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锦辛把早餐端回卧室,黎朔已经不在床上,浴室传来“哗哗”的水声。
他放下早餐,推开了浴室的门,透过蒸汽,正看到黎朔背对他的身影,那肩、那腰、那臀、那腿,无一处不体现着力与美,被水滋润着的皮肤散发出柔和的光泽,背上星星点点的爱欲痕迹让人心猿意马,就连那微翘的发梢和透粉的脚跟都诠释着最浓烈的诱惑。
赵锦辛咬了咬下唇,眼神变得深沉而赤裸。
黎朔似乎察觉到了什么,猛地扭过头,赵锦辛眼中的欲望来不及收拾,被他捕捉了个正着。
俩人均是一怔,赵锦辛轻咳一声,掩饰尴尬。
黎朔笑了:“偷窥,嗯?”
“我才没偷窥。”赵锦辛一眨不眨地盯着他,“我在光明正大地看。”
黎朔关掉花洒,拿起浴巾,慢慢转过身来。
赵锦辛吹了声口哨,满脸期待。
黎朔却在转身的瞬间,将浴巾挡住了下身,看着赵锦辛瞬间垮下来的脸,他禁不住笑了出来。
“黎叔叔又欺负人。”赵锦辛就像耳朵垂下来的兔子,蔫蔫儿的。
“你又不是没看过。”黎朔朝他甩了甩手上的水,然后胡乱擦了擦身体。
赵锦辛从衣柜里拿了条浴袍,抖落开来,绅士地用手撑开。
黎朔背过身去,伸手让赵锦辛帮他套上了浴袍。
赵锦辛一把从背后抱住了他,一边帮他系浴袍的带子,一边暧昧地说:“好香,我怎么没发现,我的沐浴露这么香。”
黎朔笑道:“人是很难看清自已的,味道也一样。”
赵锦辛抱着他左右晃了晃,撒娇道:“下次我要和你一起洗澡。”
“行,你先让我吃饭吧。”昨晚体力消耗过大,黎朔有种肚子都瘪进去了的错觉。
“我喂你。”
“去客厅吃。”
“去客厅我喂你。”赵锦辛一副跃跃欲试的样子。
黎朔无奈道:“行行行。”
黎朔不想让自已走路的姿势显得奇怪,就尽量挺起腰板、踢直了腿走,可即便是这样平常的动作,也牵动了敏感的部位,他嘴角抽动着,几步路走得艰难无比。
赵锦辛伸手就想抱他,黎朔一把按住他的肩膀,一副“你敢”的表情。
赵锦辛朝他飞了个吻:“我去准备碗筷。”
黎朔趁着赵锦辛一转身,赶紧弯了下腰,表情也有些绷不住了,他的腰酸得简直要融化了。
走到餐厅,赵锦辛已经把早餐准备好了,白粥加上几样简单的小菜,全都无辣少油,非常清淡,黎朔心里是又尴尬又感动,赵锦辛的言行处处体现着贴心。
“来,尝尝,粥刚加热过,你看烫不烫。”
黎朔尝了一口番茄炒蛋,味道很是鲜甜,越是简单的菜色其实越考验手艺,他称赞道:“好吃,原来你也会做中式早餐。”
“我会做得多着呢。”赵锦辛一脸神秘地说,“我还会好多姿势,以后全都让你享受到。”
黎朔笑骂道:“没个正经。”
“对了,早上阿姨给你打电话了。”
“哦,我一会儿给她回。”
“我接了。”
黎朔差点呛道,他惊讶道:“你接它干什么?”
“你一晚上没回去,阿姨肯定要担心,我又不知道你什么时候醒,怕她着急嘛。”赵锦辛若无其事地说,“我说你跟我喝酒,喝多了,在酒店睡觉呢。”
黎朔松了口气,以赵锦辛的口无遮拦,他还真怕他妈听出什么。
赵锦辛深深地看着黎朔,轻笑道:“怎么,你很怕他们知道吗?”
