孙刻是有手段的。
此次他囚禁徐闻的地方是医院的负一层,在隔壁就是停尸房,俗称太平间。
徐闻直接被拖到这里来,虽然看上去像一间正常的病房,但徐闻用脚指头想也知道不可能。但她知道自已暂时没有生命危险,毕竟沈珑珑还等着她的造血干细胞救命呢。
不过,受罪可能就难免了。
然而孙刻失策了。
在他准备恐吓一下眼前这个缩在沙发上的女人时,不料徐闻早已摸到了茶几上的不锈钢托盘,在孙刻靠近时猛不防的朝着孙刻的脑袋砸下去。
孙刻躲闪不及只能下意识偏头,但还是被砸到了耳朵位置,瞬间又热又疼,一股暖流淌到了耳根处。
不打女人这个准则不在孙刻的人生里。
他准备薅起徐闻的领子,但徐闻在砸下去的时候就往后跳,拉开距离接着就是正面攻击。
嚯!原来是个拳击手!
孙刻的反应非常快,他接下了徐闻的拳头,反击力量是几个徐闻达不到的,一番往来,两人都挂彩了,先前被徐闻砸中的孙刻破了皮,这会儿开始流血,而徐闻没有被孙刻打中脸,但鼻子还是被孙刻一只手就推到墙壁上时撞上了,鼻血瞬时就流下来了。
徐闻冷笑一声,手往鼻子上一呼噜,抹得半张脸都是血淋淋的,看着很是血腥。
等孙刻带来的人来到病房时,被眼前的场景吓住了。
孙刻的光头此刻有半边在流血,眼睛也被打青了一只,同时脸上身上还有不少抓痕。反观徐闻,也没好到哪里去,脸上和胸前都是血,原本半扎着的丸子头此刻也散下来,凌乱不堪。
衣服的扣子也掉了几个,一只手捂着小腹,看样子被孙刻重击过。
当然,孙刻是收着打的。珑珑还等这个女人去救命,要是打坏了可就麻烦了。但他没想到眼前女人的凶悍,不要命的打法,而且还懂得偷袭。
“看来现在健身房的拳击课还是有点意思。”孙刻看着徐闻说道,“你何必呢?只要把手机密码说给我不就行了,被打又不是快乐的事情。”
徐闻斜眼看他,“谁也不愿意被打,但此刻人为刀殂我为鱼肉,又有什么办法呢?”
“徐闻,我佩服你,至少你是我长这么大第一个敢跟宁哥对着干的人。你们女人是不是都被他英俊的相貌迷惑了,觉得他一定会对你们怜香惜玉啊?”
怜香惜玉?
天大的笑话。
徐闻摇了摇头,“请转告沈宗宁,我徐闻若被他就此弄死便罢,但若有我一线生机,我可以坦率的讲——大不了就是同归于尽。”
“这么极端?”
徐闻不再讲话。
一整天没吃东西的徐闻,加上刚刚打架的体力消耗,让她也没力气多说什么。
只是问了孙刻一句,还打不打?
孙刻定定看着,徐闻不耐烦道,“不打我就去洗漱,这一身我也睡不到床上去。”
看孙刻不说话,徐闻也懒得啰嗦,站起身就往洗手间走去,病房本就不大,孙刻此刻又歪在去洗手间必经之路。
当徐闻目中无人从他跟前走过时,他鬼使神差的去抓徐闻的肩膀,还没来及吐出那句“不告诉我手机密码今晚你就别睡了”,就被徐闻迅雷不及掩耳之势一记狠狠的耳光抽了过来。
“啪”的一声,响彻整个房间,只怕隔壁太平间的死人也诈尸了。
纵使孙刻再厚的脸皮,此刻也黑红起来。
肉眼可见的肿了起来。
徐闻的手也火辣辣的疼,力是相互的,所以伤害她也没少。可在这群人跟前,这点疼痛又算得了什么?
