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等待了一天一夜,都没有李程秀的消息后,黎朔开始怀疑李程秀并不是自已走的,而是被邵群绑架了,毕竟邵群也不是没干过这种事。
他把自已关在房间里,思考了良久,才让助理查了邵群的电话,做足了心理准备,拨了过去。
电话接通后,俩人均是一阵沉默,大概那头通过区号也猜到了打电话的人是谁。黎朔尽量克制着心头的厌恶:“我是黎朔。”
话筒里传来吸气的声音,随后,一个年轻却蛮横的声音几乎是吼着质问道:“李程秀在哪儿?!”
黎朔的心瞬间凉透了,邵群不像是装的,他顿时就绷不住了,冷声道:“你居然还敢问我?我还想问你呢!”
黎朔料想中的充满火药味的对呛没有出现,那个声音突然泄了力般虚浮:“他不见了……”
“邵群你这个畜生,现在你他妈的高兴了吧!”黎朔修养极好,说不出什么下三滥的话,但他从来没有如此厌恶过一个人,厌恶到他只要一想到这个名字,就气得发抖,仿佛跟这个人有关的一切,都代表着龌龊和不堪。
邵群显然没有力气和黎朔做无谓的争吵,只是沙哑着说:“他可能去哪儿……”
“我怎么会知道,他说他去投奔一个亲戚了,可我从来没听他提起过什么亲戚。”
邵群哽咽道:“他没有亲戚……”
黎朔阴狠道:“邵群,程秀身上没多少钱,状态也很差,又举目无亲,如果他出了什么事,我绝对、绝对不会放过你!”
邵群没说话。
黎朔感到多跟他说一句话都难受:“把你那些乱七八糟的东西都收拾回去,别以为你困得住我黎朔,我回去不过是早晚的事,让我回去找他!”
电话挂断了。
黎朔抓起电话狠狠摔在了地上。
他双手用力揪抓着头发,用发根的刺痛来缓解仿佛要爆炸的情绪。
真是奇怪,从小到大,他身边总是围绕着很多人,可最终却发现,没有一个人是真正属于他的。这也没什么,他做人但求无愧于心,却也绝不会放过先来进犯的小人。
度假结束了,黎朔收拾好自已的行李,准备返回纽约。
他拿上东西走出门,见管家正在跟赵锦辛争着提行李箱。
“少爷你让我来吧,你的手还没有好。”
“我的左手是好的。”赵锦辛笑着不撒手。
“少爷……”
“我来吧。”黎朔顺手接过了赵锦辛的箱子。让老管家提着箱子下楼,他还真担心出事儿。
赵锦辛朝黎朔飞了个吻:“这么心疼我。”那一个斜睨简直风情万种。
黎朔怔了怔,看了管家一眼,果然管家的表情有些尴尬。
赵锦辛弯身在管家的面颊上亲了一口:“四叔,这几天辛苦你了,不要告诉我爸妈哦。”
“哎。”管家连连点头,“路上小心。”
下了楼,黎朔压低声音问:“你刚刚干什么?”
“我早上从你房间出来的时候,正好撞上四叔了。”赵锦辛耸耸肩,“放心吧,他不乱嚼舌根的。”
黎朔松了口气。就像赵锦辛说的,俩人目前的关系,也不过就是你情我愿地玩玩儿——甚至还没真的做什么,赵锦辛喜欢他,他完全相信,可喜欢也是分很多种的,他可不想为此负担被长辈发现的风险。
他的表情被赵锦辛尽收眼底。
上了飞机,长辈们还在讨论这次的度假,显然都意犹未尽。
黎朔和赵锦辛照样坐在最后排,赵锦辛时不时就悄悄地拽拽黎朔的小拇指,几次之后,黎朔禁不住他这么缠人,抓住他的手压在了自已大腿下,他果然心满意足地老实了。
黎朔有点感慨,想起几天前,他们坐在同样的飞机、同样的座位,他还对赵锦辛颇为防备,如今俩人却已经暧昧不清了。赵锦辛确实有手段是一方面,李程秀那头的变故,才是最主要的原因。黎朔感到一种令他哭笑不得的宿命感,那种注定会失败的预感从他把李程秀争取到自已身边时就经常伴随着,只是李程秀太符合他对另一半的期望了,他才做了很多并不明智的事。眼下的情况,也许不该全怪邵群,他也是帮凶。
正因为如此,他才觉得自已对李程秀,除喜爱之外,还有责任。
回到纽约,他们也该忙起正事了。
黎朔帮着赵锦辛和那个将要派去国内的财务总监,给分公司建立更符合当地情况、也更能提高审计效率的财务体系,这些当然不该黎朔来操心,但冲着赵荣天和他爸的关系,这个忙他帮得义不容辞。
北京的分公司现在已经有了几个员工,还在招聘和筹备,俩人在飞机上的初相遇,就是因为赵锦辛回国考察。
黎朔虽然时刻关注着国内的情况,但也尽量让自已投入到手边的工作里,否则他会忍不住胡思乱想,换作别人也就罢了,但失踪的是性格软弱老实、有轻微自闭的人,他现在什么都不敢奢求了,只希望李程秀平安。
这天,三人在赵锦辛的办公室里,因为究竟引用哪套财务软件而讨论了一下午。财务总监韩总希望是跟总公司配套的软件,可以内部联网,但黎朔建议他们到了国内,就使用国内最常用的那几款软件,无论是对就职的国内财务人员、还是审计人员都更方便、高效,赵锦辛则一时没表态。
讨论到最后,其实都是各有利弊,眼看太阳下山,三人都有些乏了。
赵锦辛道:“这件事我好好想想,今天就散了吧。”
“行,赵总,黎总,我请你们吃个饭?”
