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不是还在太后寿宴上,宣武侯夫人早一巴掌扇到温欣的脸上去了。
“世子夫人但说无妨,朕不会怪罪。”
成渊帝眸光凉薄地扫了宣武侯夫人一眼,看向大殿上孤孤单单的少女,语气不觉缓和下来。
当然,在外人听来,帝王的声音依然很威严、喜怒莫测,只有他身边的亲信才能感觉到陛下态度的不同。
莫直莫厂公忍不住看了看那柔弱美丽的少女,又想抹冷汗了。
东厂都督孙仲给了同僚一个疑惑的眼神。
他之前在宫里主持大局,是莫直跟随陛下去处理徐慵的事情,所以他并不知道陛下跟宣武侯世子夫人发生了什么。
但陛下向来不做无用的事情,不会关注无关紧要的人,现在明显对宣武侯世子夫人的态度有异,自然引起他的重视。
莫直欲言又止,一脸忧愁不知道该怎么说。
不过在外人看来,成渊帝身边这两位大宦官一直都是面无表情,眉眼阴沉恐怖,能吓得人屁滚尿流的那种凶残。
也就特别熟悉的人才能看出莫公公一脸苦逼。
孙仲表示关心:兄弟咋地了?被对食的小宫女给绿了吗?
莫直:滚!
温欣听到帝王的话,似乎放松了一点。
权贵百官呵呵:天真,皇帝陛下语气越温和,杀人越不眨眼好不好!
温欣鼓起勇气,“回陛下,臣妇并不是故意在皇宫乱走,也不是故意在太后娘娘的宴会上迟到的。”
温娴再也稳不住了,慌张地站起来叫住温欣,怕她乱说把自已给供出去。
听到温娴的声音,温欣愣住,眸中蓄起泪雾,苦涩委屈。
成渊帝眸色冰寒地看向温娴,帝王威压厚重,血腥戾气压下。
温娴一个内宅女子哪儿受得住?顿时扑通跪在地上,脸色惨白一片。
成渊帝没有理她,对温欣说:“你继续说。”
上官皓见心爱的女子那般狼狈,心疼下也多少猜到了什么。
他皱了皱眉,怕温欣乱说害了娴儿,连忙走出席位,对上首的帝王作揖。
“陛下,贱内第一次入宫,不懂规矩,乱走迷路导致误了太后娘娘的寿宴,是臣之过,请陛下、太后恕罪。”
上官皓看似在请罪,实则却是把所有过错都推到温欣身上去了。
温欣身子晃了晃,不可置信地看着旁边这个无情的丈夫,泪珠一颗一颗往下掉。
娇弱美丽的少女无声地哭泣,如风雪中易折的花儿,可怜至极。
看戏的权贵们脸上不禁露出一点意味深长的表情。
这宣武侯世子也忒无情了,大庭广众下护着其他女人,直接不把自已的妻子当回事。
这行径这人品……还端方君子呢?
啧啧!
温首辅这大孙女也是倒霉透顶了。
坐在一旁的温首辅布满皱纹的老脸抽搐一下,看了看温欣,又看向温娴,沉默下来,没有冒头,看似两不相帮,实际是支持上官皓把所有罪责推给温欣的。
不说他对温娴的感情比温欣深,就说温娴对温家的价值也不是温欣能比的。
身为温家的子女,温欣理所当然要为家族付出,希望她懂事点。
不过,坐在太后下首的庆禾长公主脸色却阴沉了下来。
她不喜欢温欣这个霸占上官皓原配妻子位置的女人,但更讨厌那个令心上人时刻挂念的温娴。
庆禾长公主不悦地瞪向上官皓,同时也是真的担心,暗中警告他赶紧闭嘴退下。
她皇兄可不是好相与的,纵然他对温娴无感,但温娴名义上也是他的妃子。
是位皇帝就不可能喜欢看到自已的宫妃和其他男人牵扯不断。
何况成渊帝这暴君呢?
上官皓还要不要命了?
若是平时,上官皓自然不可能那么冲动,但温娴是他的小心肝,他能不急吗?
“嘭!”
成渊帝手上的茶杯搁在龙案上,发出了清晰的响声,明显帝王耐心耗尽。
众人的皮下意识绷紧。
特别是上官皓,心都提到嗓子眼了。
他看向温欣,无视她凄楚的泪光,眼神不满地警告她,让她适可而止。
如果她敢连累娴儿的话,他定不会放过她的。
温欣闭了闭眼,雪白的小脸上满是绝望痛苦。
“呵!”
成渊帝冷笑一声。
上官皓被帝王凛冽的威压笼罩,猛地跪到地上去。
成渊帝:“朕没开口,什么时候轮到你们说话了?”
上官皓惶恐地请罪:“微臣该死。”
“你是该死!”
成渊帝语气冷冽,“朕倒是不知道,宣武侯世子这般关心娴美人。”
皇帝这话吓得众人一阵哆嗦。
这不是暗指宣武侯世子跟宫妃不清不楚吗?
温首辅和宣武侯坐不住了,慌忙下跪请罪。
再不请罪,两家人都得掉脑袋了。
谁也不曾想到,不就一个命妇在太后寿宴上迟到吗?结果居然闹到这么大的!
作为寿星的太后娘娘脸色都不好看了。
但她看了看旁边的皇帝儿子,到底没敢说什么。
说了也没用!
上官皓惊惧地自证清白,“陛下,微臣没有。”
成渊帝淡淡道:“是吗?世子夫人刚进殿那会,你理都不理,倒是娴美人一说话,你就急了。”
上官皓:“……”
权贵百官:“……”
不是,陛下,这种可能绿了您脑袋的事情,您真不含蓄点吗?
但显然,成渊帝就不是位寻常认知里的君王。
在他眼里,温娴只不过就是温家送进宫的一个没用的物件。
他根本不当她是一回事,更不可能将他看做自已的女人。
即便温娴真跟上官皓睡一起了,成渊帝顶多摆摆手,让人宰了他们,其他的无所谓,爱咋地咋地。
成渊帝意味深长地对温首辅说:“娴美人跟宣武侯世子既然郎情妾意的,首辅当初怎么把人送进宫?叫朕做了拆散有情人的罪人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