黎朔顿了顿,反问道:“你不怕?”
“不啊,有什么可怕的?”
“我也不怕。”黎朔耸了耸肩,“我只是觉得现在不是时机。”
赵锦辛不动声色地笑了笑:“也对。”他岔开了话题,“这个雪里红的咸菜是我家厨师腌的,配粥特别好吃,尝尝。”
“嗯,不错。”
俩人吃过饭,就窝在一起听音乐、聊天。
黎朔给赵锦辛讲他在非洲援教的经历,说到自已亲眼所见的苦难,还有些哽咽。
赵锦辛认真听着,时不时揉捏着黎朔宽厚的手掌、拨弄着那细软的头发,想象着那个二十出头,还有些毛头小子的叛逆和天真的黎朔是什么样子,想着想着,就深深地可惜俩人没有早点相识,他多想看看那样的黎朔。
赵锦辛也说自已上学时的经历,因为小时候沉迷极限运动,有两次差点挂了,后来亲历身边同学患了绝症,生命无望地凋零,才不再玩儿那些让父母操心的东西。
俩人不知不觉就聊了一下午,对对方都有了更多的了解。黎朔感觉得到,他越来越喜欢这个青年,他们的成长背景相似,价值观差距不大,性格非常合拍,能碰到这样一个在各方面都契合的人,是多么不容易。最重要的是,俩人在一起时能迸发出的浓烈的激情,让他沉醉不已。
到了晚上,黎朔觉得该回家了,赵锦辛抱着他的腰耍赖不让他走。
黎朔含笑道:“你还不让人回家啊,这么赖皮。”
“你别走嘛。”赵锦辛就是不撒手,“你陪陪我。”
“我陪你两天一夜了少爷。”
“再陪陪我。”赵锦辛眨巴着无辜的眼睛,“要是看不到你,我会一直想你的。”
黎朔摸着他的脸,逗他:“那你就想嘛,也别有滋味啊。”
“不行,我不让你走。”赵锦辛用身体的重量压着黎朔,脑袋把黎朔的睡袍拱开了,开始不老实地亲了起来。
黎朔赶紧推开那颗毛茸茸的大脑袋,他现在走路都还不利索呢,可千万不能撩出火来。
“黎叔叔,你别走,我不做什么。”赵锦辛可怜兮兮地哀求道。
黎朔露出宠溺地笑:“好了好了,我不走,我再待一晚。”其实他也不舍得走,俩人正是热恋期,自然恨不能分分秒秒腻歪着。
这时,黎朔的手机响了起来,拿过来一看,是国内打来的,他赶紧接了电话:“喂,项哥。”
“老弟,有两个消息,一个关于你的,一个关于李程秀的,你想先听哪个?”项宁的声音听起来很兴奋。
黎朔差点脱口而出“当然是李程秀的”,但是他马上意识到赵锦辛在旁边,便道:“说我的吧。”
“奔辉的法人改口供了,说那件事没有你参与。”
“太好了!”黎朔忍不住拍了一下沙发扶手,“也不知道邵群那个王八蛋给了他多少钱,让他这样妨碍司法!”
赵锦辛从黎朔身上爬了起来,不自觉地扭过头看向窗外。
“是啊!这些缺德玩意儿,早晚遭报应。”项宁愤恨地说,“耽误你多少事儿啊。你在美国待了三个月了吧,你现在随时可以回来了。”
“好,我把跟恩南的合同处理好就回去,最迟下月初。”黎朔顿了顿,心里涌上不安,“那……”
“哦,李程秀。我们查到邵群前段时间去了李程秀的老家,所以也派人去查了,发现李程秀每年都会给维护他母亲的墓的人打钱,算算时间,不是下个月就是下下个月,到时候就能知道人在哪儿了。”
黎朔重重地吁出一口气,胸口有些发闷:“邵群还是比我们先一步……”
“不算先一步,我们也掌握了那个人的账户动向,至少会和邵群同一时间定位李程秀的位置。老弟,你不用太担心了,小李看着跟小姑娘似的,其实很有韧性,他肯定好好的,咱们现在能做的就是等,你就是想帮他,也要先找到人再说。”
“嗯,项哥,我不能回国这段时间,真是麻烦你了。”
“哎,自家兄弟,别见外了,等你回来,给你好好接风,洗洗晦气!”