没有意外。孙刻一把扯住徐闻的头发就想大拳头伺候,这时被醒过神来的小伙子们连忙上前阻挡住,打不得打不得。打坏了要命的——
小伙子们拦得虽快,但徐闻的头发还是被薅下大把。
看着孙刻手里的头发,徐闻抬眼冷笑,“阁下今日之辱,我徐闻,记住了。”
说罢走进洗手间。
跟着孙刻时间最长的小伙子啧啧称奇,“孙哥,我第一见你打女人。”孙刻恶狠狠的回过头,小伙子忙着摇头,“也是第一次见你被女人打!”
眼前之人是孙刻的表弟,如非这个,他早赏几个巴掌了。
徐闻没有在洗手间待多久,简单把脸上的血洗了干净就出来了。往病床上一躺,闭着眼睛睡过去了。
孙刻打发其他人回修理厂去,肿着一张脸跟留下的表弟一起看着还能睡着的徐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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靖海集团总部的餐厅,负责人大刘也是主厨,跟管食堂的行政主管苏小雨抱怨道,“这个徐闻,不请假不说一声,直接旷工了。今晚集团加班的人又多,我能怎么办?”
苏小雨也疑惑,“徐闻请假了?”
大刘在电话那头嗷嗷叫,“没请假,说都没说一声,就没来。电话也打不通,这个月我要扣她的绩效工资!”
主管苏小雨是个可爱的小姐姐,平日里经常光顾徐闻这里,尤其喜欢徐闻做的面条。
“刘师傅别着急,可能是有什么事情吧?这样好啦,我给她打个电话。”
然而电话关机了。
人吧,不关注的时候觉得稀松平常,一旦关注到还发现失联,就觉得想千方百计联系上。关键是昨晚回去的时候,是苏小雨捎她走的,路上没听说今天她有事啊。
公司里的人都不知道,其实苏小雨跟徐闻住一个地方。只是苏小雨是城中村二代,而徐闻是个贫穷的租客,也是,有钱人谁住城中村,尤其是沪市历史久远的城中村,居住环境一言难尽,除了房东和穷人,没有谁会喜欢这里。
苏小雨为人热心,在餐厅里也受到过徐闻的照顾。
有一次下班俩人在路上碰巧遇上,苏小雨邀请徐闻搭她的车,之后也搭过几次,虽然次数不多,但也算的上有点交情了。
下了班的苏小雨心里总是有点挂着,路过徐闻租房的片区,她干脆方向盘一打,直接拐进去。好嘛,这不去不知道,一去才看到警察也在,苏小雨心里一咯噔,赶紧上前去打听。
只见有个胖胖的中年妇女拉着一个年轻警察正在狂吐苦水,另外一个民警又在旁边询问了起来。
苏小雨拉住一个大爷就问了起来,大爷话匣子哐啷的倒了,“小姑娘,我跟你讲,昨晚我们这栋楼溜进来几个抢劫犯,敲了几道门后就开始撬六楼的门。哎哟技术可高超了,还不够数数数到三,门就开了。我是起夜尿尿,结果就遇见这么几个人鬼鬼祟祟,吓得我我躲在厕所里都不敢开灯,就听见有人说没人,然后几个人就关上门走了。”
六楼?