赵锦辛看了黎朔一眼,笑道:“我们俩再聊聊,下次我请你。”
韩总点点头:“好,那我先回去了。”
韩总收拾好东西就走了。
黎朔仰靠在椅子上,抬起胳膊,用力伸展了一下腰身,后仰的脖子凸出了他的喉结,那侧面的线条充满了男性的力与美。
赵锦辛站起来,合上了百叶窗。
黎朔的动作顿住了,慢慢垂下手臂,定定地看着他。
赵锦辛勾唇一笑,走了过来,面对面跨坐在了黎朔腿上:“累吗?”
“呵,够沉啊。”黎朔这辈子还没被自已还重的人压过大腿,“还行,你累了?”
“累倒不累,就是好无聊啊,明显你说得有道理,那个韩总就是担心换了套财务软件,会增加总公司人事考核他KPI的难度,第一年外派嘛,还是委以重任,压力肯定很大,也能理解。”
黎朔挑了挑眉:“不错啊,你看出来了。”
赵锦辛勾着他的脖子,用额头顶着黎朔的额头:“黎叔叔,你瞧不起人啊,我看起来很傻吗?”
“你只是太年轻了,难免会缺乏经验。”
“你说哪方面的经验?”赵锦辛改用嘴唇含住黎朔的鼻子,轻轻咬了一口,然后往下,叼着黎朔柔软的唇瓣吸了一下。
唇齿间的热度令人心猿意马。
黎朔的手抚了抚赵锦辛的背:“去吃饭吗?”
“想吃你。”赵锦辛的舌尖舔过黎朔的唇线,然后伸进了他微启的口中,勾缠着那湿热的舌头。
黎朔不自觉地搂住了赵锦辛的腰,回应着这个热切的亲吻,俩人的吻技都可圈可点,亲着亲着颇有些炫技的嫌疑,比着赛地撩拨对方,把一个简单的吻弄得情色无比,唇齿交缠激起的水渍声令人面红耳赤。
俩人气喘吁吁地分开,嘴角均是湿濡一片,眼神也变得深沉。
黎朔感觉西裤有些绷紧了,他轻声道:“乖,起来吧,我带你去吃好吃的。”
“其实我也很想在办公室做。”赵锦辛贴着黎朔的耳朵说,“不只办公室,还有很多刺激的地方,你想不想知道?”
黎朔的喉结微微滑动,他定了定心神,一把攥住赵锦辛的腰,将人托起来放到了地上:“行了,你不饿我可饿了,想吃什么?”
赵锦辛撇了撇嘴:“好吧,听你的。”
“嗯……想吃火锅吗?有一家老灶火锅,是我们全家经常去吃的,特别够味儿。”
“好啊。”
黎朔拿上自已的东西,给赵锦辛打开了门,等他先走。
赵锦辛走到门口,借着门板的遮挡快速亲了黎朔一口,然后带着笑走出了办公室。
办公室外全是人,黎朔有些心惊肉跳,可又体会到了一些别样的刺激。
俩人开车来到布鲁克林的中国城,这里一如既往地热闹。
黎朔找车位停下了车,赵锦辛左顾右盼:“我很少来这儿,真热闹啊,卖什么的都有。”
“是啊。你是在美国出生长大的,我是十岁来美国的,文化基础和情感都不一样,我以前出来吃饭,一大半都会选在这里。”
赵锦辛笑了:“我高中是在北京读的,跟你没多大区别。”
“是吗,为什么那个时候回去读书?”
“我爸嫌我汉字写得丑,怕我忘祖。”
黎朔哈哈笑道:“叔叔真有远见。”
“以后回国了,你可要经常带我去找好吃的、好玩儿的。”
“当然。”黎朔打开车门下了车,“我答应过你爸妈,会好好照顾你。”
赵锦辛绕到他这一侧,一手撑在车门上,将黎朔困在自已高大的身体和车之间,含笑道:“除了我爸妈的原因呢?”
黎朔眨了眨眼睛:“我爸妈?”
赵锦辛捏了捏黎朔的下巴,用他特有的霸道中又带着撒娇的口吻说:“说句好听的哄哄我,不然我就在这里亲你了。”
黎朔看了看四周,两个大男人当街用这么暧昧的姿势站着已经够引人注目了,他实在不想继续被围观,只好用略带宠溺的语气说:“我放心不下你,我会照顾你。”
赵锦辛露出一个灿笑,快速亲了黎朔一口。
“你……”黎朔皱起眉,佯怒道,“怎么说话不算话,现在的年轻人都这么没规矩?”
