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善祥看着他正在思考,也不打扰自顾自地看着书,等朱瞻基回过神来,看到她这样宁静,心里也跟着静了下来,孙氏和吴氏那里只能找人盯着呢,敌人在暗处,我们在明处,那也只能以不变应万变,先摸清这幕后之人到底想干什么?夜深了,朱瞻基就抱着胡善祥沉沉睡去,明天还得去玩耍呢。
第二天,天蒙蒙亮,胡善祥就起来梳妆打扮了,因为进宫快半个月了,自已的活动范围只有太子宫这个方寸之地,御花园这样的地方固然能去,但是遇上朱棣和朱高炽的妃子,都是自已的长辈,实在尴尬,所以她都没去那里转悠,只能在自已的宫殿附近转转。
朱瞻基睁开眼睛就看到妻子在那里梳妆打扮,一看外面的天都惊呆了,这也太早了吧。胡善祥看到他起来了,赶紧过去想要把他拉起来:“你快起来吧,我们要出去玩了。”朱瞻基看到如此可爱的模样,一口亲了上去,这让胡善祥嫌弃地推开他:“别闹,妆都花了。”朱瞻基却用手指摩挲她的嘴唇:“没花,还是那么美。”
胡善祥受不了他这么诱惑自已:“不要啦,我都已经收拾好了,你不要动手动脚。”朱瞻基低声耳语:“等下看我怎么收拾你?”两人胡闹了一阵,吃完早饭就坐着马车出门了,原来朱瞻基出门都是骑马,但是因为胡善祥不善骑马,所以就套了一辆马车出行。
这是胡善祥第一回坐马车,不得不说,现在的交通工具比古代先进太多了,这个马车虽然豪华,也安装了浮兔这样避震器,但是很不舒服,马车到了宫外,朱瞻基就让车夫往京城最大的酒楼开去。胡善祥掀开车帘,观察这个陌生的世界,长长的小巷遍布四周,太阳已经高挂空中,穿着朴素的人们已经开始忙碌了。街巷两旁店铺的门板被潮气浸润得油亮,叽叽喳喳的喧闹声随风飘荡。包子店、煎饼店的伙计打着哈欠,卸下半边门板,进进出出,炉灶里炭火噼啪,蒸笼热气蒸腾。
胡善祥像一个好奇宝宝一样左顾右盼的,这让朱瞻基都觉得奇怪了:“娘子,你不会是都没见过吧?”胡善祥也知道自已的表情太过夸张了,她解释道:“好久没出来了,而且京城比我老家繁华多了,这里的店铺都是琳琅满目的,我都看不过来了。”朱瞻基想了想,确实是,山东那里经济不繁华,也确实没有京城这样好玩,他决定以后多带着胡善祥出来玩,以后要是成为国母,那更是没时间了。
到了酒楼,门口的小二一看到贵人上门,立刻迎了上来:“两位,这边请,一看就是贵人呀,我们这酒楼就是全京城最好的,你们来对了地方!”说着,就把人引到楼上去,这个酒楼之所以著名还有一个原因,旁边就是著名的秦淮河,白天的秦淮河畔,灰瓦白墙、绿水蓝天、微风习习、碧波荡漾透,好一处江南好风光。
而夜晚的秦淮河则展现出另外一面,六朝金粉之地要数秦淮河畔最为繁华,这里记录着各朝各代彻夜的风流与潇洒的人群,“桨声灯影连十里,歌女花船戏浊波”。胡善祥想到这里,凑到朱瞻基耳边问道:“殿下,你晚上来过秦淮河吗?怎么样呀?”
朱瞻基没想到自家小娘子问这个,这可把他难住了,其实他成年的时候就来过了,还是皇爷爷带着来长见识!但是这些地方的女人大多数是粉脂俗粉,见识几次也没什么!但是怎么说的,怕胡善祥吃醋!
胡善祥看着他这副表情,已经知道答案,但是她对秦淮河的歌姬才女更有兴致,继续问道:“殿下,你见过那些歌女吗?她们真的很有才华吗?”朱瞻基一看到她兴趣盎然的样子,无奈地说道:“你是从哪里听说的,这些歌女妓女大多是家里活不下去了,这才送到这个地方,不然好人家能来这种地方?”
胡善祥没想到朱瞻基竟然这么说,她托着下巴,佩服地看向他:“殿下,我以为您只知道女色呢?没想到您还能想到民生!”朱瞻基捏了捏她的下巴说道:“我以后会是这个国家的主人,这些人也是我的百姓,我怎么会不关心她们,而且皇爷爷虽然统治稳固,但是还是路有饿死鬼,民生多艰!”
胡善祥没想到朱瞻基竟然有如此心境,她坚定地看着朱瞻基,眼里尽是温柔:“殿下,如果您当了皇帝,一定会是好皇帝!”朱瞻基揽过她的细腰:“别用这种眼睛看我,我会想要在这里办了你!”胡善祥白了他一眼:“您的脑子都是什么呀?怎么尽想着这档子事?”朱瞻基知道她素来羞涩,也不在意,点了几样菜准备吃饭,这时,窗外传来一阵喧哗与骚动!
中国人藏在深处的八卦之魂熊熊燃烧,她伸长了脖子看热闹,往下一看,一个二十岁的干瘦青年正在一家书铺门口厉声呵斥店里的掌柜:“上回我已经跟你约定了价格,抄一本书十个铜板,现在你又出尔反尔,做生意不能这么言而无信!”朱瞻基见到那个寒酸青年不以为意,这样的读书人太多了,南京城里比比皆是!胡善祥却为青年说了一句话:“殿下,我看那个读书人家境贫寒,书铺老板还这样克扣,难怪商人名声不好!”
朱瞻基却习以为常:“士农工商,商人之所以地位地下,也跟他们只追逐利益不讲道义也有关系,如果商人有了政治权利,那是一件可怕的事情!”胡善祥对于这个问题不好多说,即使到了后世,商人干的缺德事儿也不少呢?那个青年看到书铺老板油盐不进,在门口大声骂道:“相鼠有皮,人而无仪!人而无仪,不死何为?相鼠有齿,人而无止!人而无止,不死何俟?相鼠有体,人而无礼,人而无礼!胡不遄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