挂了电话,黎朔感到心稍安,至少现在有了线索,他要争取赶在邵群之前找到李程秀。
赵锦辛看着他:“怎么?”
黎朔笑道:“都是好消息,一个是我可以回国了,一个是有李程秀的线索了。”
赵锦辛点了点头,讪讪道:“恭喜。”
黎朔见赵锦辛神态不对,马上明白他在想什么,便伸手捏了捏他的脸,笑道:“吃醋了?”
赵锦辛低下头,没说话。
黎朔揉着他的头发,温和而认真地说:“锦辛,如果没有从心里和程秀结束,我是不会和你在一起的,所以你大可以放心,我黎朔从来没背叛过任何感情。我对程秀有责任,我不能看他受苦,我想帮他,你可以理解,对吗?”
赵锦辛笑了笑:“我没那么小气。”
黎朔也笑了,忍不住亲了他一口:“程秀是个特别好的人,有机会介绍你们认识。”
赵锦辛敷衍地“嗯”了一声。
“明天你帮我催催你们公司的律师,把修改的合同做出来,等合同搞定了,咱们一起回国?”
“好啊。”
黎朔露出一个神清气爽的笑容:“总算可以回去了,这三个月真是憋屈死我了,也耽误了好多事情。”
“怎么突然就可以回去了?”
“咬我的人改口供了,估计是背后主使的那个人授意他的。”黎朔想到邵群,就忍不住泛起阵阵厌恶。他从来不是个记仇的人,待人接物都是能宽容就尽量宽容,可唯独邵群,让他这辈子第一次有了报复的念头,只是邵群这种红色背景的人,在京城的势力根本不是他能够撼动的,这让他更是加倍地憎恶。
赵锦辛眼中的阴沉一闪而过,他露出笑容:“这是好事儿,咱们得庆祝,我开瓶酒。”
“来来来。”
赵锦辛开了瓶好酒,俩人侧卧在榻榻米上,边喝边聊天,酒入佳境,人也入了半梦半醒的迷境,不知不觉就滚在了一起,缠绵地亲吻、抚摸着。
赵锦辛很是温柔,将黎朔伺候得舒舒服服,自已却没有做到最后。
在醉生梦死之际,黎朔体会到了一种难言的、巨大的幸福感。
每一次谈恋爱时,黎朔都想知道,这个人会不会陪自已到最后,他一直觉得,以他的性格,找一个平和温顺的人就能长久,可事实证明,他分了一个又一个“李程秀”。赵锦辛的出现,让他开始怀疑他从前是不是都找错了人。也许,赵锦辛这样张扬的、大胆的、率性的人,反而跟自已更互补、更合适,这个给了他太多太多意外和惊喜的人,让他如此强烈地期望着他们的未来。
俩人又在家里腻了一天,黎朔觉得必须回家了,自从上次被他妈看到脖子上的吻痕,他怕他妈觉得他出去鬼混了,他二十来岁的时候也放纵过几年,但这个年纪了,不想再给父母那样的印象。
赵锦辛可怜巴巴地看着他:“那你回家吃个饭,再来找我吧。”
“我也得陪陪父母呀。”黎朔点了点他的鼻头,笑道,“我们明天去约会好吗?”
“好啊,去哪儿?”
“你想去哪儿?”
“我想做爱。”赵锦辛诚恳地说。
黎朔抱胸看了他几秒,忍不住笑了:“你想去哪儿做爱啊,小淫魔?”
