木已成舟!
“恭喜方先生,收了一名高徒。”
教谕撇了眼张如玉,叹了口气:“汝等且退下吧!从今日起,陈凯之你便在县学里学习,方先生偶尔会指点你,有空的话去县里办个学籍。”
众人纷纷作揖,心情各异地退出明伦堂去。
“多谢教谕。”
陈凯之心情是畅快的,忙活了这么大半天,总算在这个世上安稳下来了,属实不易。
只是,人群中,有一道异样的目光。
驻足回眸,只见张如玉正疾步走来,故意停在陈凯之跟前,以极低的声调警告道:“你以为你赢了吗?你给我等着,这事没完!”
嗯?不服气?
还是说另有后手?
陈凯之抿抿嘴,不以为然。
只是赶回了县里的后,他猛地想起了一件事,那教谕只让自己办学籍,却没告诉自己怎么办。
他眯起眼睛,不由深思起来。
这明显是刁难来着,毕竟无凭无据,如何办理学籍呢?看来对方是巴不得自己空跑一趟,然后又回去请教,只是目的又是什么呢?
他总觉得。
这个教谕对他的态度似乎不太好……
果不其然,陈凯之跑去询问文吏,得知学籍理应在县学办,于是他只得悻然而回。
到了县学,方先生已是走了,诺大的县学显得很是冷清,让人通报了一声,又重新回到明伦堂,教谕正在案后看着几份公文,头也不抬起来。
“学生见过教谕。”
教谕这才抬头,只是脸色冷淡:“何事?”
陈凯之道:“学生去了县里,他们说,这学籍该在学里办。”
教谕的脸上浮起不可捉摸的笑容,似笑非笑地抬起了头,然后搁下笔,手抚着案牍,答非所问:“噢,陈生员,你和张公子很相熟吗?”
嗯?
张如玉吗?
联想到先前张如玉的警告,陈凯之觉得有些不太妙了。
“本来,这次拜师,铁定是张公子入围的,但陈生员一来,让本来好端端的事给毁了,我也不瞒你,张家和老夫,乃是世交,而今老夫却不知该怎么向张家交代了。”
果然是有黑幕啊。
只是黑幕的不是方先生,而是这个教谕啊……
“虽然方先生已收你做了门生,可老夫还是希望你能识趣的为好。”
“识趣?”
陈凯之漫不经心地问。
教谕点了点头,一副吃死了陈凯之的表情:“没错,识趣的话,你就你乖乖退出……”
“不退。”
陈凯之毫不犹豫将对方的话打断。
欺负人啊这是!
教谕脸色一黑:“呵!不退也没事,就是这学籍呢,要办下来,可不太容易……”
“人哪,得自知自己有几分斤两才行,按我大陈的学规,想要入学籍,需有生员担保,你先寻保人来吧!”
“还有,县里也要给你开一张荐信,总要证明你品行端正才是。”
擦!
这家伙,真不是东西!
阎王好惹、小鬼难缠,他现在这样刁难,摆出公事公办的态度,其实就是将自己当作皮球一样踢,好让自己知难而退。
这样的事,前生今世,陈凯之见得多了。
只是想让凯哥知难而退,想都别想。
越是遇到事,就越要冷静,陈凯之不咸不淡地看了对方一眼,也不与之争论,只是点了点头。
“好,学生告退。”
说罢,转身便走。
看着陈凯之匆匆而去的背影,教谕嘴角却是勾出了一丝冷笑:“不知天高地厚的小子,等你撞了南墙,自然就从哪里来,滚哪里去了。”
出了县学,陈凯之深吸了几口气。
张如玉!
还有那个教谕!
既然你们想玩,那自己就陪这些人玩玩!
他还真就不信了!
现在最简单的办法,就是去找方先生……
可他细细一想,又觉得不妥。
这才拜师就求到人家头上,难免让人看轻,更何况方先生也未必愿意得罪本县的教谕。
所以……应该怎么办才好呢?
陈凯之胡乱走着,不知不觉便来到了县衙门口,门口的差役认得他:“陈公子,又找周大哥?我去通报一声。”
“不必,我自己去找吧。”
门前的差役想了想,便让了路。
其实,陈凯之并不打算找周差役,毕竟堂堂一个教谕,会忌惮一个差役?只是他依稀记得,宋押司在礼房做事,所以便故意在礼房外头溜达。
他心里满是人情世故,面上却是人畜无害。
终于!
正在案头后喝茶的宋押司看到他了。
“咦?这不是贤侄?”
“哦?没想到在这里见到了恩公。”陈凯之也是一脸意外。
“不必多礼,贤侄来县里何事?”
陈凯之道:“回恩公,晚辈是来办事的。”
“嗯?”
宋押司皱眉,莫不是露出马脚,要来寻他办事了?他可不喜欢那种走后门的人。
“是这样的,今日我去县学里见方先生,蒙方先生垂青,要收我为门生,所以我来县里办个学籍。”
宋押司方才还微微皱眉,随即满脸尽是诧异。
方先生收了陈凯之为徒?