赵锦辛笑嘻嘻地说:“刚才那么好的气氛如果不亲你,才叫没规矩。”那笑容竟有几分孩子气。
黎朔心脏微颤。他从未见过有人能像赵锦辛一样,无时无刻不在出人意料地撩人,相处的每一时刻,他都在猜测,下一秒,这个人又会使出什么幺蛾子,是让人心惊肉跳的、心花怒放的,还是心神荡漾的?
像赵锦辛这样的人,实在太适合谈恋爱,他具备一个情人所能具备的最好的条件,还随时在制造恋爱所需要的一切浪漫、甜蜜、惊喜和刺激,以他的年龄,不该具备这种要命的技能,那只能说明,他是个天生的调情高手,一呼一吸都带着荷尔蒙。
“就这家吧黎叔叔?”赵锦辛很自然地拽着他的袖子,就像一个孩子,让人不自觉地放下了防备。
“嗯,你要不要把外套留在车上?不然会熏得全是火锅味儿。”
“不要。”赵锦辛满脸期待地说,“这是你第一次请我吃饭,第一次在纽约跟我约会,第一次一起来中国城,第一次吃火锅,这么重要的一天,我要把这件有味道的衣服封存起来,永远留作纪念。”
黎朔心里涌上一阵甜丝丝的东西,嘴角禁不住就扬了起来:“随便你。”
俩人并肩走进火锅店。
老板认识黎朔,一见他来,就给他安排了个靠窗的位子,这家店生意太好了,满满的都是人,光是闻着那香辣的气味就让人食指大动。
菜单就是一张打印纸,自已勾选,跟国内很多火锅店一样。俩人桌不大,他们低着头看菜单,距离很近,赵锦辛轻轻撞了两下黎朔的脑袋,然后嘿嘿直笑。
黎朔无奈地说:“你幼不幼稚?”
“你不觉得我特别可爱吗?”赵锦辛挑动着眉毛,做出滑稽的表情。
黎朔“扑哧”一声笑了,拿铅笔敲了他脑袋一下。
赵锦辛……是很可爱,又性感又可爱,简直是个妖精。
这时,身边有人经过,伴随着一声惊叹:“哎?锦辛?”
俩人齐齐抬头,过道上站着两个男人,都是华裔,跟赵锦辛差不多年纪。
“好巧啊。”赵锦辛站了起来,笑着和他们握了握手。
黎朔也礼貌地站了起来,朝他们点头致意。
“哇。”其中一个华裔上下打量了黎朔一番,眼神相当放肆。
黎朔依旧得体地笑着,即便这俩人的眼神很无礼,让他不舒服,但他不会为这点事放弃自已的涵养。
“别瞎猜。”赵锦辛半开玩笑半认真地说,“我爸朋友家的大哥。”
“别装了,我们刚才都看到你们脑袋顶来顶去的。”那人偷笑,“你不就一直爱好大叔型的吗?”
赵锦辛微眯起眼睛:“哦,你是怎么知道的?”他脸上带笑,口气却冷了下来,眼神也变得有几分阴沉。
黎朔心里一惊。他从来没见过赵锦辛这样的一面,那骤然寒降的感觉真有几分吓人。
那人嘴唇抖了抖,脸色微变,说不出话来。
另外一个赶紧打圆场:“哎锦辛,你不是说你月底才回来吗,我们找你,你说有要紧事回不来,不够意思啊。”
“家里有事我就回来了。”赵锦辛皮笑肉不笑地说,“过道这么窄,别挡到别人,我们改天再聊吧。”
“好,好。”
俩人走后,赵锦辛解释道:“以前的同学,不太熟,你别在意。”
黎朔摆摆手,示意“没事”,他问道:“你本来是要月底回来的?”
赵锦辛笑道:“是啊,所以咱们的初次相遇是不是天大的缘分。”
“是缘分。”黎朔低下头,一一选好了菜。
赵锦辛看着黎朔,轻轻搓着手指,眼眸闪动。
黎朔把菜单递给了服务员,然后才若无其事地说:“所以,你是一直就喜欢年纪大的?”
赵锦辛笑了:“我是喜欢成熟男人,人总有个喜欢的类型吧。”
“嗯。”黎朔温和地笑道,“看来你对付‘成熟’男人相当有一套啊,毕竟是有经验的。”他以前以为赵锦辛是在恭维他,却没想到赵锦辛是真的喜欢年纪大的,这倒是能解释赵锦辛为什么敢和他调情了。缺乏经验和定力的人,只会随着他的意思走,而赵锦辛却能大比例地掌握主动权。
原来以前是有不少对手练过的。
黎朔说不上心里什么滋味儿,他只是觉得,如果、如果赵锦辛那些撒娇和卖嗲都是有针对性的,那挺让人无奈的,毕竟他真的吃这一套,有几个大人受得了孩子撒娇呢?可这又算不上什么不好的事,他还一度挺享受。
他也说不清楚,心里这股不舒服要怎么解释。
赵锦辛不动声色地笑了,他身体微微前倾,在黎朔耳边小声说:“你这话听起来就像在吃醋。”
黎朔笑道:“还好只是‘像’。”
“我知道你在想什么。”赵锦辛用手指刮了刮他的下巴,“我喜欢你这一型的,是因为喜欢年龄赋予你的成熟和优雅,但你和世界上的每一个人都是不一样的,我在以前的感情里收获的经验,唯一的用处就是让我能更好、更细心地对你,这不能说明我不真诚吧?”