赵锦辛神秘地笑着:“明天你来公司,咱们先跟律师把合同过一过,然后我再带你去。”
“哟,还卖关子呢。”黎朔指了指自已的脸颊,“亲一下,叔叔要走了。”
赵锦辛一把按住他的后脑勺,用力堵住了那柔软的唇,热辣辣地亲吻着,黎朔的眼睛都笑弯了,勾着他的脖子回应着这个甜得腻人的吻。
赵锦辛放开了被亲得快要窒息的黎朔,一对桃花眼里饱含情欲:“叔叔走了会不会想我?”
“想,当然想。”黎朔搓乱了他的头发,温柔地说,“明天见。”
赵锦辛碰了碰他的唇:“真的要走吗?”
“要啊。”
赵锦辛又亲了一口:“真的走?真的?真的?”他每问一句就亲一下,手攥着黎朔的腰不肯放。
黎朔“扑哧”一声笑了:“小赖皮。好了,真的要走,明天我会早点去公司的,好吗?”
赵锦辛噘了噘嘴,无奈地放开了他:“明天见。”
黎朔带着笑走了,回家的路上,想起赵锦辛,都还会忍不住嘴角上扬。他已经许久没有体会过如此纯粹的恋爱的喜悦了,何况它还这么充沛而饱满。
回到家,见他春风得意的样子,他爸妈多少也能猜到怎么回事,就没过多地问他这两天去哪儿了。
黎朔在书房里跟他爸聊和恩南的合作,俩人的想法基本一致,他还告诉他爸,国内的麻烦解决了,他打算等合同搞定了就回国。
黎先生叹了口气:“回去吧,你这次回来得也够久的,我和你妈都感觉你要常住了呢。”
黎朔心里涌上一阵愧疚:“爸,对不起,这么多年都不在你们身边。”
“这你不用在意,我和你妈身体都还好,以后再说以后的,你要是不想回来,过几年我不干了,就带你妈回国去。江南水土好啊,适合养老。”
“嗯,我也会经常回来看你们的。”
黎先生笑笑:“对了,最近又谈恋爱了?”
“啊,哈哈。”黎朔干笑两声,“还在接触呢。”要是别人,他也就大方承认了,但对象是赵锦辛……他还真有点不知道怎么交代。
“儿子啊,你数没数过你谈过多少个了?”
黎朔“扑哧”一笑:“怎么了,要批斗我吗?”
“我批斗你什么,你妈不在这儿,就咱们父子俩敞开聊聊。”
“嗯……正式的,八九个应该是有的。”
“你年纪小的时候,玩玩儿也就算了,男人嘛,你又这么能招蜂引蝶,但是你现在是不是该考虑安定下来了?”
黎朔无奈道:“爸,我真不是你们想的那样,我玩儿的时候是你情我愿,但我每次谈感情都是认真的。”他也能理解他爸妈为什么在这方面不怎么信任他,他最长的一段感情,也就是和大学时候的男朋友——三年,其他来去得都太快,看似好像他喜新厌旧,他真是有苦难言。
“那你人品、性格又没什么毛病,为什么老是分手啊?”
黎朔搓了搓手掌,苦笑一声:“我说不清楚,但绝对不是因为我花心或者劈腿,我一次都没有过。”这个问题他也考虑过很久,大多时候,都是处着处着,感情就变淡了,或者因为他脾气太好,对方开始过分地干涉他的工作、生活、交友,这两种情况下分手是最多的。好像他越是努力地想维持一段关系,就崩盘得越快,所以他想,试试不同类型的——比如赵锦辛这样的,说不定反而能长久。至少目前为止,赵锦辛给予他的惊喜和喜悦,几乎是最大的。
黎先生再次叹气:“那我是真搞不懂你了,我们也不想催你,但你现在工作、生活都很安定,找个人作伴,再要个孩子什么的,不是挺好的?”
