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稚京久久盯着这张死亡证明,一个字一个字的将上面的信息,仔细读了好几遍。
后面还有墓碑照,相关死亡原因的记录等等。
查的很清楚。
周稚京:【我最近手头有点紧,余款过阵子给,行吗?】
好在对方没有为难她,答应给她一周的时间,尽快结清。
现在这个情况,其他都是小问题,钱是最大的问题。
她在九州时,还有些门路。来了海荆市,除了依靠姑姑一家,什么路子都没有。
她总不好朝桑晚开口。
就在她犹豫着要不要给姑姑打个电话的时候,姑姑的电话先一步进来。
一小时后,她换了身衣服出门,顺道去看了一眼,她所在的那间房,一天的房费要多少。
看到单价后,周稚京萌生了一个念头。
……
姑姑约见的地点,在华瑞大厦附近的西餐厅。
周稚京辗转了好几趟地铁才到,路上花费了一个小时。
“怎么那么晚?”
“我今天没上班,从别的地方赶过来的。”
周稚京一边说,一边摘下口罩,她没化妆,连口红都没有擦,就显得气色很差,一张脸足够吓人。
周茜从震惊到心疼再到生气,一拍桌子,“是江津浩动的手,还是你姑父?”
周稚京鼻子一酸,差点哭出来。
周稚京上高三那年,被父亲送到了姑姑家。
多亏了姑姑,她才能有一个好的学习环境,且超常发挥,考进了重点大学。
姑姑对她是实心实意的好,吃穿用度,零花钱都实打实的给,从没小气过。
江津浩现在是贼喊捉贼,说她故意勾引,言之凿凿。
还给出了一些,莫须有的聊天记录。
姑父问都不问就相信了。
现在姑姑仍无条件站在她这边,让她感到了温暖。如此,她反倒不想让姑姑为了她跟家里人闹不和,也不想就这样放过江津浩。
周茜见她不说话,便抓住她的手,语气温柔又坚定的说:“你放心,这事儿我肯定给你一个公道。一会你就跟我回家,等晚上你姑父回来,我们坐下来说清楚。你爸妈把你交给我,我肯定不能让你在我这儿受委屈。”
正说着,周茜突然一改神色,站了起来,“靖善,那么巧。”
“嫂子。”
周稚京听到声音,下意识的捂住脸。
陈靖善余光在周稚京的身上扫过,在她后侧站定,“宗辞,这是我之前跟你提的,前阵子新提拔上来的销售总监陈秉钧的妻子。”
“远方亲戚那个?”
陈宗辞的声音轻飘飘的落进周稚京的耳朵,让她莫名的紧张不安。
明明已经洗过几遍澡了,可她总觉得自己身上好像还留着属于陈宗辞的气味。
生怕被陈靖善闻出来,偏偏他还站的这样近。
陈靖善:“是。”
陈宗辞了然,上前一步,礼貌同周茜打招呼,“婶婶好。”
“这位呢?”
到底是没能放过她。
“京京,不能没有礼貌,快站起来叫人。”周茜脸上堆满了抱歉的笑,解释道:“她昨儿个回家路上遇到抢劫的,脸被打伤了。”
周稚京把口罩戴上,老老实实站好。
两个男人并排站着,两人身量差不多,陈宗辞稍微高一点。
陈靖善一身烟灰色的西装,熨帖得体,每一个细节都彰显着整洁和规矩。
至于陈宗辞,则显得随意一些,只穿了黑色的衬衣,袖子卷到臂弯除,露出结实的小臂。腰腹部位是同色系的皮带,皮带扎紧衣服下摆,精瘦的腰身下,是两条修长的腿。
他这简单的一身,倒是能勾走一大把小姑娘。
陈宗辞是有腹肌的,昨晚上周稚京摸过了,有六块。
用力时,特别紧实。
周稚京的目光飞快从陈宗辞身上掠过,落在陈靖善的脸上,憋着没叫人。
她不想叫他小叔,但也不能当着姑姑的面,叫他名字。
陈靖善是知道她心思的,在周茜开口之前,道:“所以昨天才取消了晚餐?”
言语间含着几分责备。
周稚京心口软软的,连声音都变得温软起来,如果此时陈宗辞没有看着她的话,她应该可以表现的更好一点。
她说:“不想让你担心,只是小事。”
她虽戴着口罩,但眼尾附近那一块,还是很明显。
陈靖善严肃道:“你现在是我司员工,虽是下班路上发生的事,但没到家之前,那都与我司有关。再者,我们也算是半个亲戚,你不该这样见外。”
陈宗辞双手插在口袋里,安静听着他们一来一回,正经里夹杂着暧昧的话。
淡淡一笑,打趣道:“我听了半天,这位我是不是也该叫一声婶婶?”
陈靖善很淡定,端的是一副清者自清的态度。
周茜连忙解释:“京京是我侄女,应当比你小几岁。我们一家来海荆市也没几个月,多亏靖善照顾。”她拉了周稚京一把,嗔怪道;“一点礼貌都没有,也不知道叫人。快叫小叔和哥哥。”
周稚京抿了唇,不知道有多少年,她没有再叫过哥哥两个字,这两个字仿佛被注入了诅咒,让她不敢再碰。
她不由的看向陈宗辞,他脸上含着笑,可眼神却是冷的,是那种要将人拖到地狱去的冷。
片刻,周稚京从从喉咙里挤出这两个字,“哥哥。”
“嗯。”陈宗辞低低应了一声,视线垂落,在手机上打字。
紧跟着,周稚京的手机就响了,她低头看了一眼,正是对面的人发来的。
【突然想在床上听你这样叫。】
她的耳廓一点点的泛红,垂着眼,没敢再去看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