黎朔抓住他的手指,轻轻搓了搓指腹:“我没有那个意思,抱歉,是我太狭隘了。”他也为自已刚刚脱口而出的话感到惊讶和后悔。他平时绝不是个会任意刻薄的人,不管赵锦辛对他真不真诚,都不是他随便揣测别人的借口,难道……他真是吃醋?
黎朔马上否定了这个可能,他是对这个大男孩儿很有好感,但还不至于为他吃醋吧。也许刚刚那一刻,他只是以为自已印证了某些猜测,毕竟赵锦辛对调情这一套太信手拈来,他一直是抱着些戒心的。
不管怎么样,他后悔自已刚才说了那样的话。
赵锦辛笑得很温和绅士:“我知道你是无心的。我承认,我骨子里就没什么含蓄的基因,你觉得我不靠谱也很正常,但我不认为追求喜欢的人有什么不对。”他深深地望进黎朔的眼眸深处,一字一字颇有分量地说:“而且,我知道你一定也会喜欢上我。”
黎朔盯着那对漂亮的眼睛,有一瞬间的失神。
服务员正好把火锅端了过来,打断俩人的眼神交流。
黎朔轻咳一声,掩饰自已的情绪。赵锦辛也低下了头,不知道在想什么。
上完菜,俩人都若无其事起来。
“你在火锅里最喜欢加什么?”黎朔道。
“藕片和羊肉,你呢?”
“冻豆腐。”黎朔笑着说,“最入味儿。”
“下次来我家吃生鲜火锅,我们家大厨做得是一绝,我会给你准备很多冻豆腐。”
“哈哈,好。”
吃完饭,黎朔把赵锦辛送回了家。
赵锦辛解开了安全带,暧昧地说:“上去坐坐吗?”
“不了,回去还有事要忙。”
“你根本没有事,只是想躲着我吧,其实谁上谁下的问题,你真的不用那么在意。”赵锦辛倾身过去,把下巴垫在了黎朔的肩膀上,“我愿意一切以你为先。 ”
黎朔的手指轻轻点着方向盘,犹豫了一下,道:“你的那个病……”
“只有表外伤会触发,我自已无法凝血。”赵锦辛耸了耸肩,“但是我相信你,你不会伤到我吧?”
黎朔尴尬地说:“锦辛,我很感动,但我真的做不到。”如果做爱的时候还要时时刻刻担忧会不会闹出事故,他肯定会当场软了吧,他是个很谨慎的人,即便他对赵锦辛再感“性”趣,他也不敢。
赵锦辛眼里闪过一丝狡黠的光芒,口气却颇为失望:“我想和你做,每时每刻都想,想把你变成我的,你可能理解不了吧。”
黎朔有些无法直视赵锦辛的眼睛,那份对于他的迫切和渴望,让他觉得臊得慌的同时,也有几分被追捧的得意,但他实在难以回应赵锦辛的热情。
“你放心吧,我不会勉强你做你不愿意的事。”赵锦辛一手环住他的腰,嘴唇软软地亲着他的脸颊,声音带着浓浓的蛊惑:“我们可以不做到最后,怎么样?”
黎朔偏头看着他,眼睛熠熠发光。
“跟我上楼,嗯?”
“……嗯。”
俩人在电梯里就有些绷不住了。黎朔被赵锦辛按在电梯门上亲得喘不上气来,回到公寓后,更是冲动得一塌糊涂。
黎朔从赵锦辛身上得到的,是只有年轻时候才能熊熊燃烧的恋爱的甜美和感官的刺激,就像罂粟一般让人着迷、上瘾,这对一个自以为激情随着年龄远去、应该踏实回归平稳生活的人来说,是多么巨大的惊喜,这让他意识到,原来自已并不是不够年轻了,只是没有碰到对的人。
和赵锦辛的相处,黎朔其实一直在克制着自已,不去被这些激情冲昏头脑,奈何赵锦辛步步逼近,他在严于律已和及时行乐之间矛盾,李程秀的存在就是那个安全栓,如今安全栓没了,火药炸开了。
俩人双双倒在厚实的羊毛地毯上,跟对付仇人一样对付着身上的衣服。他们亲吻、抚摸、啃咬对方,越是激烈的动作,越能宣泄欲望的暴走,也越能表达对对方的褒奖。
浓重的呼吸声钻入耳膜,比最疯狂的摇滚还能震荡大脑,把理智的神经一根一根地扯断。
下一刻,他的视线被挡住了,赵锦辛手撑在他的头两侧,被欲望染红的双眼风流魅惑到了极致,因为亲吻而红得像是熟透了的嘴唇有着凌厉的性感,他笑得慵懒而又贪婪:“……可我还不够啊。”
黎朔深吸了一口气,死死盯着赵锦辛那双魔性的眼眸。
赵锦辛俯下身,咬了咬他的下巴,然后凑到他耳边,发出魔鬼般的叮咛:“你也不够,你的身体远没有被好好地开发,如果你愿意把自已交给我,我会让你知道你过去体验的都是小儿科,我会让你每天都想着我入眠。”
黎朔猛地一个翻身,将赵锦辛压在了身下,边喘气边笑:“你不去做传销真有点可惜了。”
“不可惜,钱哪儿比得上你有魅力?”赵锦辛双手捧住黎朔的脸,“我知道你排斥,是因为你害怕。”
“我害怕什么?”