黎朔笑笑:“爸,我一直都很想安定下来,但是还是得看缘分,对吗?”
“反正你啊,从小就很少让我们操心,我们也很相信你,你把握好自已的生活,不管怎么样,你觉得开心最重要。”
黎朔笑着点了点头。
黎朔趁着项宁还没睡觉,沟通了一下和恩南的进展,聊完了,黎朔问起了事务所的近况,他这段时间全副心思都在担心自已的案子和李程秀的事,事务所他反而忘了惦记。
“都挺好,等你回来再说吧。”
黎朔感觉项宁有所隐瞒,他追问道:“项哥,事务所受影响了吗?”
“影响是肯定有的,审计圈子嘛就这么大,咱们搞财务的,很忌讳名声受损,虽然你这个案子最后能洗清,但是外人肯定还是会怀疑的。”
黎朔闷声道:“这个我想过,但是事情已经发生了,也没有办法,只能去面对了。”他顿了顿,突然想到了什么,“是不是梁哥那头有什么意见?”梁总是他事务所的另外一个合伙人,俩人都是项宁拉入伙的,本身交情不深。
项宁沉默了一下:“还是等你回来再说吧。”
黎朔估计是梁总对他给事务所造成的负面影响不满,但被项宁压住了,这也是人之常情,毕竟确实是他的错,他想着今年的分红,给项宁和梁总多让一些,作为补偿。
挂了电话,黎朔思考着事务所的事,想着想着,脑子里莫名其妙就蹿出来了赵锦辛的脸。
他忍不住笑了。
这可怎么办啊,正事都想不进去了。
他掏出手机,给赵锦辛发了条信息:“干吗呢?”
赵锦辛很快回了:“想你。”
黎朔咧嘴一笑,他想打个电话,又怕打起来没完没了,显得自已这么大的人了,太没正事儿,于是又回了一条:“明天几点去公司?”
“九点好了。”
“这么早?”
“想早点见到你。”
黎朔克制不住地嘴角上扬,他还是没忍住,拨了电话过去。
“喂,黎叔叔。”赵锦辛的声音懒洋洋的。
“在家吗?”黎朔含笑问道。
“是啊,不想出去,外面没意思,还不如在家想你。”赵锦辛低笑道。
“嘴怎么这么甜,跟谁学的?”
“还用学什么,一想到你就无师自通了。”赵锦辛说得脸不红心不跳。
俩人你来我往地说着腻歪的调情话,不知不觉手机都没电了,黎朔也抱着满满的甜蜜睡着了。
第二天一早,黎朔翻出了一套新衣服,刮了胡子,又仔细捯饬了一下发型,看着镜子里的自已,满意地一笑,拿上东西出门了。
到了恩南集团,黎朔正碰上了赵家父子俩。
赵锦辛一见他,眼睛就亮了亮,黎朔心里很是受用。
赵荣天开玩笑道:“黎朔啊,今天格外帅啊,干脆你来我们公司得了,女员工的KPI肯定噌噌往上涨。”
黎朔笑道:“我去您北京的分公司帮助提升业绩,也是一样的。”
赵荣天哈哈笑了两声:“行,你们俩忙去吧,尽快把合同定下来。”
赵荣天走后,赵锦辛抓着黎朔的胳膊,低笑道:“干嘛打扮得这么招人,还敢说我不正经。”
“我不过是穿了套新衣服,哪儿有那么夸张?”黎朔挺了挺胸,他对自已的外形还是相当有自信的。
“穿新的干吗,还不是要脱下来。”
黎朔暗笑:“公共场合,注意言辞啊。”
拐进茶水间,赵锦辛反锁上了门,把黎朔压在墙上粗暴地亲吻着,唇齿擦碰的声音暧昧不已。
“好了,好了。”黎朔气喘吁吁地推开他,“不是要去见律师吗?”
