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氏闻言一愣,“你……你这是什么意思?”
赵玖鸢神色一凉,“若没记错,陆珍珍之所以会送到本宫这里,是为让本宫消气的,难道不是?”
围观众人闻言,当即竖起了耳朵。
陆珍珍被送到长公主府来是为消气?这其中可是发生了什么?
而刘氏……她确实是忘了。
她只气陆珍珍抢了自家女儿的风头,只气女儿被长公主欺负。
或许不是忘记了,而是……故意忽视这一茬。
一时间,刘氏的脸色有些不好看。
众人瞧着这模样,就更加安静的等后续了,只觉得这其中必定有隐情。
赵玖鸢这时候开口了,“虽说本宫的驸马和陆家早就分家单过,但本宫想着礼数不能废,于是在和驸马成亲翌日去了国公府,却是被府中四小姐陆曼雪给冲撞。”
“刘氏,你养的女儿骄纵无礼,不敬皇室,本宫原本是要罚的,见都是陆姓的份上,这才只让你们送陆曼雪到本宫的公主府小住几日,好教她些规矩,你们却送来了陆珍珍,本宫都没过问你们陆家阳奉阴违的错处,你们倒是来本宫府前找本宫的不是了。”
“刘氏!本宫倒是要问问,是谁给你们的胆子目无本宫?”
赵玖鸢一番话下来,气势十足,端的是周身的皇室威严。
一时间,长公主府门前寂静的针落可闻。
而刘氏,此刻一张脸阵青阵白阵红。
先因赵玖鸢给陆曼雪扣的罪名而又怒又气,毕竟女儿的婚事本就艰难,如今赵玖鸢当众给女儿扣了帽子,以后婚事更为艰难。
且,长公主说的是她养的女儿骄纵无礼,不就是在当众指责她教女无方吗?
只后面的话,让刘氏心中越发惶恐。
赵玖鸢的一番质问,让她心中慌乱不已。
“臣妇……臣妇不敢。”刘氏低头垂眸,咬咬牙,只憋出这么一句话。
她是想要辩解的,但是又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毕竟,他们陆家的的确确因为钻空子,才让陆珍珍来代替了雪儿。
可,那是让陆珍珍来替雪儿受苦的,可不是让她来享福的。
若早知如此,她当初还不如让雪儿来呢。
刘氏的不甘都写在了脸上了。
赵玖鸢瞧着,却眼带不屑。
她没立刻再说些什么,只让人搬来了椅子。
公主府的下人十分有眼力劲,不仅搬来了椅子,还搬来了小桌和泡好的茶。
木槿给赵玖鸢倒了一杯茶,赵玖鸢轻饮了一口,才不疾不徐的看向刘氏。
而这个过程中,刘氏只觉得分外难受。
她来了许久,也站了许久,嗓子更是因为说多了话而干渴不已。
本也没觉得如何,可瞧见赵玖鸢又是搬凳子坐着,又是饮茶,她就觉得分外难忍难受了。
因而方才还心虚的刘氏,此刻心中难免又生出了些许的怨怪。
毕竟再怎样,她也是她的长辈,她该喊她一句嫡母的。
现在倒好,她坐着饮茶,而她却站着受罪。
围观人群里少数是附近住着的夫人,多数是寻常百姓。
这寻常百姓哪里有机会瞧见贵人喝茶?尤其还是长公主这样美极了的贵人。
一时间,他们只觉得赏心悦目,倒是忘记了他们到底是因何被引来这里看热闹的了。
半盏茶喝完,赵玖鸢才缓缓抬头。
喝了茶润了喉的赵玖鸢倒是没有方才质问的凌厉,神色平和了许多,瞧着十分和善好说话的样子。
“不过本宫想了想,你既是亲自来了,那便带着陆珍珍回去吧。”
门内的陆珍珍心中一个咯噔,一双手紧紧握成了拳头,唇也下意识的咬紧了。
刘氏闻言先是一愣,随即一喜“谢殿下……”
“你别谢早了。”赵玖鸢打断了刘氏的话,语气依旧平淡。
刘氏脸上的喜色一滞,讪讪的道,“殿下这是何意?”
刘氏心中有了不太好的感觉。
赵玖鸢,“既然当初本宫是要陆曼雪来本宫府中,如今你让陆珍珍回去,自然也得让陆曼雪来替换才可。至于陆珍珍的婚事,本宫从无过问的想法。”
刘氏一听要送来自家小女儿,先是一怔,随即在心中开始权衡起来。
刘氏最先想的是,若是雪儿来了,是否陆珍珍那小贱人如今所受的看重便就是自家雪儿的了。
可,刘氏毕竟不是那种又傻又天真的。
相反,刘氏很能算计。
因而,这第一个想法只在刘氏的脑中一闪而过,随后便立刻被她自已给否决了。
她很清楚,赵玖鸢能够在云家那么对她的女儿,如今要真是把自家女儿送来公主府,指不定要被怎么折腾呢。
思及此,刘氏便道,“这……恐怕不好……”
说着,刘氏找补道,“殿下当日是让送国公府的女儿来,可没说要送雪儿,如今六姑娘也送来一阵时日了,殿下宽宏大量该也消气了,若非涉及六姑娘的亲事,我这也不会这么急着把人接回去,还请长公主体谅我这个做嫡母的心吧。”
刘氏硬的不敢来,就只好来软的。
这番话,也说的很是漂亮。
直接将‘宽宏大量’的帽子给赵玖鸢扣上,又解释了自已来接陆珍珍的原因。
换做是任何人,此时此刻也不能不宽宏大量,更是不能不体谅了。
只可惜,赵玖鸢并不吃这一套。
她不需要任何人说她宽宏大量,更是不需要去讨好体谅任何人。
她是皇室公主,便有皇室公主天然的优势:高高在上。
她更加不是前世的赵玖鸢。
因而,听了刘氏的话后,赵玖鸢只是冷冷一笑,满脸的嘲讽,“消不消气,可不是陆夫人你说的算的,至于体谅……”
赵玖鸢嘲讽的意味更浓。
“本宫为何要体谅你?陆夫人,你真当本宫是软柿子任凭你捏不成?你别以为你有一个嫡母的名头便妄想压过本宫,做起本宫的主。”
“你……还不够格!”
赵玖鸢的话说得还不客气,刘氏的脸色也十分的难看。
却不得不惶恐且屈辱的跪下,“臣……臣妇不敢。”
话虽这样说,可刘氏的眼底却划过一抹怨毒。
她身为嫡母,却要当众向一个外室子的媳妇下跪。
定是那个贱种给撺掇的!
刘氏的眼底划过恨意。
这些年来,因为那贱种,她三番两次的成为京城众人眼底的笑柄。
越想,刘氏心中越是不甘,一双眼底更是满满的全是怨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