“害怕我说的是真的。”
黎朔趴在赵锦辛身上,用手戳着那光滑紧绷的皮肤,轻笑道:“我承认我有点好奇,可万一你在吹牛呢,难道我还能找你理赔吗?”
“我把我自已赔给你。”赵锦辛说,“如果你不喜欢,随便你对我做什么,但是,如果你喜欢……”
黎朔微眯起眼睛:“怎样?”
“你要做我的人。”
“横竖都是你得意?”
赵锦辛笑了:“难道我这个人,不值得你得意?”
黎朔低头亲了他一口,低笑道:“锦辛,你值得任何人骄傲,但是我没那么好忽悠。不过,作为今天你的表现的奖赏……我答应你,我会考虑。”
赵锦辛近距离看着黎朔那自信而又潇洒的笑颜,就连眼角细微的纹路都充盈着岁月赋予的醇厚魅力,他微微怔了怔,旋即笑了:“总有一天我要让你心服口服。”
黎朔用力吻住他的唇,惩罚性地轻轻咬了一口他的嘴角,然后俩人相拥笑了起来。
那晚,赵锦辛想让黎朔留下,但黎朔不想太黏糊,还是回家了。
黎夫人正在客厅看书,一见他回来,就问他饿不饿。
“妈,我晚上去吃了老灶火锅,很饱。”
“哦,跟谁去的呀?”黎夫人放下书,走了过来。
“跟锦辛。”黎朔笑着搂住她的肩膀,“看什么书呢?”
俩人凑近了,黎夫人突然一愣,盯着他的脖子看。
黎朔下意识地低头,却什么也没看到:“妈,怎么了?”
黎夫人表情有些古怪:“你脖子上……你自已都没发现吗?”
黎朔摸了摸,突然明白怎么回事儿了,顿时有些尴尬,这是第几次了?第几次因为赵锦辛在父母面前丢脸了,简直是……
黎夫人叹了口气:“你跟国内的那个男朋友分手了是吧?”
“我们……”
“你刚回来那几天,积极地想让我们聊天,过了几天就不张罗了,然后情绪又有点低落,我就猜到了。”黎夫人无奈道,“也不知道该不该怪我把你生得太好看了,你这桃花是从小到大没断过,可怎么就安定不下来呢,是你自已的问题吗?”
黎朔苦笑道:“妈,这个问题我也百思不得其解,我觉得我对他们都很好,到头来不是作得连我都忍不下去了,就是把我甩了,你说这样的桃花运是好是坏啊?”
黎夫人摇摇头:“我以为吧,你长大了肯定能娶个很优秀的老婆,感情问题绝对不用我们发愁,结果你非但不会娶老婆,这么大的人了,还没有稳定的另一半。我下次回国,一定找地方给你拜一拜。”她斜了儿子一眼,语重心长地说:“但是你呀,也不要花心啊,伤害别人最终是损自已的福报。”
“妈,我不花心。”黎朔哭笑不得。
“好了,不饿的话就早点休息吧。”黎夫人念叨着,“一定得给你拜一拜,要不找个大师算算姻缘?”
“妈,别迷信了,人家大师才不管同性恋呢。”
“你不懂。”
黎朔以为他妈就是随口说说,没想到她第二天一大早就把他叫了起来,问他要不要跟自已去见“大师”。
黎朔无奈道:“妈,我不去,你也别去了好吗?”