“一看到你就什么都不想干。”赵锦辛贴着黎朔的耳朵说,“只想干你。”
黎朔笑着掐了一把他的腰:“别闹了,先把正事解决了。”
赵锦辛撇撇嘴:“好吧。”
黎朔给赵锦辛整了整有点乱的衬衫:“走吧。”
赵锦辛单手将黎朔搂进怀里,又亲了一口,才放开了他。
俩人来到法务部,律师已经准备好了,他们现场开始过合同。大方向黎朔和赵荣天已经谈好了,今天都是抠一些细节,虽然繁琐,但进展也很快。
赵锦辛披上规整的西装皮,换上正儿八经的面孔,在谈判桌上显得相当专业,没有一点平日的赖皮和放纵,黎朔觉得这样的赵锦辛也性感得要命。俩人在时不时的眼神交换中,都能擦碰出火花,幸好他们头脑都很清醒,一边隔着律师偷偷调情,一边也没耽误正事。
律师也不是傻子,俩人几次眉来眼去后,他也发现了,便轻轻咳了一声:“咱们要不要休息一下?”
“不用了,咱们一次把合同过完吧。”赵锦辛笑看了黎朔一眼。
黎朔看那律师似乎是腰不太好,坐久了总是动来动去的,便道:“陈律师是累了吧?咱们喝喝茶放松几分钟吧。”
律师如释重负,按下内线电话,让秘书送些茶点过来,自已则站起来走动、伸伸懒腰,突然想起来什么一般:“哎,对了赵总,邵总入股的资金到位没有?”
黎朔正低头看合同呢,听到这个不太常见的姓,下意识地抬起了头来。
只见赵锦辛神色如常:“应该到了吧,我回头问问。”
陈律师还想说什么,恰巧办公室的门被敲响了,他转而道:“进来。”
秘书端着新沏的茶和几样点心走了进来。
黎朔也没太往心里去,帮秘书把东西摆到桌子上。
赵锦辛偷偷看了黎朔一眼,眼眸闪了闪,脸上挂上笑意:“这个甜点是在公司楼下的法式蛋糕店买的,我最喜欢这个蔓越莓布丁。”他拿起一块递给黎朔,“尝尝。”
“嗯,好吃,样子也很精致。”黎朔笑道,“你们公司周围不少好吃的啊,老是在这儿上班太容易胖了。”
“可不是,公司配的健身房平时就没几个人去。”
他们聊起了养生、健身方面的话题,
休息了一会儿,他们把合同剩下的条款过完了,其中几个有分歧的点,还要再和赵荣天请示,但是问题已经不大,黎朔算算时间,这个星期内差不多能搞定。
谈完后,赵锦辛把黎朔带回了自已的办公室。
黎朔晃了晃有些僵硬的肩膀,调笑道:“赵总,合作愉快啊。”
“合作愉快。”赵锦辛露出一个邪气的笑容,朝黎朔伸出右手。
黎朔抬手相握,刚碰到赵锦辛的掌心,就被借力拽进了他怀里,黎朔暧昧道:“工作忙完了,想去哪儿约会?”
“去一个你喜欢的地方。”赵锦辛搂着他的腰,边用鼻子蹭他的脸颊,边带着他往后退,一直退到了门边。
“我喜欢的地方?哪儿?”
