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秉钧有一个极大的优点,那就是有自知之明,且非常识相。
他能走到今天,是他自己百分百努力的结果,他太珍惜得到的,就会更加的小心谨慎。
而这样的人,又极端的自私。
为了保住名和利,他可以在最快的时间里舍弃别人的。
陈秉钧几乎是本能的反驳,“我没有。天地良心,我对华瑞忠心耿耿,绝不会做出对公司不利的事儿。更何况,我也姓陈,远亲也是亲,我怎么可能损害自家公司利益。”
他暗中窥伺陈宗辞。
他没有直接跟陈宗辞对接过这件事,只跟陈筱晴通过话。
他们毕竟是亲兄妹。
陈秉钧心里再不满,也不敢得罪他们。
他现在虽是销售部主管,但他升上来才半年多,根基不稳,陈宗辞要弄他轻而易举,指不定就把他打回原形。
这些公子哥,千金大小姐,做什么都只是凭着一时的高兴。
他们不把任何人放在眼里,尤其是低阶层的。
陈秉钧想了一夜,才狠下心,劝服陈雅雯,与江津浩割席,连孩子都别留下。
顺便拉周稚京垫背,反正她原本就什么都没有,背个锅,也不会怎么样。
就是陈雅雯要受苦。
但多一事不如少一事,跟他们对着干,是源源不断的麻烦,顺着来,苦难便只是一时的。
让陈秉钧没想到的是,会横生陈靖善这一出。
他知道陈靖善跟周稚京的关系不一般,但在他看来,陈靖善绝对不会为周稚京,这样明目张胆的出头,还是跟陈宗辞作对。
陈靖善不是冲动的人,他既然做出来,那就是说明陈宗辞不会出手保江津浩。
陈宗辞侧目看向周稚京,说:“早上,周助理递了一份证据给我。确实有这么一回事儿,来的路上我还跟小叔讨论,这件事要怎么处理,钧叔毕竟跟我们有亲戚关系。”
这是将刀子亲自递给了陈秉钧。
周稚京暗自松口气。
这时,病房内传来玻璃碎裂的声音,看护跑了出来。
陈秉钧立刻进去。
只见陈雅雯手里捏着破裂的玻璃杯,尖口对准江津浩,“爸!他要杀我!”
她因为情绪激动,脸色涨的通红,脸上全是眼泪,手背上的针头掉出来,全是血,一滴滴往下落,砸在白色的床单上,刺目极了。
周稚京站在门边,没进去露脸,怕陈雅雯把火烧到她身上。
陈秉钧上前抱住女儿,转头看向江津浩时,眼神是冷厉的,“原来是你!”
江津浩一时没反应过来,这可不是他设想好的场面。
他愣了一秒后,立刻道:“是,是我被周……”
后面两个字还没说出来,站在近处的周茜,立刻送了他一个大耳刮子,“你想说什么?!上一回在家里猥亵京京,我念在你认错态度好,又在升职档口,帮你安抚了京京。现在看来,你根本就不值得被原谅!”
不等陈秉钧说话,陈宗辞先开口,说:“我要赶下午飞机,就不久留了。周助理帮我准备了一点心意,表妹好好修养,不必为不值得的人伤心。”
周稚京一愣,他什么时候要她准备心意了?!
这她上哪儿去变。
她瞪着他。
陈宗辞挑眉,旋即像是想到了什么,从裤子后的口袋里拿出个盒子,“忘了,原来在我这儿。”
他将盒子递给周稚京。
周稚京不得不接过,走到床边。
陈秉钧牢牢抱着陈雅雯,她这会倒是平静的,闭着眼睛在哭。
“表姐。”
她不接,周稚京只好将盒子放在床头柜上。
她站定没动。
江津浩察觉到情况不太对,但他孤注一掷,一把抓住周稚京的手腕,说:“雅雯出事的时候,你在场!你不满我不愿跟雅雯离婚,又不给你钱,故意害我!”
现在的局面,他做什么,都只是垂死挣扎。
周稚京没有反抗,平静的望着已经自乱阵脚的江津浩,笑了一下,说:“我亲眼看着表姐是如何从一个靓丽自信的女性,因为你这个人渣,变成如今狼狈自卑的样子,你觉得你有哪一点值得我看上的?”
“看上你如何折磨一个女人的手段吗?还是说你富可敌国,有让我用不完的金库?究竟是谁给你的自信,让你觉得自己优秀的可以让所有女人为你倾倒?”
周稚京突然又露出了然的表情,“是我表姐给你的自信,她呵护着你的自尊心,将你夸的天上有地下无。可那是因为她爱你,要是没有那份爱,你以为你是什么东西?你根本就配不上她,不管是以前,还是现在。”
趴在陈秉钧怀里的陈雅雯,整个人微微一颤,她睁开眼睛,扭头看向周稚京。
江津浩一时慌了神,不管是陈秉钧的目光,还是陈宗辞和陈靖善,无不在告诉他,他要完了。
他掐着周稚京的手越发用力,指甲几乎嵌入她的皮肉。
下一秒,他猛地将人推到窗口,周稚京半个身子被摁在窗外。
”你以为有陈靖善保你,就没事了吗!”
他察觉到身后的动静,立刻转身,从后面扣住周稚京的脖子,红着眼,说:“善总,我对你是忠心耿耿,我由始至终都是你的人。可你为了这个女人,却要放弃我,你知道这个女人跟过多少男人吗?她在九州可是出了名的交际花,陈雅雯亲口跟我说的!”
“她如今是陈总的助理,像她这种只会往高处爬的女人,说不定,她已经成为陈总床上用品了呢。”
话音未落。
一颗苹果,不偏不倚的砸在江津浩的脸上。
冲击很大,江津浩几乎是被瞬间打蒙,鼻血洒了出来,滴落在周稚京的肩膀上。
出手的是站在陈靖善后侧的陈宗辞,快准狠,没有半分的犹豫。
陈靖善侧目。
他正好也扭头看过去,神色淡漠,仿佛只是随手的事儿。
江津浩松开了手,周稚京趁机脱身,周茜慌忙的拉住她的手,立刻将她护在怀里。
江津浩愣了一秒后,立刻爬窗户,直接跳了下去。
病房里瞬间响起尖叫声,是周茜和陈雅雯。
陈靖善走到窗户边,下面哪里还有江津浩的影子,只剩下一只鞋子,人跑了。
陈靖善扭过头,看向陈秉钧,问:“报警吗?”
陈秉钧捏紧陈雅雯的肩膀,点了下头,“报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