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善祥扶起激动的杜秋娘,淡淡地说道:“我只是觉得孩子可怜,虽说女子生活艰难,但是跟着这样的父亲,还不如没有呢。”朱瞻基在旁边听着眼皮一跳,娘子太过凶残,自已以后还是少惹她为好。
杜秋娘抬起头来,看了看胡善祥的脸色,知道她是误会了,解释道:“夫人以为我是离不开他吗?我今天在大庭广众之下把这件事儿揭露出来就是为了让他和离,我已经做好了准备,却没想到这个人会下这样的狠手,不过现在也好,现在陈秋生这个下场,也是自作自受了。”
胡善祥听到她这么说,诧异地抬起头,认真地打量这个人,皮肤白皙,眉目清秀,身材中等,但是最引人注目的是她的眼睛,她那坚韧的目光,如同野火般燃烧,熔铸着不屈与坚毅,让人不禁为她的坚强而心疼。
胡善祥拉着她的手坐下:“你坐吧,我想跟你说说话,我原以为你就是那种离不开男人的女人,我真的错怪你了。”杜秋娘拿出帕子,擦了擦自已的眼泪:“夫人,我原来也觉得我要是离开了他,那是违反了三从四德,我心里也怕,可是您知道吗?这个铺子是我撑起来的,生意是我做起来的,他就只顾着在外面花天酒地,甚至连孩子的药钱都要克扣,夫人凭什么?我想不通?”
胡善祥没想到这个女子竟然有这样的超前的思维,说明她不是一般人,这样的人要是能成为自已在宫外的助手,也许能闯出一片天地。胡善祥给她倒了一杯茶:“喝点茶吧,你确实有本事,没必要被这个贱男人拖累,俊儿那孩子也是,不应该有这么一个烂爹。他现在应该也作不了妖了,你就养着吧,半死不活地养着。”
朱瞻基听到两个女人的虎狼之词,觉得脖子有点凉凉的,自家娘子可不是一般人,但是他却更感兴趣了,他遇上的女人无一不是从一而终,夫唱妇随,实在无趣,如果能有一个人跟他并肩而行也许也不错。
杜秋娘震惊地看着胡善祥:“夫人,您真的不一样,您跟一般女人不一样,不瞒您说,我刚才也是赌一把,第一眼看到您,我就觉得您能理解我,世间女子多艰难,但是都不能相互理解,我满腔的委屈是无处可说。”胡善祥深以为然,杜秋娘之前要是这般说,肯定被周围的人劝和,就算是到了后世,还有人劝和呢。
胡善祥认同地说道:“我知道,现在你也算是苦尽甘来了,你现在什么打算?是继续经营胭脂铺吗?”杜秋娘敏锐地察觉出眼前这位贵夫人身份不简单,她立刻反应过来:“夫人,你对我有救命之恩,你有什么事儿尽管说!”胡善祥想到自已从古籍上知道的美容配方,如果能制作出来并且由杜秋娘贩卖,也许能赚些银钱,自已虽然不缺钱,但是有钱总能做很多事儿!
胡善祥直言不讳:“我想参股,当然你还是东家,我这里可以出古方和银钱,助你再上一层楼!”看到杜秋娘犹豫,她又添了一句话:“没事儿,你今天可以回去考虑考虑,明天再答复我也不迟!”杜秋娘却摇了摇头说道:“您对我有救命之恩,就算您要直接参股都可以,只是我对自已没信心,怕办砸了您交代的事情!”
胡善祥却握住她的手,鼓励道:“你要相信自已,之前你不是一个人撑起胭脂铺,现在你背后还有我,就算赔了也没什么,就当我做善事了!”杜秋娘感激涕零地跪了下来:“多谢夫人知遇之恩,我一会好好干的!”胡善祥相信自已的眼光,两人达成了合作协议,但是她又怕杜秋娘遇上恶意竞争 ,交代道:“你这几天要是遇上什么事儿,就到城郊的皇家别院找我,过几天我会让袁琦把古方送过去,顺便敲打敲打管辖的官员们!”
杜秋娘有点不相信自已的耳朵,她迟疑地问道:“夫人你们是皇家的人,参见王爷和王妃!”胡善祥噗嗤一笑,索性把自已身份告知:“我是当朝太孙妃,我旁边的这位俊俏郎君是我的夫君—太孙殿下!”朱瞻基听到她这么介绍,嘴角的笑都压不住了!杜秋娘听到这个,吓得整个人又跪下磕头:“民妇见过太孙殿下,见过太孙妃殿下,殿下万福金安!”
杜秋娘没想到皇家的夫妻竟然这般恩爱,完全跟她想象得不同,不过太孙妃貌若天仙、体恤百姓,也不怪太孙如此爱重!胡善祥看这人吓成这样,立刻把人扶了起来:“好啦,我们现在已经是合作伙伴了,你今晚先回去安顿,明天我把古方送到你府上!”
太子宫里,太子正在悠游自在地看书喝茶,六部的侍郎站在外面汗如雨下,太子妃一直想要把人劝了回去:“诸位,太子已经辞去了监国重任,你们有事就去找汉王!”六部的侍郎们一个个弯着腰说道:“太子殿下,六部的公务已经堆积如山,但是汉王殿下还在那里慢慢思索怎么处理,可是朝堂上的事情哪里能让他这么耽误?”
太子殿下充耳不闻,太子妃劝了半天没效果,也不管了,自已回屋里喝酸梅汤,别说,善祥捣鼓这些汤汤水水还是很有一套的!而汉王知道了,气急败坏地把桌子上的奏折都推了下去:“这群混蛋,自已的事情都干不好,天天找我,我要是会的话,要他们干嘛?”
这话说起来很有道理,可是他老子听不听呢?朱棣正在吃饭,听到二儿子这么说,嘴里的饭都喷了出来,成事不足败事有余的东西,真是丢人现眼。站在桌子旁汇报的锦衣卫也无语了,这个汉王真是只有匹夫之勇,上上战场可以,要是当上皇上这就是妥妥的昏君!朱棣擦了擦嘴,继续审问道:“太孙呢?还在庄子上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