且她也付不起这钱。
她陡然的靠近让谢嘉禧心跳快了起来,好像失去了控制一般。
他就那样呆呆地任由她握着小臂,心头悄然生出了丝丝不可名状的波澜。
空气一下便静默了。
谢嘉禧保持着那姿势一动不敢动,只偏头看向身侧的女人,眼中漾着笑意。
容卿音猛然发觉他们两人靠得太近了,面上浮起一股燥热,立刻松开了他的手,“抱歉,我刚不是故意的。”
昏暗的仓库房里,只有旁边的小桌上一盏油灯微微照亮着,暗淡的光线柔和了她向来疏离的神色。
她长长的眼睫轻轻颤动了几下,宛如柔软的小羽毛,轻轻挥扫了几下心口,痒痒的。
看到她似害羞的模样,谢嘉禧扬了扬唇角,忍不住调侃她:“有什么好抱歉的?我巴不得你握得死紧死紧的,最好不要放手。”
容卿音面色淡了下去,轻声道:“莫要说这些话。”
谢嘉禧见好就收,适时岔开了话题:“若是不要这么多,那拿着这三匹回去?”
三匹料子就差不多一百五十两了,容卿音哪里受得起,还是拒绝道:“我不要,你放回去。”
“行吧。”谢嘉禧知道她性子较为固执,说了不要就不要的,若是硬塞,指不定要翻脸了。
他指了指仓库另外一个角落的料子,“那边的是价钱便宜的,但料子不会差到哪里去,要去看看么?”
容卿音顺着他手指指的方向看过去,眉尖微微蹙了一下,“不用了,我这里买的够了。”
谢嘉禧语气温和:“再过一两个月,天就转凉了,很快就到冬日了,现在很多人都开始买布料回家做冬日的衣裳了,你不考虑一下?”
他这么一说,脑海中有一丝灵光闪现而过,将这个点子捕捉到了,容卿音只觉思绪一下豁然开朗了。
可不就是嘛,再过两三月就入冬了,现在掰着手指头数日子是觉得还有很久。
可月夕节一过,日子就过得快了。
那么就可设计冬日的衣裳,而不是拘泥于夏秋时节的薄衫。
如此一想,容卿音脸上满是惊喜,语气一下便轻快起来:“那料子多少钱一匹?”
听闻出她音调里的愉悦之意,谢嘉禧扬了扬眉,比了两根手指:“二两。”
“这么便宜?”容卿音诧异了下,觉得这个价钱很不可思议。
除了粗糙的麻布,都没有见过这么便宜的料子,最便宜的也要四五两。
她刚买的三匹料子,花了将近二十两,看铺掌柜还让了一些价。
谢嘉禧解释道:“这是我拿货的价钱,自然是最便宜的了,你在外面看的料子,价钱都不知道翻了多少番了。”
那也确实是。
谢嘉禧拿了匹布给她瞧。
容卿音摸了摸料子,这料子的手感跟她刚刚买的其中一种料子很相似,莫不是同一种料子?
若是的话,那这拿货价钱和卖价相差也忒大了一点吧?
容卿音闷闷地想了想,抬头道:“好,再买两匹回去吧。”
容卿音又挑了两匹不一样颜色的料子,红色和孔雀蓝,想着用来做几套红色的衣裳过年穿,显得喜庆。
谢嘉禧唇角扬起一抹懒懒的笑:“不用付钱了,就当是我给玥玥的生辰礼物好了,不过就是几两银子,如若我们是朋友的话,那就不必计较这些钱了,且玥玥还叫我小叔叔呢。”
容卿音听了这话,略微顿了下,随后感激道:“好,那我先替玥姐儿谢谢你了。”
谢嘉禧这才满意地笑了,出来让看铺掌柜打包好了料子,帮她拎着,让她上了自已的马车,送她回家。
这厢杨肖看见马车渐行渐远,心中一阵惊骇。
莫不是夫人想要改嫁了?难道夫人喜欢上了这个男人?所以一直在拒绝他家老爷?
杨肖越想越胆颤心惊,赶紧写了封书信,命人送去怀落县。
这事儿可一点都耽搁不得。
.
得了一点冒头的灵感之后,容卿音便开始窝在家里了。
一面绞尽脑汁地画图纸,一面忙着用那匹料子做衣服,相当于用来打样品的,忙得不亦乐乎。
用那买回来的料子做出来的衣裳款式,与现在街上卖的衣裳略有不同,让翠丫和玥姐儿各自穿上自已的衣裙。
“谢谢音儿姐!我好喜欢!”
“谢谢娘亲,我也很喜欢!”
翠丫穿上了衣裙,左看看右看看,满心欢喜。
圆领口的素白里衫搭配,鹅黄色的开襟衫外衣,两只稍微宽大一些的袖子比里衫袖子短了一寸,衣襟处简单地绣了些花样,裙子是马面裙,发髻上多簪了几个绒花,显得相得益彰。
玥姐儿的衣裙也是同样颜色系列的,只不过里衫的袖子是拢成窄口的,分别以两根红丝绸系了个结。
“小姨母,你穿得真好看!”玥姐儿嘴甜,笑出两个酒窝。
翠丫脸色微红,羞涩笑了笑,伸手捏了捏玥姐儿肉乎乎的脸颊,“玥姐儿也很好看。”
做了两套衣裳之后,容卿音心里也有些数了,一连好几日都在食厅里画图纸,稿纸叠了厚厚的一摞。
外面巷子有人打更了,约莫是亥时二更了。
眼见灯盏的油快烧完了,在一旁帮忙磨墨的翠丫又打了个哈欠,困得快睁不开眼了。
又是一张画纸画完,翠丫忍不住道:“音儿姐,时候不早了,要不你歇歇吧?日日这么熬也不是个好法子。”
容卿音画得正起劲,偏头看她一脸倦态,笑了笑:“你先去睡吧,我再等等,有法子了,得赶紧画下来,不然我怕明儿一早起来之后,画不出来了。”
“好,那我去拿另外一盏油灯过来,这盏油灯快烧没了。”翠丫只好点头。
白日里她去石溪村的地里干活,这会儿实在是熬不住了,太困了。
容卿音还没觉得困,一直到三更天了,才觉得眼睛很累了,腰也疼得不行,坐太久了。
倒腾了这么几日,终于画出一幅比较满意的画稿,是冬日的款式,明日拿去给黄掌柜看看可不可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