“这个大师很准的,连你赵叔叔都信他。你要是不去,给我一件你最近穿的衣服,这样算得准。”
黎朔还没清醒,穿着背心裤衩呆滞地坐在床上,蒙了几秒,才指着凳子上昨天刚换下来的衬衫道:“就那个吧。”
黎夫人一拿起来就直皱鼻子:“一股火锅味儿,熏死了。”她转头看了看儿子,“你把你背心脱给我吧。”
“妈……”
“哎呀,我又不让你干什么,就给我一件衣服而已,你不信就不信,让妈妈求个安心总可以吧。”黎夫人是典型的江南小女人,说话总是慢声细语、软软糯糯,撒娇的时候竟还有几分小姑娘的神韵,让人不忍拒绝。
黎朔没办法,只能脱下了背心。
黎夫人上下打量着黎朔的胸肌,自豪地说:“我儿子这么帅,姻缘肯定好着呢。”
黎朔笑了,叮嘱她:“早点回来。”
黎夫人走后,黎朔也没有睡意了,他起来洗漱一番,照例察看电话,有一封项宁发来的邮箱,是律师起草的跟恩南集团的合作协议,项宁还在邮件里留了一段话,跟他的案子有关,大致意思就是调查人员这几天没动静了,不来公司,也不找他们谈话,可能事情有好的变化。
黎朔并不觉得意外,邵群要么是想让他回去一起找李程秀,要么是根本无暇顾及他的事了,多半是后者,只要等事情再明朗一些,他就可以回国。
其实他对人会去哪儿没有任何想法,温小辉也同样没头绪,比起邵群,他竟然更不了解李程秀。他已经把他能想到的找人的渠道和手段都用上了,现在只能尽人事、听天命。
打印出草稿合同,黎朔开车去了恩南总部。幸好他在美国的期间也没有闲着,不然心绪更难平静了。
赵荣天正好有空,赵锦辛也在公司,三人去了董事长办公室谈合同。
赵荣天对黎朔开出的合同条款都很赞同,基本没有多少异议,主要原因也是这份合同公平合理。
黎朔做生意有自已的原则,他从不因为利益斤斤计较。他很欣赏一个犹太智者的经商理念,就是如果3个人合伙,分10块钱,那么只要能拿到3就可以了,不必非要分那3.3333,其实为人的道理也是一样的,他不介意少赚一点钱,但可以省去很多麻烦,还能收获口碑和朋友。
谈判的过程中,黎朔感觉赵锦辛一直在看他,那样毫不掩饰的眼神让他有些头疼,毕竟他是心虚的,若不是他定力好,还真是容易分心。
和赵荣天谈完了合同,俩人走出了办公室。
赵锦辛意味深长地说:“这可能是我爸谈得最快的一个合同,尤其还是第一次合作。”
“我们要讲究效率嘛,干脆一点对谁都有好处。”黎朔心里也很宽慰,他还是非常看重和恩南的合作的。
“你知道我爸的性格是什么样的吗?”赵锦辛含笑看着黎朔。
黎朔想了想:“恩南的企业文化是狼性的,赵叔叔本人也是杀伐果决、雷厉风行的人,所以,他非常强势。”
“这边。”赵锦辛轻轻扶了扶黎朔的腰,带着他拐进茶水间,“你说得没错,我爸是个这样的人,你进一步,他要进三步,你退一步,他也能退三步,你强势,他要比你更强势,你豁达,他就要比你更豁达,他始终都要比你更‘大人物’。”赵锦辛说着说着,自已笑了起来,“好玩儿吗?我观察我爸好久了,他特别有趣。”
黎朔仔细品了品赵锦辛的话,也忍不住笑了:“真的很有趣,正是这样可进可退的性格,才能有恩南的今天,你爸爸非常了不起。”
赵锦辛倚在咖啡机旁边的桌子上,笑意盈盈地看着他:“所以你今天真的很让我意外。”
“为什么?”
“我不知道你是有意还是无意,你完全在顺着他的脾气走,他进你就退,他退你就进,这个度有时候连我都把握不好。”赵锦辛看着黎朔的眼神越来越深沉,声线也变得有一丝喑哑,“黎朔,你还有什么我没发现的一面?”
黎朔笑道:“我不知道该说你高估我、还是低估我,我要是连基本的谈判技巧都没有,也白混了这么多年,不过我也确实没你想得那么厉害,我在赵叔叔眼里是个有父辈的友情基础的小辈,他从心理上就在让着我,所以只要原则问题上没什么大的偏差,这个合同自然谈得快。”
黎朔邪笑道:“是你低估自已了。你知道吗,刚才你西装革履、一本正经谈判的时候,我多想把你的西装扒下来……”
黎朔迈开长腿,一大步跨了过去,用手捂住了赵锦辛的嘴。他的余光瞄到有人走过来了。
赵锦辛笑弯了一双迷魅的眼眸。
“你就没个三分钟正经。”他话音刚落,就觉得掌心被什么热热的东西舔了一下,又酥又痒,他赶紧抽回了手,掌心还带着一小圈湿润。
赵锦辛用手指摸了摸被黎朔亲吻过的面颊,眼中燃烧着浓烈的火焰。
跟这样的人过招,才不会腻。
赵锦辛追着黎朔出了公司:“你去哪儿啊?”
