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切的暴雷,源于一个平淡的午后。
靖海集团来了一位新的合作伙伴,她阵仗很大,带着许多随从,此次算是政府牵头,前往靖海考察。
沈宗宁亲自率队迎接。
整个集团上下都因为这个神秘的夫人来临,而变得雀跃且忙碌。
除了封穿尘,他的工作越来越少,手上就是一个西路利亚斯小岛的项目,但几乎没任何进展。
边珊一边对接西路利亚斯小岛政府拿取汪家和许家的投资佣金,一边督促着封穿尘调查靖海的投资进度。
“怎么调查?我根本没有任何权限,所有中心的领导回我的话都是,这个项目是沈总直管,让我有事儿找沈总。”
“辛著呢?”他不能只拿好处,不帮忙!
封穿尘冷哼,“那个老狐狸已提出退休了,他借口现在不管事儿,把我撂一边上。”
所有人的态度都在告诉封穿尘和边珊,一切不对劲。
边珊心头慌乱,“西路利亚斯那边政府也开始忽悠我了,还有,我找的监管账户所属银行的高管,也开始拒接我的电话。”
这话,惹得封穿尘崩溃,他毫无怜香惜玉的薅起边珊的衣领子,嘶吼道:“你不是跟我说监管账户不会有问题的吗?”
边珊挣扎的时候,一样绝望,“我们签过协议,他们跟龙跃签过协议!”
协议?
封穿尘牙呲目裂,“别的呢?只是几张纸,谁认?”
认不认,边珊还督促着龙跃的其他人去办理,回话无不是,“边总,他们说我们的协议存在法律问题,他们要申请鉴定!”
真是天要亡人。
她开始马不停蹄的想办法,如果监管账户的钱转到了政府的账户上,那只能是重蹈曾经的覆辙!
封穿尘一样。
靖海所有高管对这个项目冷处理,他日日坐在办公室无所事事,直到这一天,他从玻璃隔断看到外面跟沈宗宁有说有笑的熟悉身影。
瞬间,他只觉得一击天雷杀死了他最后的生命力。
果然,众人簇拥在中间的那位金发贵妇,与他隔着干净无尘的玻璃窗遥遥相望,在他暗自祈祷欧兴里夫人能放他一马时,欧兴里夫人抬起珠光宝气的手指头,轻轻点了点他的方向。
他肝胆欲碎。
后背升上一股寒意,冲击着大脑。
果然,欧兴里夫人的助理米歇尔小姐窈窕的走了过来,高跟鞋踩动地板的声音,仿佛是地狱传来的丧钟。
“好久没见,小麦克。”
这是一个充满耻辱的名字,封穿尘脸色苍白,再无任何表演痕迹,他嘴角欲动却说不出任何话语。
“夫人叫你过来。”
米歇尔小姐是个语言天才,能说一口流利的汉语。
她职业化的微笑,让吃够了苦头的封穿尘忍不住后退了两步,可众人关注中,借封穿尘一百个胆子他也不敢不上前去。
他几乎是一步一挪,慢慢来到沈宗宁和欧兴里夫人跟前。
“沈总好,夫人好。”
欧兴里夫人甚是慈祥的看着他,“Cher petit Mac, ?a fait longtemps, pourquoi ne pas revenir me voir?【亲爱的小麦克,好久不见了,怎么不回去看我呢?】”
沈宗宁一听,几分意外惊喜,“,Vous et Madame vous aissez?(穿尘,你和夫人认识?)”
封穿尘根本说不出话来,只是胡乱的点头称是。
欧兴里夫人看到他得窘态,更为和蔼的继续问道:“Petit Mac, j''ai entendu dire que tu étais marié?【小麦克,我听说你结婚了?】”
沈宗宁跟欧兴里夫人根本不用翻译,他好像是为属下高兴一样,回答了这个问题。
欧兴里夫人点头,表示知道。
后续封穿尘根本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他像喝醉酒一样,头重脚轻的回到办公室,有人探头有人诧异,懂法语的都知道欧兴里夫人最后一句话是什么意思。
她说,“Oh, alors félicitations à mon amant, petit Mac, et joyeux mariage.【哦,那恭喜我的情人小麦克,祝他新婚快乐。】”
封穿尘已没办法去探寻今日与欧兴里夫人的相见是偶遇还是算计。
他知道自已完了。
几乎不用犹豫,他终究舍不得就这么结束,于是他偷溜出了办公楼,回到跟边珊临时的家,电话问了边珊在哪里,边珊的身边传来了欧阳制的声音。
这一刻,他想到的是,这个世界上只有他一个人从头到尾没有任何依靠。
徐闻,那个狠厉的女人有沈宗宁和靖海。
边珊,有欧阳制和父母。
只有他……,自始至终就是一个人。
欧阳制送边珊回来时,也没觉得封穿尘不对,亲自下来接了边珊,还贴心的问了边珊饿不饿——
这一夜,他搂着边珊喋喋不休,诉说着他千疮百孔但也辉煌过的过去,又说了未来,甚至询问边珊喜欢男孩还是女孩?
边珊觉得他有些不对劲。
可凑近闻了闻,“你喝酒了?”
封穿尘历来烟酒不沾,整个人干净清爽,可今天确实闻到了酒味,封穿尘把头藏到了她的肩头,软声撒娇,“我喜欢女孩,贴心。”
一直说到大半夜,边珊虽说疲惫不堪,但还是第一次看到这样的封穿尘。
她想到最近两个人压力倍增,也没忍心打断男人的腻歪,她甚至也有几分动情,想到了等一切尘埃落定后,两人找个小国家定居。
只是次日,边珊醒来时外面还是一片漆黑。
她拿出手机来看,却发现手机关机了,又看了看早已冰凉的被窝,她心里只觉奇怪,明明睡了很久,为何天还没亮——
浑身酸痛的她,等待手机开机的同时,也坐起来了,喊了一声封穿尘的名字,整个房子里只有她的声音。
待看到手机时间,已经是晚上八点。
只觉不对,低头细看,已经是第二天!
她下意识觉得不对,可是当拨打了封穿尘的手机号码时,冰冷的系统女声提示这个号码是空号!
——封穿尘,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