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一鸣笑道:“没有问题,一定不负将军所托。”
李智笑道:“那就好,既然各人都已知道了各自的职责,那明天便各知其事,每三天我们碰头一次,协调商量事情,解决问题。众人可有疑义?”
众人轰然应命,李智喜道:“好,正事说完,接下来咱们接着喝酒,今日却是要一醉方休。”
不出所料,当第二天崇县的授田政策一经公布,立时便在老营里掀起了波澜,原本有田的百姓见自己的利益不会受到损害,当然没有什么意义,当是见家中只要有当兵的便可以免税,倒是心中颇为意动,而那些原本赤穷的佃户,长工见居然有田可分,当真是高兴得不分天南地北了。当然是雀跃拥护的。
士兵结婚便可以分田,常胜营千多老卒也炸了窝,现在崇县什么多?女人多呗!要不是军官死命弹压,这些士兵只怕早已跑出营去找老婆了。
从安骨部落里救出来的女子极少有人离开,这些人要么是因为家破人亡,无处可去,要么便是被掳去失了清白,即便回到家只怕也没什么下场。
见在这里有事作,有饭吃,便也安心地中了下来。
当他们看到崇县的这个公告之后,也是动心不已,对于这些受过大苦的女子来说,只要能找一个老实能干,真心疼他们的丈夫,便已足够了,更何况还有田地可分?
这些女子与常胜营的士卒同行了十数日,倒也有不少混熟了,当这些士兵跑来相询时,这些女人自是没口子的答应。
崇县老营开始了结婚狂潮。
“有恒产力有恒心!”李智在事后曾对尚海波得意地道,“这些女人们不能干多少活,要养活她们可要不少粮食啊,把他们嫁出去,便该他们的丈夫养了,有了女人的男人便也要安份一些,不要怕有了家的军队没有战斗力,恰恰相反,有了家的军队会更有战斗力,因为让老婆孩子过得更好是他们的责任,更何况这里是我们的老巢,你想想,要是以后有人想来谋我们的老巢,这些人会不挺身而出,卫护自己的家园么?”
即便是尚海波自许才高,李智的这一招还是出乎他的意料之外,有家的军队战斗力更高的这一论调,让他更是闻所未闻。
已近午时,一连下了数天的大雪终于停了下来,透过窗户看出去,尽是一片银装素裹,屋檐下,树杈间,倒挂的亮晶晶的冰锥闪着幽幽的光芒,或长或短,或粗或细,不一而足,偶有一阵风吹过,簌簌的雪粉便纷纷扬扬的自空中掠过,转眼之间,又融入那一片雪白,再也不见一丝踪影。
远处传来一阵阵整齐的呼喝声,那是士兵们在训练,阵阵炊烟也开始冒起,这时代一日三餐是比较奢侈的,绝大多数还是一天二顿,此时,应当是在准备第一顿饭吧。李智从窗台上抓起一把雪,狠劲地按在脸上揉了揉,让仍有些头痛的脑袋稍微清醒了些,这几天有些太放纵了,心里自责道,如果让自己过于放松,李智真担心自己会懈怠下来,眼下万里长征可还只走了第一步呢!
门前的平地上,亲卫们早已将雪扫开,露出才被夯实不久,又被冻得极硬的地面,杨一刀和唐虎等亲卫们正在那里操练武术,虽然天很冷,但这一群汉子都是脱得只穿一条赎鼻裤,身上兀自冒着腾腾热气,大声吆喝着练习。
对于一般士兵的操练,李智并没有太高的个人要求,着重的反而是战场纪律及悍不畏死,勇往直前的精神,但对于自己的亲卫,那自然是个人功夫越高越好,这群汉子本来便是从军中精选出来的,再加上杨唐二人每日督练甚勤,面貌倒似一日胜似一日。
抓起衣服三两下穿好,琢磨着自己首先应当去哪里看一看,是去新建的校场看新兵整训呢,还是去许云峰那里去看看授田工作呢!
对于许云峰与路一鸣两人,李智还是挺满意的,两人不愧是内政好手,自己提了个想法和思路,短短的时间内,两人就拿出了切实可行的方案和步骤,县衙的班底也基本充实了。
原本的县府班子基本跑光,死绝,现有的一套人马基本是重新招起来的,读书人太少,很多都是目不识丁的家伙,但胜在踏实肯干,也没有以前胥吏的油条世故,相比而言,李智还更喜欢现在的那一套人马。
看到李智出来,一众亲卫便都涌上来行礼,李智笑着摆摆手,示意他们去做自己的事,亲卫们见将军站在一侧,倒是更加卖力起来。
杨唐二人却不敢怠慢,套好衣裳便侍立在李智一侧,“大人准备出去走一走?”杨一刀问道:“还是让我等侍候大人用过饭后再出去吧!”
李智笑道:“反正已这个时候了,等下我们去军营哪边和士兵一起吃!”
唐虎钦佩地道:“将军,你真是体恤士兵啊,我唐虎当兵这么多年,从来没有看到过堂堂的参将与小兵们经常在一起吃饭的。”
李智道:“这有什么好奇怪的,别忘了,不久前,我不也还是一个小小的云麾校尉吗?如今连你们也是振武校尉了。”
唐虎咧开大嘴,笑道:“就是,那时瞎了一只眼,本以为活不久长,但虎子运气好,居然碰上了将军,不但活了下来,还官运亨通,反正从此以后我唐虎这条命便卖给将军了。”
杨一刀深有同感,那时的他也是自忖必死,能有今日之遇,夜深人静时每每想来,都觉得有些不可思议。眼下他已将自己的老婆女儿都接了来,一家人其乐融融,心中更是感念李智。
三人边说着闲话,边向老营那边走去,走得一阵,李智耳边忽地传来一阵童子琅琅的读书声,不由大为奇怪,“这是哪里的读书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