“去……”黎朔一时还真不知道去哪儿,他爸妈都出门了,创业这么多年,他还从来没这么闲过,“去健身房吧,好久没活动了。”
“一起,带你去我的俱乐部。”
“好啊。”
一钻上车,赵锦辛就扑过来搂住黎朔的脖子,撒娇道:“黎叔叔,你今天还没亲我。”
黎朔含笑道:“刚才亲了。”
“脸不算。”赵锦辛噘了噘嘴唇。
黎朔眼中闪过一丝狡黠,他蜻蜓点水地碰了一下:“好了,坐好系好安全带。”
赵锦辛当然不满意,大手按住黎朔的后脑勺,用力堵住了他的唇,热辣辣地吻了个够,俩人唇齿缠绵,最终粗喘不止,狭窄的车厢内净是桃色的气息。
赵锦辛意犹未尽地放开了黎朔:“这样才算。”
黎朔正了正衣领,斜睨了他一眼:“现在可以坐好、系好安全带了吧。再耍赖,我就去给你买个儿童座椅。”
赵锦辛拉着安全带的手顿了顿,淫笑道:“有个做成儿童座椅款的sex chair……”
黎朔笑骂道:“你够了啊。”他伸手捏了一把赵锦辛的脸颊,“你是不是什么魔转世啊你?”
赵锦辛哈哈大笑起来。
俩人来到一家全美都排得上名号的超奢华健身俱乐部,这里甚至有冲浪和室内滑雪场。
“想玩点什么?”
黎朔晃了晃胳膊:“打会儿壁球吧。”
赵锦辛把会员卡放到了前台,不一会儿,就有身材很辣的美女带他们去壁球室。
赵锦辛在这里存了衣服,但是尺码略大,黎朔穿着不合适,他临时去商店买了套衣服。
黎朔换衣服的时候,早已经换好的赵锦辛就斜靠在储藏柜上,一眨不眨地看着他。
黎朔嗤笑一声,也不闪不避地直视着赵锦辛的眼睛:“这么想看,你就看仔细了。”黎朔用食指勾着领带结,微偏着脖子,松开了领带,然后慢腾腾地一颗一颗地解衬衫扣子,最后将白衬衫利落地脱掉,甩到了一边,露出结实的胸肌和平坦的腰腹。全程,他都在看着赵锦辛笑。
赵锦辛的喉结上下滚了滚,目光顺着胸膛一路往下,眼神放肆而赤裸。
黎朔轻巧地挑开皮带扣,扯下拉链,把西裤也褪了下去。他欣赏着赵锦辛小狼崽子一般渴望的眼神,那眼神让他也心猿意马。
黎朔拿起运动服套上了,赵锦辛走了过来,不甘地说:“黎叔叔,你可真够坏的。”
“我觉得……”黎朔侧过脸去,咬了一口赵锦辛的耳朵,“这才是对你这个小坏蛋的惩罚。”
赵锦辛猛地抱住黎朔的腰,将他整个人脚跟离地地顶在了储物柜上,身体和空心金属的碰撞发出剧烈的声响,就像此时在俩人心头炸开的情绪。
俩人的脸贴得极近,近到需要交换彼此的呼吸,身体也贴得极近,黎朔能清楚感觉到赵锦辛身体的变化。
顿时,他们连呼吸都变得轻微。
赵锦辛深吸一口气:“真想强暴你。”那口气虽是开玩笑,眼神却带着几分掠夺者的霸道。
黎朔感到心脏“扑通扑通”地剧烈跳动。他知道俩人都无法满足于亲亲摸摸了,那不够,太不够了,他们需要一些更激烈的、更原始的、更……来宣泄心中对对方的渴望。再这么憋下去,对身体一点好处都没有,他黎朔长这么大,还没在这方面憋屈过自已。
可是,他不敢碰赵锦辛,想到赵锦辛可能会出现的状况,他绝对会软下来。
难道,真的要试试做0吗……其实抛却心理障碍,他的身体是好奇的。过往的经验总给他一种概念,那就是做0可能比做1爽,至少和他上过床的人都很满意,而他在很多体验中体会到的身体的满足,可能还比不上给予对方快感这件事带来的心理上的满足。
要试吗……可他就是迈不过心里这关。
“Woh!”
一声惊呼吓了两人一跳,原来有其他客人进来了。
赵锦辛放开了黎朔,朝那哥们儿眨了眨眼睛。
对方回了他一个大拇指和尴尬的笑容,然后倒退着走了出去。
黎朔扒了扒头发,已然恢复了冷静:“走吧,去打球。”
“输了怎么算,赢了怎么算?”
黎朔哈哈笑了两声:“输了我就让你操。”
话一出口黎朔就后悔了,他本来只是顺势的一句玩笑,也怪刚才心里就想着这些东西,说话都忘了过脑了。结果看着赵锦辛两眼放光,看来是当真了。
“呃……”
“好,一言为定。”赵锦辛就差摩拳擦掌了。
黎朔笑着摇了摇头,淡定地说:“宝贝儿,我大学时候是职业网球选手的水平,现在退步了一些,但你还是赢不了我的。”
“不试试怎么知道?”赵锦辛挑衅地看着他。
黎朔晃了晃脖子:“好,我说话算话,你输了,也答应我一个条件,任何条件。”
“好!”
