收拾了上林里的残局,一把大火将巴雅尔苦心屯集的无数物资焚毁一空,吕大临挥兵只扑抚远城下。
抚远城,完颜不鲁的攻击一直没有间断,犹如海浪般一波接着一波,双方都杀红了眼,从日出直杀到午后,抚远城犹自巍然不动,抵抗一如既望的强烈。强度比地去几天甚至有过之而无不及。完颜不鲁当然不知道,李智隐藏在军门塞的五千青壮已秘密抵达城中,此时,他面对的是近万守军,如何能撼动抚远分毫。
两眼冲血,不停地调兵遣将攻城的完颜不鲁犹如一头疯狂的野兽,不住地咒骂着,怒吼着。
“左校王,不好了,不好了!”数骑从阵中直穿而出,奔到完颜不鲁的身边时,几匹马同时口吐白沫,软倒在地上,几名骑士飞身跃起,“左校王,诺将军命我们前来通报,上林里遭到大批定州骑兵围攻,而且,纳芙公主也在哪里!”
“什么?”完颜不鲁以及聚集在他身边的头人都惊呆了,“上林里怎么会有定州骑兵?”
“不知道!”那士兵上气不接下气。
“上林里怎么啦?”完颜不鲁吼道。
“左校王,我不知道,我冲出来时,只看见足有万余人的骑兵向着上林里而去,只怕,只怕上林里守不住了。”
完颜不鲁身体一阵摇晃,忽地便从马上栽了下来。
原来如此!他忽地明白了过来。
蛮军忽地在攻势正猛地时候退了下去,退得毫无道理,城上的军队高声欢呼,他们又一次打退了敌人的攻击,只有李智,尚海波等人相视微笑,上林里,得手了。
草原联军大营,完颜不鲁面无表情,将各部头人一一遣散,命令他们立即率部撤离,现在形势很明显了,这里就是一个陷阱,引诱自己将上林里的驻军一个接一个地调来,然后他们偷袭上林里,但他们是从哪里去的呢?完颜不鲁想破脑袋也想不出,但他知道,自己不用想了,上林里丢失,自己的生命即将走到尽头。
最后一部兵马也被遣走,连白族的骑兵也被他命令撤退了,此时,他的身边,只剩下了数百名安骨部落的骑兵。
李智微笑着在城上看到草原各部惶然拔营,急急离去,一边的王启年和姜奎迫不及待,“将军,敌人要跑了,我们去追杀一阵,出出这几天只能被动挨打的闷气。”
李智笑骂,“找死啊,敌人虽然退走,可那也是几万人啊,即便是怆惶而去,但也不是我们这点人吃得下的,慢慢来吧,以后有的是机会收拾他们。”
“咦?”尚海波指着城下,“完颜不鲁怎么没有走?”对面的联军一部部离去,只有完颜不鲁的大旗依旧飘扬。
“他无路可走了!”李智淡然道。
众人看到对面的大营奔出数百人马,只奔城下,完颜不鲁披头散发,带着他的数百骑兵,直奔城下。
“他来寻死了!”尚海波冷笑道。
“李智,有胆子下来与我决一死战么?”奔到城下的完颜不鲁怒骂道。
李智摇摇头,“穷途末路,不过如此耳!”
“将军,我出去灭了他!”姜奎大步向前。
“何必如此费劲!”尚海波冷笑道,“来人,放箭,将这只老狗给我射面一只刺猬!”
看到城上探出的数千支弓,完颜不鲁惨笑一声:“大单于,我对不起你!”举起长枪,喝道:“安骨部落的勇士,随我冲啊!”
城上箭如雨下。一切都结束了。
抚远要塞所有的人都在忙碌着,忙着收拾因战争而支离破碎的城市,伤兵营里人满为患,桓秋忙得脚不点地,这些天来,他几乎都没有怎么睡过,昔日那个风度翩翩的年轻大夫如今身上溅满血迹,将长袍掖在腰里,蓬头垢面,但神情却极度振奋,犹如打了鸡血一般地在伤兵营里忙碌着。王启年姜奎冯国三人又开始为了补充兵员而争吵,三个人斗鸡一般狠狠对视,他们争抢的是这几天在城防战中帮助守过城的一批青壮,谁也不愿让着谁。而尚海波将自己关在屋里,开始思考,当然谁也不知道他在想什么。路一鸣,他更忙了,百姓要安抚,房屋要修缮,秩序要维持,还要统计田亩,丁口,抚远的大户被他干掉几个后,都老实得很了,如今战争大胜,便更老实了。
李智却很清闲,完颜不鲁伏诛后,他便回到了他的参将府,他只想好好地洗一个澡,然后美美地睡上一觉。
喊杨家嫂子端来一盆洗脚水,将双脚深深地闷在水中,李智舒服地长吁了一口气,终于可以缓缓了,这些天疲于奔命,自己心力交萃,但总算天从人愿,一切都按照自己的设想顺利完成。下一步便是拿下宜陵铁矿,然后自己又有了一年的发展时间,明年,再等着巴雅尔来吧。想必那时的自己会更加强大。
闭上眼,迷迷糊糊中,觉得有人进来,能自由进入他书房的只有少数几个人,除了杨一刀和唐虎外,便只有尚海波和清风了,便是王启年等人,也得先通报才行。
一双柔软的手放在自己肩上,轻轻替自己按揉着,是清风。李智长长地伸个懒腰,清风的按摩技术很有一手,每每自己腰酸背痛之际,经她的妙手一按,立马疼痛消失,李智有时也有些迷糊,不知是自己的错觉还是什么的,怎么就一下子不疼了呢?
清风永远是那么一副微笑的样子,对所有人。这让李智很有些吃味,他承认,自己是越来越喜欢这个女人了,虽然她从来对自己就没有表现出任何的好感,对于自己屡次的暗示也恍然不觉,仿佛在感情上很有些迟钝,但她越是这样,李智便越是心痒难搔。
反手上去抓住正在肩上按揉的柔夷,很明显地感到那嫩滑的手僵硬了一下,“清风!”
身后的清风不等李智再说什么,便道:“将军,定州来人了,是茗烟那里派来的,事情很急,所以我赶紧过来找您。”
李智有些恼怒,每当自己想要说些什么的时候,她总是能找到理由摆脱这个话题,“什么急事一定要现在说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