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可惜,徐老夫人的算盘打得响亮,却终究是要落空了。
赵玖鸢像是被提醒了一般,于是淡淡的开口,“这些东西左右也值不了几个钱……”
徐老夫人闻言脸色有些难看。
对于赵玖鸢来说值不了几个钱的东西,他们侯府却要费劲心思才能够得到。
人比人,当真是要气死人。
不过好在,公主很快就要嫁入侯府,她的一切也将是侯府的了。
这般想着,徐老夫人的脸色才终于和缓了许多,只以为赵玖鸢那话是要留下那些东西了。
然,徐老夫人却怎么都没有想到,赵玖鸢却在这个时候话头却忽然一转,对着紫茵道,“搬来搬去也麻烦,你索性就砸了吧。”
徐老夫人愣住了。
砸了?
砸什么?
就在徐老夫人还没有想明白的时候,紫茵已经领命,瘦弱的她随手操起一把一个凳子,就朝着堂中一应物品砸去。
“哐当——”
“砰——”
“咚——”
紫茵的动作很快,不一会儿堂前就是一片狼藉。
别说是花瓶摆件,就是那桌椅板凳也全都被毁坏得不能用了。
速度之快,让侯府众人甚至都没来得及反应过来。
“你——你——”徐老夫人指着紫茵,手抖个不停。
最后又看向了赵玖鸢,只是对上赵玖鸢那冷漠的眸子的时候,双眼一翻,整个人软倒在地。
“祖母——”
“母亲——”
一时间,堂中乱作一团。
原本众人想要搀扶着徐老夫人坐下,可……放眼整个堂中,但凡能坐的全都被紫茵给砸了。
见此情景,徐怀远愤怒不已,冲到赵玖鸢跟前扬手就要打。
赵玖鸢凉凉的看着徐怀远,语气高高在上,“你可要想清楚了,打本宫是怎样的后果。”
徐怀远举起的手生生的停顿在了半空中,终究只是咬牙切齿的来了一句,“公主,你不要太过分!”
赵玖鸢笑,却是笑得轻蔑,“本宫砸自已的东西怎么就过分了?”
要说过分——嗯……她其实能更过分一些。
想到此,赵玖鸢对一旁的木槿道,“等回去了记得给本宫拟一张单子,待会好着人来长宁侯府将本宫所有之物全都拿回去,要是差了什么东西本宫可就得告给父皇知道了。”
便是一根金簪银簪,她也不会让它们留在侯府喂这群白眼狼。
要是花用出去了,那就用旁的抵好了。
总之,这一世,她不会让长宁侯府任何一个人好过的。
思及此,赵玖鸢的目光一一扫视了在场的每一个人。
这里,可是每个人都找她‘借’了东西的。
收回目光,见徐怀远还用那要吃人的表情看着自已,赵玖鸢于是诧异的问道,“侯爷应该不想让人知道侯府向本宫借了许多东西的吧?”
那个‘借’字,赵玖鸢故意咬重了些。
毕竟侯府这些人做的事情,徐怀远也是知道的,他从前也只会跟她说‘钱财只是身外之物,不必计较’。
她倒是要看看,没有了那些身外之物,徐家人还如何继续过他们的养尊处优的日子。
徐怀远的脸色很难看,刚回京的那种意气风发,此刻全都化作了阴沉。
他沉着脸看着赵玖鸢,“你当真要如此?”
赵玖鸢:“本宫从不作假。”
徐怀远:“……”莫名有种被内涵的感觉。
但一想到府中的东西若是被拿走会带来的后果,徐怀远还是咬牙道,“公主可想过后果?”
赵玖鸢饶有兴趣的看着徐怀远,“侯爷的意思是?”
徐怀远提醒道:“公主别忘了,三日后你将是徐家妇。”
此刻徐怀远一双眼睛都阴恻恻的。
赵玖鸢却笑了,“三日后的事情三日后再说,本宫乏了,先回宫了。”
说着,不顾徐怀远青紫的脸色,在紫茵和木槿的搀扶下就往外走去。
而这一次,徐家无人敢拦。
此时离宴会开始的时间还有一个时辰,因而长宁侯府门外还是空空荡荡的。
但,在属于她的那辆华贵的马车不远处,此时却停着一辆十分不起眼的小马车。
看到那马车,赵玖鸢的唇角勾起了一抹嘲讽。
马车里坐着的,正是徐怀远一路从边关带回来的心上人林芷柔。
上一世,徐怀远也是在宾客临门之前就回到了侯府。
在宾客全都来时,才让人去请了林芷柔进来,谎称是路上偶遇的表妹,因家逢变故只剩她一人,想要收留与她,特意在宾客面前征询她意见,好让众人看出他对自已的爱重和尊敬。
上一世的自已不明缘由,只可怜林芷柔的身世,加上她又是徐怀远的表妹,便欣然同意收留了她,并给了她一些赏赐。
之后,成为长宁侯府的当家主母后,她无论参加什么宴会,都必须带着林芷柔,以此表示对她的看重。
从那以后,林芷柔在京中贵女圈子里可谓是如鱼得水。
可,她的真心并没有换回来林芷柔的真心。
她不但日日与徐怀远厮混,还在后来偷偷以回乡省亲为由生了个孩子,最后那孩子又由徐怀远带回,说是宗族里的孤儿,要寄养在她的名下。
甚至,她的死也有她的一份功劳。
而这些,她将死才知晓,全都是林芷柔故意说给她听的。
就是不知道她今日提前离开后,林芷柔是不是还和上一世一样被徐怀远带到人前。
但可以肯定的是,林芷柔再不能有上一世的如鱼得水,她将会与徐家绑在一起,生死与共。
“殿下,您怎么了?”木槿心细,很快察觉到了赵玖鸢的异样。
赵玖鸢闻言摇头,收回了目光,“我没事。”
说罢,便上了马车。
而此时,长宁侯府内。
赵玖鸢一走,徐老夫人就‘醒’了过来。
“娘,这可怎么办?”徐家三房的夫人张氏一脸的急切。
她那里但凡值钱的东西可都是找长公主‘借’的,这要是都还回去了,她往后出去可不得被那些夫人给笑死?
其余人也都眼巴巴的看着徐老夫人,等着徐老夫人出主意。
徐老夫人眯眸,眼底透着浓浓的阴沉和算计,“现在先把这堂屋理好,至于长公主要的东西,等宴会结束你们各自回房凑去。”
“这怎么能行?”徐老夫人话才刚落,三房的徐怀山——徐怀远的堂弟就忍不住出声。
他借的东西,可都给花用出去了的,要他怎么还回去?
“不行?”徐老夫人看着徐怀山冷笑,“难不成你想皇上治你罪不成?”
徐老夫人这话一出,侯府众人全都默了。
显然,他们不知道怕长公主,却还是知道怕皇上的。
徐老夫人见状,又冷笑道,“瞧你们出息的,待三日后长公主嫁过来,你们还怕没好东西可用?”
而长公主只要嫁到侯府,她便有的是法子治她。
她长宁侯府的媳妇,但凡是进了这个门,就得知道什么是身为媳妇的本分。
公主?可不得一样要尊孝道,一样要在她孙儿面前做小伏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