孙仲脸上的阴森森立刻散开,就是有点丈二的和尚摸不着头脑。
兄弟你又咋地了?
本都督最近也没得罪你呀!
莫直咬牙切齿:这脑子不行的傻憨憨!
他什么时候教训那群蠢货不好,偏偏是今日,也不知道有没有把夫人给吓坏了?
要真吓到夫人,看陛下不削了他!
孙仲:“???”
兄弟,你长针眼了?
这眼睛都快抽筋了吧?
赶紧找太医看看啊!
莫直:“……”
好心累!
算了,让这傻憨憨毁灭吧!
莫直不想再搭理那姓孙的,驱马护送夫人入宫。
“哎呀,老莫,你等等本都督啊!”
孙仲抬腿就追在莫直的马后跑。
莫直给气得,“闭嘴!”
堂堂东厂都督如此不正经成什么样子?
真给陛下丢脸!
“不是,老莫,你带夫人来宫里怎么不提前说一声的?”
“呵呵!”
“老莫,你那什么期还没过去吗?还这么暴躁的!”
“……你给本厂公滚!”
马车里的温欣:“……”
她的惊吓和难过实在是演不下去了!
要不是刚刚看到那位东厂都督整治官员时的狠辣手段,都要以为他是猴子派来的逗比呢!
成渊帝得到消息,立刻放下手上的政务,走出养心殿来接她。
“怎么不先跟朕说你要来的?”
青语和青荷退后,把位置让给陛下。
成渊帝探臂环着她的纤腰,柔声问道:“累不累?”
温欣乖巧摇头,“不累的。”
她解释:“是我让莫先生不要告诉你的,怕耽误到你忙正事。”
“浑说,你什么时候都不会耽误到朕的。”
不过,成渊帝也没再计较这事。
他知道她向来懂事,最怕给别人造成麻烦。
虽然他不愿她对他也如此,但到底她也是关心他,他如何会舍得怪她?
成渊帝带着她走进养心殿,牵着她坐上龙椅。
在她拒绝前,他满不在意地说:“一张椅子而已,你要不坐,朕也不要了。”
温欣:“……”
她无奈,“陛下!”
成渊帝接过宫人呈上来的帕子,亲自帮她擦手,“朕所拥有的,都能与你共享。”
温欣眸光微颤,抿了抿唇,软软跟他说自已刚刚去了温家的事情。
成渊帝不觉蹙眉。
他没忘记上次温家在她“失踪”后就直接当她死了的事情令她有多伤心。
当时娇小的少女趴在他胸口上低低哭泣,帝王的铁石心肠都险些被她哭碎了。
成渊帝是屠了整个温家的心都有了。
今日温家此举无疑是在她伤口上撒盐。
皇帝眸光冷戾,要不是因着温家是她的母族,他不想让两人的关系有半点嫌隙,早弄死那一家子恶心的东西了。
不过,出乎成渊帝的意料,这一次,温欣虽有低落失望,但没再难受到哭泣了。
她涩然地摇摇头,“大概是痛着痛着就不知道痛了吧?”
成渊帝抱着她,压低声线安慰她,“乖,我们不再搭理他们了,他们不值得你一次次伤心难过的。”
温欣轻咬唇瓣,恹恹地点头。
她依赖地窝在他怀里,汲取他身上的温暖,嗓音微颤,“等我拿回父母的遗物,以后温家就再与我无关了,我不想再看到他们,也不想再听到关于他们的任何事情了。”
成渊帝求之不得。
他垂首怜惜地吻了吻她的眉心,“你有朕,你失去的,朕会千百倍地捧到你面前,朕必不会叫你再受半点委屈的。”
最后一句,帝王眼底划过森然的杀意。
温家,他势必不会留下的。
等她嫁给他以后,他腾出手,再慢慢收拾吧!
没有一个再欺辱她后,还能全身而退的。
温欣似没察觉到皇帝对温家的杀意,软软地依靠在他怀中,手指触摸着他龙袍上冰冷的刺绣。
“陛下。”
“嗯?”
“我刚进宫时,看到一群官员跪在宫门口了。”
成渊帝神色微变,握住她的柔荑,克制住心里的暴戾,柔声道:“别理会那群蠢货,他们蹦跶不了多久的。”
温欣摇摇头,直起身,抬手轻抚他的眼睛,眸中有担忧和心疼,“你近日很累是不是?”
“哪有?”
“陛下,你别骗我了,我知道,因为文官和权贵跟你作对,给你造成了很多麻烦,让你分身乏术。”
大元建国百年,权贵和文官集团势大根深,牢牢扎在帝国命脉上,汲取国家的气运、百姓的血液,其顽固不是一时半会儿能斗倒的。
成渊帝到底才登基两年,根基不够牢固,看似现在稳占上风,但如果再继续斗下去,势必伤及国本。
最后的结果,也就是个两败俱伤罢了!
他好不容易才得到这江山,这两年渐渐稳定朝堂和民间,天下得以休养生息。
以他的手段和能力,给他十年时间,定能还这天下一个盛世的。
到时,他的暴君之名自然会不攻自破。
他日史书上,他一定会是位人人称颂的伟大君主。
温欣不希望他为了她而背负千百年的残暴名声。
成渊帝捧着她的脸,“那些麻烦对朕来说不算什么,名声算什么?人死后不过一抔黄土,谁管他身后名如何?”
温欣眸中泪光闪烁,“可你再这么与权贵文臣斗下去,天下动荡,遭殃的是黎民百姓啊!”
她哽咽,“若这样,当初你遇到我,就是错的!”
“阿欣!”
成渊帝幽深冰寒的深眸紧紧地锁着她,“朕不许你这么说,没有遇到你,谁知道朕什么时候就发疯毁掉这个江山呢?”
他喉结滚了滚,声线沙哑,“你还不知道吧?朕其实是个疯子!”
温欣双眸微睁,随即生气地拽着他的袖子,“陛下!”
还有什么是他不敢说的?
竟然说自已的是疯子!
“呵呵,”成渊帝双眸染上血丝,执念入魔,“朕生来就活在地狱,好不容易有了你,谁敢夺走你,朕倾覆天下都在所不惜。”
温欣呼吸几乎停滞,傻傻地看着他,似今日才知,他对她已经情深入骨、偏执到疯魔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