“办公室啊……”赵锦辛吻住他唇的同时,“咔嚓”一声将门反锁了。
黎朔想起俩人在那个小酒馆的对话,明明还什么都没有做,可他已经感觉到身体燥热了起来,在热烈的亲吻间隙,黎朔含糊地说:“你胆子不小……”
赵锦辛低笑:“哪里都不小。”他一把抱起黎朔,三步并作两步地走到办公桌前,将人放了上去。
一番剧烈的体力劳动,俩人都饿得不轻。
赵锦辛边哼着歌边熨衣服,然后亲手伺候黎朔穿上,俩人这才能像模像样地离开公司。
赵锦辛包了个游艇环游曼哈顿。他们在船上吃最新鲜的刺身,身边是爱乐乐团的首席小提琴手在演奏,两岸是曼哈顿缤纷华丽的夜景。
酒到微醺,月色愈浓,哈德逊河上逐渐只剩下他们一艘船,城市的灯火就在眼前,可又因水岸相隔而显得遥不可及,让身在水中央的这艘船有种遗世独立的孤远感。俩人就这样盖着羊绒毯,躺在躺椅上,仿佛在喧嚣的世界里隐形了,他们可以看到外界,但外界窥不见他们,这个空间里,只有彼此。
好久,都没有人说话。
黎朔感觉酒精在血液中肆意游弋,让他的身体飘飘忽忽的,大脑也不太清醒,但他觉得很舒服,无论是吹拂在脸上的微凉的风、盖在身上的沉甸甸又温暖的毯子,还是枕在他肩膀上的毛茸茸的脑袋,都曼妙极了。
尽管他醉得走路都会摇晃,但没有哪一刻能让他如此清晰地意识到——这是爱情的样子。
有过这样的体验,再对比从前,他难免就觉得是自已没有遇到对的人,他难免就觉得,赵锦辛才是真正适合自已的那个人。
赵锦辛在黎朔耳边轻哼了两声,温柔地说:“宝贝儿冷不冷?”
“不冷。”黎朔语调含笑。
“你想在船上睡,还是我们上岸?”
“懒得动了,在船上睡吧。”黎朔打了个哈欠,他现在连手指头都不想抬起来。
“听你的。”赵锦辛亲了他一口,将他抱了起来,进了内舱的卧室。
黎朔忍不住想,原来被人照顾也挺好的,也许是他年纪大了,精力越来越有限和单一,竟开始享受做恋爱关系里被动的一方,不得不说,省事省心,感觉竟意外地很不错。
赵锦辛钻进被子里,密密实实地抱住他,拿硬邦邦的脑壳蹭他的脖子:“黎叔叔,我好喜欢你。”
黎朔含笑道:“我也喜欢你。”
“有多喜欢?”
“非常非常喜欢。”这种跟加了助燃剂一般迅速起火、蔓延每一根神经的喜爱,是他从未体验过的,他也觉得很不可思议。他的感情多是很慢热的,赵锦辛就好像唤醒了他体内的某种基因,让他知道自已也能头脑发热到这个程度。
很新鲜,很有趣,终身难忘。
赵锦辛笑了笑:“想跟你去度假,但是好像时间有点紧。”
“是啊,合同签了我就要回去了,你不是跟我一起回去吗,等国内的事处理好了,我们再去度假。”
“好。”赵锦辛用嘴唇摩挲着他的脸颊,“累了吧,睡吧。”
“有什么累的,就是困而已。”黎朔不甘示弱。
赵锦辛低笑两声,贴着他耳朵说:“是谁站都站不住了?”