壁球和网球在玩儿法上有很多相近的地方,但是真正打起来,差别还是不小的,不过对于黎朔这种曾经的近专业级别玩儿家来说,用打网球的技术去打壁球,就像弹完钢琴去弹电子琴,所以他对自已信心十足。
黎朔把球扔给赵锦辛:“你来发球吧。”
赵锦辛接住球,在手里抛了两下,用球拍推了出去,球准确地击打在了发球区,然后飞快地弹了回来。
只这一个开球,黎朔就确定了赵锦辛的技术很普通,开球角度中规中矩,对他来说很容易接到,除非赵锦辛有所保留,不过第一个球,通常都要用来从心理上镇住对手,所以这多半就是赵锦辛的实力了。
黎朔一步跨前,将球打了回去,经过一次触地反弹,球砸在了靠近自已一侧的贴近墙面的区域,赵锦辛的反应速度很快,几步就到了最佳的击打位,但这个球黎朔打得很阴,球太靠近侧墙了,回弹的时候自然也离墙不远,让赵锦辛几乎难以伸展球拍,而且位置还是在右侧,赵锦辛是左撇子,他虽然接住了球,但球飞出去后蹭到了侧墙,又掉在了地上。
赵锦辛鼓着腮帮子看了黎朔一眼。
黎朔得意一笑。
接下来的时间,黎朔基本完虐赵锦辛。赵锦辛的速度、反射和力量都让黎朔感到很惊讶,但玩儿球毕竟不是拔河,讲究的是技术,打了两个球之后,黎朔就不再打刁钻角度的球,但赵锦辛也并没有追上比分,打到最后,黎朔感觉自已在欺负人。
一局结束,赵锦辛惨败,他把球拍扔到地上,背对着黎朔坐在地上休息。
黎朔打出了一个球,自已跟自已玩儿了起来,边打边说:“输得服不服啊?”
赵锦辛没说话。
黎朔瞄了赵锦辛一眼,心想,不会生气了吧,他笑道:“怎么了?累了啊,愿赌服输啊。要不再来一盘,我换手跟你打?”
赵锦辛闷声道:“不打了。”他从地上跳了起来,往门口走去。
黎朔有些意外,赵锦辛平时不是这么小肚鸡肠的人啊,输了一盘球就生气?就算赌注是……那个,这也小题大做了吧。
黎朔放下球拍,追了上去:“锦辛。”他追到壁球室外,一把按住赵锦辛的肩膀,把他的身体扳了过来,“你不会……”
黎朔愣住了。
赵锦辛双眼通红,嘴唇扁着,好像随时要掉眼泪。
黎朔都傻眼了:“你……你这是……”他控制不住地笑了,“宝贝儿,输个球哭什么呀?”他揉着赵锦辛的头发,宠溺道:“算黎叔叔不好,行吗?但这有什么好哭的呀?”他是不是真的太欺负人了?现在的年轻人自尊心都这么强吗?
赵锦辛的嘴唇抖了抖,小声说:“你是不是一直在耍我?”
黎朔怔了怔,笑容顿时消失了,赵锦辛的表情太正经了,不像是因为输球在耍赖,他正色道:“你为什么这么认为?”
赵锦辛缓缓吁出一口气,哽咽道:“你看着我成天追着你跑,变着法儿地讨好你,是不是觉得很好玩儿?我喜欢你又得不到的样子,是不是特别蠢?每次都给我点希望又敲碎,你真不是在耍我吗?”
黎朔一把抱住了赵锦辛,懊悔道:“对不起,我真没想到你会这么想,我发誓我绝对没有耍你,但我没有好好考虑你的心情,对不起。”
赵锦辛眼圈通红的样子让黎朔心疼了。
他把俩人从相识到现在发生的所有都快速在脑子里过了一遍,似乎真的就像赵锦辛说的那样,一个追,一个不紧不慢,赵锦辛在他眼里的定义一直是“玩儿得起”,在他刚刚结束一段感情,心绪难平的时候,他乐见这样的“伴儿”,并且享受这种不用负责、不需要承诺的关系,可他越来越无法回避赵锦辛真的喜欢他的可能,如果真是那样,那他的做法就太过分了。
不管他喜不喜欢赵锦辛,愿不愿意和这个人正式地交往,他都不该这样钓着人玩儿,仅仅是因为他觉得赵锦辛放得开又玩儿得起,也不代表他可以这么做。
黎朔真的又后悔又自责,他伤了一个喜欢他的人的心,他这段时间怎么了……
赵锦辛吸了吸鼻子:“你有一点喜欢我吗?”
黎朔深吸一口气,诚恳地说:“有。”他当然是喜欢赵锦辛的,只是他现在根本不是认真谈感情的状态,而且赵锦辛的背景、年龄、性格都让他有很多顾虑,但他知道,他喜欢这个大男孩儿。
赵锦辛用力抱了黎朔一下,小声说:“那就好。”说完他松开手,轻轻推开了黎朔,“我先回去了。”
黎朔想挽留,张开嘴却没发出声音,他扶着额头靠在了壁球室的玻璃墙上,慢慢闭上了眼睛,心里烦乱不堪,这时候分开也好,他需要独立地、冷静地思考一下,思考俩人的关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