起来,那笑声中透着几分阴险和算计。
“你,不错,以后干的好了就留在我身边出谋划策。昂?”方少唐拍拍什长的肩膀。
什长眉头一挑,压抑住嘴角的笑意,弯身行礼道:“但凭教头吩咐。”
两人刚说到此处,外头传来士卒的声音:“报告教头,新兵营帐内发现有人在打架。”
方少唐坐直了身子,吩咐道:“将打架的众人全部带过来。”
摔得鼻青脸肿的刘大,筋疲力尽走路都站不太直的李青芒,还有林玥安和郑天。
“怎么回事?军营是打架的地方么?”方少唐一脸上位者的姿态,沉声问道。
“教头,是她先动手的,您看她给我打的。”刘大一脸委屈地指着脸上的伤,实际上李青芒就打了她一拳,那一拳并没有对他造成多大伤害。
对他造成伤害的是,他快要追上李青芒时,莫名地狠狠摔了一跤,膝盖处突然一疼,腿一软,就扑倒在地,摔了个狗吃屎。
他抬起头时并未发现周围有什么异常,真他娘的邪了门了。
他以为这个赵康是有高手在护着的,但,怎么可能?
一个得罪上面的人,谁会护着她?
他四处看了看周围并没有什么可疑之人。
李青芒喘了几口气缓缓说道:“我没有打他,他那是自已摔的,不信你问史文和郑天。”
郑天抢先道:“我看到了,我当时正在浴桶泡澡,是赵康(李青芒)先打了刘大一拳,刘大才去追的她。”
郑天说的是事实,林玥安无奈只能点头。
李青芒不服气地说道:“那是因为他们没经过我同意就用了我们的浴桶。”
“那浴桶怎么就是你们的,那是我们公用的。”刘大愤愤不平道。
“行了,不管是什么原因,在军营打架就是不对,念在你们是初犯,一人关禁闭十日。”方少唐摸着下巴,懒洋洋地对着李青芒和刘大说道。
“不是,教头,我有线索要单独给你说。”李青芒急忙说道。
“单独说?莫不是想贿赂本教头?”方少唐声音一沉,不悦地盯着李青芒。
哼!这就怕了么?这十日之内我要让你哭着来求本教头。
方少唐阴险地想着,随意摆了摆手:“带下去。”
李青芒和刘大被士卒带了下去,营帐内还留了林玥安,郑天和什长。
林玥安低垂着眸子,紧紧抿着唇角,心底到底是有些担忧那人的,她甚至有些后悔让那人以身犯险。
“史文留下,剩下你们两个可以走了。”方少唐淡淡说道。
那两人走后,林玥安抬头看向方少唐,不知道他将自已留下是何意?
方少唐看着面前的人,他并非第一次见她,却突然觉得在灯下的林玥安长相眉清目秀,面庞白皙如玉,竟是比女子还要白上几分,长长的卷睫下是双墨色幽深的眸子,鼻梁挺直,嘴唇红润。
有个想法从他的脑海中一闪而过。他脸微微一红,轻咳了一声,掩饰心中的尴尬,说道:“你与赵康认识很久了?”
林玥安眸子闪了闪,回道:“认识时间不长,大致一个月有余。”
方才方少唐盯着她看时,她心中突地咯噔了一下,以为方少唐认出她女扮男装的身份了,听他后面这个问题,她心中稍稍松了口气,他应当是没有认出她来。
“哦,我看你和她一同来的军营,交情应当比较深厚吧?”方少唐试探性的问道。
当初她俩可是一同和他谈的条件,交情应当是不一般。
林玥安垂了垂眸子,淡淡说道:“还行。”
“赵康这人行事太过鲁莽,性格暴躁……”
“教头可是与她有仇?”林玥安开门见山说道。打断了方少唐的絮絮叨叨。
方少唐一顿,竟是被她看得有几分心虚,奇了个怪的,他一个教头竟然会被手下人看得心虚?方少唐心中有些怪异。
他又咳嗽一声,冷冰冰地说道:“这是本教头的私事,你就切莫问了,赵康在军营寻衅滋事,你与她同在一起,原本是要被一同发问的,是本教头将此事暂时压下……”
方少唐说到这里住了嘴,他觉得眼前的人应当能明白他的意思。
林玥安垂着眸子,一只手捏着胸前的衣角不停揉搓。
方少唐静静看着这一幕,心中乐开了花,面上却是不显,也不催促,摸着唇上的胡须,拿过一旁还温着的茶水抿了一口。
过了许久,林玥安才抬起头来问道:“教头需要我做什么?”
方少唐脸上终于露出笑容,看来两人的情意不过如此罢了,他稍稍施展了些手段,就能让赵康身边的人转投到他身边。
收起唇角的笑容,严肃地说道:“离赵康远一点,我可以让你做个什长。”
什长在军营中的职位高于伍卒,仅次于教头,一般管理四到五个伍卒,每个伍卒会管理四到五个士卒。
什长是有实权的基础军官,而教头的亲信有没有实权取决于教头是否对其赋予权力与否。如果没有实权,那亲信也只是个跑腿的杂役而已。
方少唐当初之所以痛快给李青芒亲信的职位,就是出于这个考虑。
林玥安这次仅仅是思考一瞬就给出了回答:“好,我答应你。”
方少唐嘴角噙着笑意:“这就对了嘛,识时务者为俊杰!不过职务的事,还要在十日后的新兵比试过后才能上报,届时你只需走个过程就好。”
又是十日?
林玥安垂下眸子,掩饰眸底的幽深,淡淡回了声:“好。”
从方少唐的营帐出来,已经快要接近亥时(晚上九点)。林玥安直奔营地牢房。
牢房建在营地的一个角落,由粗木搭建而成,四周围着简陋的木栅栏,高约两人高,顶端削尖,以防犯人攀爬逃走,牢房内部地面是泥土,潮湿且散发着一股腐臭的气味。
牢房上方简单搭着一些茅草或破布,用来遮风挡雨。
牢房入口处有一扇厚重的木门,门上挂着一把大锁,门旁有一名士兵站岗看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