黎朔拧了一把他的大腿肉,赵锦辛夸张地“嗷嗷”叫,俩人笑作一团,不知不觉就相拥着睡着了。
黎朔度过了一段相当荒淫的日子。
在反复修改合同期间,他和赵锦辛几乎每天都见面,不管是因为什么见面,最后的发展肯定是找个地方,时常做得昏天暗地。赵锦辛又大胆又会玩儿,很多细节黎朔回忆起来脸都发烫。
即便是年华最盛的二十来岁时,黎朔也没有谈过这样的恋爱——这样激情多得好像要爆炸的恋爱,赵锦辛的出现,把他从前的感情都衬得乏味了。他一度觉得自已不正常,就像本来规规矩矩运行的列车,突然开上了过山车的轨道,还开得不亦乐乎,他越是沉迷,就越觉得危险,可越觉得危险,又越发沉迷。
当然,他明白激情不会是永恒的,但眼下,他只想继续下去。
月底的时候,合同终于协商好了所有的条款,就等着周一赵荣天签字,由于事务所的公章在国内,黎朔得把合同带回国内再签字,然后就正式生效了。
赵荣天很高兴,恰逢夫人五十岁寿诞,他在酒店设宴,自然也宴请了黎朔一家。
黎朔提前向赵锦辛打听了赵夫人的喜好,准备了一套蛇纹木的餐具,不至于太贵显得可疑,以他们的关系也送得出手。
看得出赵荣天对夫人很尊敬,他包下了整个宴会厅,装饰的古典而清雅,虽然宴请的人不多,但都是亲信和好友,菜品的规格让人咂舌。
赵锦辛拿着一对价值过千万的翠玉耳环向他妈祝寿,那英俊非凡、仪表堂堂的样子,不知道羡煞了多少人,赵家在全美华人圈子里无人不知、无人不晓,简直就是被神过于偏爱的一家。黎朔看着台上的赵锦辛,心里也止不住地骄傲和喜爱。
吃完饭,酒店里响起了赵夫人喜欢的舞曲,夫妻俩带头跳起了舞。来参加生日宴的大多是他们的同龄人,会跳的不会跳的,也都上去转悠几下凑凑热闹,反正都是自已人。
黎朔也起哄道:“爸,妈,来,起来跳一支。”
黎先生轻咳两声,站了起来,朝夫人做了个请的姿势,俩人乐呵呵地跳了起来,场面一派祥和。
黎朔含笑看着自已的父母,眼里闪动着温柔的光芒。
突然,一只手突兀地伸到了他面前,他吓了一跳,抬头一看,赵锦辛正朝他做出标准的邀舞姿势,那带笑的一对桃花眼简直勾魂摄魄。
黎朔失笑:“别闹。”
“来嘛,有什么关系。”
黎朔看了看周围,尴尬地整了整衣襟,压低声音道:“锦辛,别闹。”
“你怕什么,跳个舞而已。”赵锦辛一把抓住他的手,把他从座位上拽了起来,还高声吆喝道,“各位长辈们,我和黎大哥来献个丑啦。”
周围人一阵哄笑,纷纷拍手。
黎朔深吸一口气,让自已显得落落大方,微笑道:“好,我来检验一下你的舞技。”他一手揽住赵锦辛的腰,赵锦辛竟也很配合地扶住他的肩膀,充当了女伴的角色。
俩人均受过社交舞蹈的训练,又都身形挺拔、相貌过人,即便是两个大男人跳起探戈,竟也有些别样的风采。引得掌声、笑声不断。
长辈们当然是觉得小辈在开玩笑,可双方父母脸色都有点不太对劲儿,又不敢表现出什么。
倒是赵锦辛和黎朔,越跳越乐在其中,仿佛周围的声音和视线都消失了,即便是如此尴尬的场景,对他们来说也充满了乐趣。
直至一支舞结束,黎朔额上渗出了一些细汗,他朝赵锦辛眨了眨眼睛:“不错。”
“好玩儿吧。”赵锦辛微低下头,在他耳边悄声说,“下次我们找个野外没人的地方,光着身子跳。”
黎朔嗤笑道:“我就知道你什么都能想偏了。”
“食色性也,我想的是人生大事,哪儿偏了?”
黎朔止不住嘴角上扬。
这时,主持人突然拿起了麦克风:“各位嘉宾,刚刚我们收到了一份来自祖国的贺礼,这是我们赵女士五十岁寿诞收到的最远的一份礼物,我一定要给大家展示一下。”
众人的目光都被吸引过去了。
主持人打开了珠宝盒,黎朔远远看去,似乎是一颗舍利子。主持人清了清嗓子,打开贺卡念道:“此一佛舍利为慧矣法师坐化而得,惟祝姑姑生日快乐,体健安康,红颜永驻,您的侄子——邵群敬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