徐闻提过一次她住在六楼。
“大爷,你认识六楼住着的徐闻吗?”苏小雨问道。
大爷还没回话呢,拉着警察的胖女人闻声就接起了话茬,“徐闻就是住在被撬的那间房啊,你是谁呀?你知道徐闻在哪里么?这警察同志还等着她做笔录呢。”
警察听苏小雨这么一问,房东大姐这么一答,立刻觉得有情况,于是对着苏小雨问了起来。
苏小雨也急,把知道的情况全告诉警察了,“我同事徐闻,就住在这里六楼。昨晚下班晚,差不多十点多我们才回来,我家住隔壁那条街,所以有时候碰上了我就会捎她一段,昨晚也是我给她捎回家的。但是今天她没有请假也没去上班,同事们都联系不上她。我这会儿是过来看看是不是生病啥的,毕竟她在这个城市没什么亲人和朋友。”
大爷看热闹不嫌事儿大,听到这里在旁边摇着脱下来的鸭舌帽,连连感叹,“瞧瞧,我说的是什么,肯定是入室抢劫,那小姑娘我记得,长得还好看。完了完了,这下肯定是惨遭毒手了。”
警察同志赶紧制止,“大爷,可不许乱讲话。”接着又对围得越来越多的人说道:“大家想想这附近进出口或者小卖店门口,有没有装私人监控的,我们想调取一下。”
苏小雨提供了徐闻的电话号码还有照片,警察当场就拨打,但结果一样——关机。
房东大姐也急了,“那群畜生是不是把徐闻杀了哟?哎哟哟,我这房子以后还怎么出租啊,要命了……”
苏小雨一听这话就不干了,跺着脚怒斥,“大姐,警察蜀黍都没说话,你能不能不要乱诅咒人啊。”
抽空苏小雨给自已上司行政总监打去了电话。
“黄总,员工餐厅的徐闻出事了。”
行政总监黄鹂漫正在做指甲,接起来漫不经心,一个小厨师能出什么事儿,大惊小怪。
“昨晚徐闻租住的房子被几个抢劫犯撬门进去,今天徐闻也没去公司,听大刘说也没请假,我这会儿顺路过来看看,就看到警察正在问询呢。”
黄鹂惊到了,入室抢劫?
“那徐闻呢?”
苏小雨都要哭了,“黄总,徐闻就是不见了啊。怎么办呢?”
怎么办?黄鹂也不知道怎么办,但她还是先稳住自已手下这个傻白甜,“一会儿跟警察对接完就赶紧先回家。注意安全啊,我再问问刘微微看她那边能联系上她的家人不?”
苏小雨在电话里对徐闻担忧不已。
黄鹂又哄了几句,才挂断电话。
思来想去,她没有第一时间打电话给刘微微或者刘微微下面其他人事,直接把电话拨到了林铮这里。
林铮好不容易在八点前踏进家门,原本准备哄哄小媳妇的。结果鞋子都没脱,黄鹂的电话就来了。小媳妇一看来电名称,顿时火冒三丈!
“林铮,前女友在公司里你侬我侬不够,还追到家里是吗?”
林铮一个头两个大,“姑奶奶啊,我们在一个公司啊,工作上的事情而已!”
小媳妇不依不饶,林铮头大,谁知道现在二十来岁的姑娘脾气这么大,但黄鹂也是,不知道下班时间少联系吗?
躲进卧室,林铮接起电话。
黄鹂在那头又开始阴阳怪气,搞得林铮七窍生烟,忍不住发起火来,“有事说事儿,少他妈阴阳怪气!我娶个小媳妇怎么了,我乐意,你有本事去嫁个小奶狗啊我一定祝福你!”
黄鹂被这话塞得瞬间想挂电话,这才想起正事儿,“我们部门下面的一个同事出事了,今天失踪了。”
林铮冷哼,“你们部门的人倦怠工作,旷个工也要来我这里说吗?”
黄鹂恼羞成怒,“林铮,我跟你说正事!员工餐厅有个姑娘,听说昨晚家里被入室盗窃,今天没来上班,电话也打不通,他们房东都报警了。”
失踪?没来上班?
入室抢劫?
这么严重?
“谁呀?叫什么名字?”
黄鹂没好气道,“就是餐厅那个美人,打了高大胖的那个,徐闻。”
林铮惊了一下,“什么?徐闻怎么了?”
黄鹂的冷笑沿着电话传了过来,“怎么?一听说是个美人就按捺不住了!”
林铮脑海里只有四个字:孙刻混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